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虽是猎户养大,但猎户夫妇心疼她,从小当个小娇娇般养着,家里洗衣做饭、养鸡喂鸭、拈针绣花的活计她倒是做,可到底很少出门,胆儿也没见多大。
被欺主的东西一整治,雨夜里孤零零在荒野,为了找地方躲雨走失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四周还鬼哭狼嚎,吓得人肝胆俱颤。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且是掳她出来丢弃的侍卫故意弄的,逼真极了,别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就是随行前来接她的老仆人听了也会吓尿。
最后她又冷又饿地倒在荒野里,惨兮兮的,第二天清早天气晴了,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才慢吞吞地寻来。
原主脾气挺好,再加上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仆从面前也有点畏畏缩缩的,这才教人拿捏住,清早被人寻到后,满腹委屈无处宣泄,反倒被这些人阴阳怪气地训一遭。
又是淋雨又是惊吓的,一直病到京城南都,被人暗中一个下马威整得胆小如鼠。
换作荼罗哪那么容易善了!
晨光熹微,她眸子里全是刺骨的寒。
被收买的侍卫应该还在附近暗中观察,那些婆子仆从没找到她之前他都得乖乖守着,以免出现什么纰漏节外生枝。
给原主点颜色瞧瞧,这是他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可保护三皇女回南都却是女帝陛下的旨意,就算他也跟着淋了雨,一夜没睡也不敢撒手跑了。
所以,荼罗很轻易地就逮住了他。
一个鹄落,她拎小鸡似地揪着他的衣领往地上一甩,那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家伙摔在湿漉漉的地上。
太弱了,能很容易地根据他的呼吸辨别出所在。
荼罗没客气,先拳打脚踢暴揍了一顿泄愤,然后才一脚踩在他身上,身体前倾,开始审问。“谁指使的?”
那侍卫全然没料到自己会被抓包,瞪大了眼睛,对上她剔透寒冷的眸子时又心虚地躲开,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变化那么大?
昨晚上还在雨里跌跌撞撞,被吓得像是一朵风雨摧残瑟瑟发抖的小白花,那时候他看在眼里心里竟然有种变态的快感,这种女人地位尊崇还不是在他手里狼狈不堪。
荼罗脚下用力,那侍卫痛呼一声。“小姐饶命啊,卑职怎敢有异心,卑职只来保护你的呀。”
还没回宫,为了行事方便,他们都暂且称呼原主为小姐,可叫着叫着似乎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她这么好糊弄?
荼罗冷冷觑他一眼,听得七零八落的脚步声,是一众人找了过来,她一脚踹碎了欺主侍卫的脏腑,也不想费这心思审了,直接来个杀鸡儆猴算了。
那些人窜进视野里,隔得不算远,正巧见到蜷缩在地上的侍卫呕出一嘴鲜血,看荼罗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小姐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小姐您没事吧?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让我们如何交代!”
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荼罗嫌弃她们聒噪,一个冷眼横过去,个个呼吸一滞,齐齐噤了声,心道怎么回事,眼神怎么这般冷,看过来像是在看着死人或者物件儿似地。
其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年长姑姑与其他几人交换一个眼神,又迅速扫一眼蜷成虾子在地上吐血的侍卫,方上前一步,试着问道:“小姐莫嫌奴婢多嘴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了?地上这人是?”
荼罗睇她一眼,淡淡道:“知道自己多嘴,那就闭嘴。”
那姑姑顿时噎住,当众被下了脸面,老脸臊得发烫,她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气,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难看起来,暗暗翻一个白眼当真不说了,心里却越发没底,隔了一夜,这人怎么就硬气了?
“把他捆起来,押走。”荼罗命令道。
可随行的其他侍卫一贯都是听这位芳姑姑的,离开山里都五天有余也未曾见她发号施令,这一下子他们瞧一瞧小姐,再瞧一瞧芳姑姑,芳姑姑后台硬着呢,他们摸不准该听谁的,一时踌躇没动。
刚被怼一脸的芳姑姑正暗自得意,却见荼罗脚尖勾起地上那侍卫摔落的佩刀,铮地一声拔刀出鞘,刀光一闪,那欺主的侍卫被就地正法,灼热的鲜血飞溅,像是耳光打在众人脸上,灼得他们感觉到痛和恐惧。
“欺我者,叛我者,便是这个下场。”
“即便你们是陛下专程派来接我回宫的侍卫,看来,我却是使唤不动的。”荼罗手里拿着刀,漫不经心地说着,那面无表情的小模样,就差用刀来修指甲。
侍卫们犹如当头一棒,纷纷下跪,三呼恕罪。
荼罗冷呵一声,染血的刀随手一丢,抬步就往前走。
各怀心思的女官仆从们面面相觑,最后低着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