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律师所想，阿力只看了他一眼便底下了头，俩个昔日的伙伴就这样擦肩而过，形同路人。

他甚至在想，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就不该去看左蔓，而应该过来看阿力的。

但想象总是美好的，他内心简单的挣扎了几秒过后，就离开了警察局，直接折返回去将这一切告诉了徐莫白。

徐莫白听完这些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喝完高酒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后，他倏地起身。俊逸的脸庞呈现出坚定，他淡淡道：“准备车，我亲自去一趟警局，到时候你只管照做，什么都不用管。”

律师潜意识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跟上徐莫白的步伐追问：“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刚从警局出来，这时候不适合进去。”

“我去自首，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想让我自首的人不止姜正霆一个。你信不信，就连那些记者，也希望我受到法律的审判，因为在舆论下，他们都觉得我是一个充满罪恶的人。况且，我不能让左蔓一辈子呆在精神病院。”

“老板，你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能为了左小姐就去这么做。左小姐只是个傻子，你救了她这次，或许真等她好了之后，她未必还会记得你对她的好。”律师记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才能阻止徐莫白如此糊涂。

“我联系过我专门资料精神疾病的同学，像左蔓这种情况治好的几率占百分之四十。”徐莫白看向律师，语重心长的说：“我不会出什么事，左蔓出来以后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她。现在的她智力不足，别让人欺负了她，就算有你也给我记着，等我出来替她算账。”

话毕，徐莫白正要往前走，无意中看到躲在大门后面的何助理。他神色蓦然发生变化，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悦，“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来见我。”

原本何助理只是想偷偷看徐莫白一眼，却无意中撞破了他们的对话，一时走神，才被徐莫白发现，她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你眼下的这一切都来之不易，你为什么要为了左蔓这样一个患有失心疯的女人自毁前程。”

徐莫白看向何助理的眼神瞬间变冷，声音更是冷到了极点，“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少管闲事。”

何助理像是听不见徐莫白的话一样，继续问：“你是不是爱上了左蔓？爱上了一个疯子。”

“闭嘴。”徐莫白低声斥责，对何助理已经有些不耐烦。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她的纠缠不休。

正是徐莫白这幅不耐烦的表情，让何助理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无论为徐莫白做什么，都比不过左蔓。想到这，她眼泪委屈的落了下来，抽泣道：“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我对左蔓没有任何感情，我去自首只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计划。看在你跟我身边今年，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今天这些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最好别得寸进尺，我的耐心，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

徐莫白推开挡在前面的何助理，头也不回的大步迈了出去。心却在此刻无比复杂，在何助理说出‘爱上左蔓’那句话的时候，他内心是抵触的。就连到了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爱上了那个女人。

从小的成长经历让他清楚的明白，交人永远不用真正去交心，尤其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如果在这世上，善与恶非要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恶，只有恶的人才会拥有更多。

姜正霆亲自出马从阿力嘴里套出了徐莫白杀人的事实，再加上徐莫白亲自到场自首，虽然整个警察局都非常的惊讶，但还是在第一时间以真正杀人犯的罪名将其逮捕。

这一消息传出来，无疑让那些媒体记者争相报道，就连市长在人证下无话可说。

左蔓蜷缩在四面雪白墙壁的房间，当门被打开时，她都不曾看过一眼。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好好的待在这里，徐莫白就能出去。

“左小姐，咱们走吧。”

直到律师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左蔓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走过来问：“我走了徐哥哥能一起出来吗？”

“老板已经出来了，他现在在家里等你吃饭呢。”律师唯一庆幸的是，左蔓变成失心疯之后，智力相比从前下降了些许，好哄多了。

果然，左蔓一听到徐莫白出来，尤其还有饭吃的时候，她激动的跑出来，“快走吧，我都快要饿死了，他们这里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

开门的警察脸上略显尴尬，他们的饭跟左蔓的饭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吃这么久了，左蔓却说难吃，让人情何以堪。

左蔓丝毫察觉不出自己的无心之失有什么过错，跟着律师欢快的走了出去。

警察局外。

姜正霆坐在车厢里，亲眼看着左蔓一脸笑容的跟着律师坐上车，心里的担忧才终于放了下来。

“霆少，我想不通徐莫白为什么会主动自首？应该是他得到了阿力不小心供出他的消息。至少自首总比逮捕或者逃跑要好的多。”杨川坐在驾驶位上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姜正霆凝重的表情。

“你话太多。”姜正霆望着左蔓的车彻底从眼前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事实上，无论徐莫白为什么会自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左蔓现在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杨川立即闭上嘴，透过后视镜查看着姜正霆的表情，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车子发动掉头往T.V集团的路上走，而左蔓的方向与他们截然不同。在左蔓满心欢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子，并没有徐莫白的存在。

她转头问律师，“你不是说徐哥哥在家，怎么不在？你是不是在骗我？他根本没有回来对不对？”

律师见左蔓情绪有些激动，生怕她忽然发疯病，连忙安慰：“老板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还没回来呢，等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吃。”

“不，我等他一起回来吃。”左蔓倔强的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这些饭菜尽管有些嘴馋，但脸上依旧表现的无动于衷。

“左小姐，你还是先吃饭吧，别饿坏了身体，到时候老板回来生气是要怪我的。”律师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难为他一个享有国际盛名的大律师，口才对上左蔓却毫无用武之地。

“你说的没错，你徐哥哥根本不在公司，到现在他还在警察局关着呢。”突兀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左蔓‘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律师更是脸色煞白的转头去看。在看到何助理那张脸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