前一刻还笃定她还不起那么多银子的张媒婆被啪啪啪打脸。
恼羞成怒的她一把夺过银子,捏在手里,冷笑一下,不依不饶地说道:“哼,这还只是本钱,还有利钱呢!”
如果是亲戚间借钱周转,鲜有约定利钱的,但其他人之间的借贷也有利钱一说,所以张媒婆的要求也不算夸张。
只不过,当荼罗问了她多少,她回答的数目就太夸张了。
十两!
借给秋家十两银子,前后算起来差不多一个月,利钱居然开口就要十两银子,这可比利滚利的高利贷还要狠。
里正听得皱起眉,围观的村民也起哄了,这摆明了狮子大开口。
围观的人们看不下去。
指着她在骂。
“喂,张媒婆,我劝你做人要厚道,借你十两银子,竟然光利钱也要十两?!”
“就是,你这是欺负他们家没有人吗?”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非要把人家底掏干了才满意?哪有利钱翻倍的,过分了啊。”
“……”
张媒婆扛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就是不松口,反而挺直了腰杆得寸进尺,得罪秋家总比得罪李员外一家比较好,她又不是这个村的人,大不了以后不来了。
她就赌秋家是假硬气,为了还十两银子已经想尽办法,掏空家底,再让他们还十两,看他们还怎么拿得出来!
到时候,这死丫头就要被拉去李家。
李员外交代了,钱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把人给他弄去。
“别忘了,当时秋老爷子病成那样,要不是我借给你们十两银子找大夫诊治拿药,还不定有今天呢。”
“难道一条命值不了区区十两银子?!”
众人哑然。
一下被她唬住。
荼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一点她说得没错,张媒婆虽然目的是给秋家下套,想要将原主卖给李员外家,然后从中取利。
但事实上,她也的确在秋爷爷需要钱看病的时候,借给了他们一笔银子。
她以此来要挟多要一点钱也没毛病。
她掏出钱袋,从里面掏出两个银锭,一个十两,加起来就是二十两。
“拿去。”
张媒婆预料中的争执愤怒并没有到来,她甚至没有从荼罗脸上看到一丝波澜,像是没所谓,不计较。
这种平静无端端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把一把好牌打烂了似地。
对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笑话。
最重要的是,她还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张媒婆半边脸感觉火辣辣的,是被她冷凝的目光给灼的。
心思百转,没想到这丫头真这么有钱,多要十两竟然直接给了二十两,这下子拉她去抵债的想法彻底落空了,可转念一想她也没亏,现在多出来十两银子,可都能揣进自己荷包里。
要知道就算说成了她和傻子的亲事,她也拿不到这么多媒人红包。
她眼珠子一转,眼疾手快地拿了银两揣着,生怕她后悔似地。
“成了,秋家已经连本带利地把钱还给你了,你再因为这事儿上门来闹,就别怪我们村里的人不客气。”里正对张媒婆沉声道。
张媒婆得了钱财,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扬言再不到这村里给说亲,实则心里美滋滋。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刚巧碰上带着伙计去给四婶家人量尺寸的伙计回来,伙计从马车里取出一个檀木的托盘,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摞的衣裳。
张媒婆擦肩而过,瞧了那衣裳,料子可都是好货,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他们秋家真的发财了?没有在装,而是真的在镇上订了许多新衣裳?
她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来,值不少银两。
倏地,刚才还美滋滋的她心里有些遗憾,她借给了秋老头银两看病,算是雪中送炭,救了他一命,最后才得到十两银子的回报,少了少了!
又回望了一眼破落简陋的宅院,一拍大腿,暗叫糟糕,完了,秋家变有钱了,可自己刚才那态度……呸,还真它娘的打了一手烂牌。
最终带着李员外府上的家丁回去了。
林玖见家里篱笆墙外围不少人,默了默,转身对伙计小哥说道:“且等等,等他们散了,清净了再送进去。”
她以前的村里有一户人家,很富有,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有钱,即便这户人家乐善好施可当灾年来时,他们家却没落到个好,最先被抢的就是那户人家。
于是,她潜意识里就觉得有钱也该低调。
万一太高调给小姐招来了祸事怎么办?家里也没个青壮的男人,如果有贼盗来偷抢东西,那就完了。
伙计小哥没想那么多,反正她说什么听话就是了,这回他不仅完成老板的差事,还多带回去那么大的单子,搞不好还要受奖励呢。
秋爷爷留里正吃午饭,他摆摆手。“心意领了,小事一桩,家里还有事,我先回了。”
临走时,他语重心长地对荼罗嘱咐道:“丫头,钱财能消灾,也能引来祸患,你要当心呐。”
荼罗点点头。
内心却一点没在怕的。
最后,里正虽然没留饭,想到他家里还有小孩子,于是拿了一包松子糖给他带回去,里正疼乖孙,这回没推辞。
送走里正,荼罗见到林玖和伙计小哥拿着衣裳回来。
小哥交完货,听说要留他吃饭,他怪不好意思的,匆匆告辞走了。
秋家小院恢复了平静,可他们家的事情已经在村里激起千层浪,一浪高过一浪。
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前天猎回来野猪,昨天要修新宅子,今天将欠张媒婆的钱给还上了,还多给了二十两,惹得其他人都眼热得很。
而且,经过这么一闹,他们都知道了,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秋荼罗不用嫁给李员外家的傻儿子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嘿,有钱啦!
秋桑芜一家子没上赶着看热闹,两家都撕破脸皮了,还怎么好意思往那儿凑,还债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上午,秋桑芜让二哥跑一趟去请了大夫回来给邢斐岩看看,昨天他清醒了一阵,又低低地发起烧。
请大夫得花钱,之前他们舍不得,将邢斐岩救回来后也就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给抹了些药酒,敷了点草药,针对的都是外伤。
今天要不是秋桑芜开口,他们依旧舍不得花这一笔银子,毕竟非亲非故的,家里还得重新修厨房,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得是,反正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铁公鸡。
大夫一看,好家伙,这人其实还受了内伤,不仅下了针,还开了药方,拿到镇上去抓药,死贵死贵,一副药就花了三两银子。
背着药材回来的二哥本就肉痛,听到荼罗家的八卦消息,更心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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