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糊涂了【倒v结束】(1 / 1)

冷不防撞见墨燃, 薛蒙愣了一下,这还是墨燃被关押之后两人第一次照面。

想起在众人面前薛蒙对自己的回护,墨燃不禁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可薛蒙却足足被这笑脸吓了一大跳, 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牙酸道:“你干什么?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和你打招呼啊。”

“恶心!”

墨燃:“……”

他这一来,打断了墨燃的话头, 师昧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 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笑着朝薛蒙道:“少主, 又是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臭不要脸!恬不知耻!猥琐卑鄙, 下流无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墨燃叹道:“不够押韵。”

“你管我!有本事你来!”

“没本事没本事, 不是文化人。”墨燃笑道,“说吧,谁惹了你啊?”

师昧微笑道:“我猜又是大师兄。”

“什么狗屁大师兄!禽兽!登徒子!他这么随便,怎么就没染上花柳病?!我他妈愿意花十年寿命祝他头顶生疮, 脚下流脓, 烂鼻子烂眼睛我看谁还瞧得上他, 这个卑鄙无耻, 臭不要脸,猥琐下流……”

墨燃:“…………”

眼见着薛蒙要陷入滔滔不绝的死循环,师昧忙打住他, 指着后面喊了一声:“嘘,快看,喜爱大师兄的那些女修们来了——”

“吓!”薛蒙一惊, 素来骄奢的面容居然出现了一丝惶然,他低声骂了句“淫荡肮脏”, 竟就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遁走了,当真急如丧家之犬,末了还颇要面子地喊了句:“我想起另有要事要做,先行一步!”

墨燃看着他一溜烟跑没了影,怔道:“哇,可以啊这个大师兄,居然能让他怕成这个样子。”

师昧忍笑道:“从他前天无意中在酒楼撞见人家,起了些冲突,回来就这样了,算是遇到了克星。”

“佩服佩服,有机会必须得见识一下。”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墨燃心里却大概有了些数账,能让薛蒙躲成这个样子的,想必这个“大师兄”就是他猜的那个人没错了。

但此时却不是看薛蒙热闹的时候,饮露阁里,薛正雍和璇玑已经到了,正与桃花源的主人,羽民的上仙缓声论讨着十八被杀一案。

羽民上仙近乎仙躯,周身环绕着莹莹灵光,她虽看上去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但天知道她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她正缓缓同薛正雍讲着事情的原委,外头走进来一名近侍,低声道:“上仙,人带来了。”

“请他进来吧。”

墨燃跟着师昧进了暖阁,环顾一圈,瞧见了薛正雍摇着那把闻名遐迩的文人扇,与人相谈,立刻喊道:“伯父!”

“孩子,孩子。”薛正雍闻声扭头,眼睛一亮,忙招呼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在伯父身边坐下……”

“人不是我杀的……”

“当然不会是你,当然不会是你。”薛正雍连连叹息,“也不知怎样生出的误会,刚刚上仙都与我说了。我这次来,便是要想法子证你清白,唉,天见可怜,瞧瞧你灰头土脸的样子。”

他拉着墨燃,羽民上仙也并未阻拦,只淡淡瞧着两人。

墨燃同璇玑长老也打了招呼,随即坐在薛正雍旁边。但让墨燃觉得奇怪的是,璇玑并没有立即注意到自己的徒弟夏司逆不在,只自然而然地和墨燃点了点头。

反倒是羽民上仙问了一句:“咦?另一个孩子呢?那个姓夏的。”

“啊,是啊。”璇玑这才回过神来,“……我的徒儿呢?”

墨燃见他对夏司逆并不上心,有些不满,说道:“我师弟还在天牢,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这样。”璇玑点了点头,“他怎的不来?”

墨燃没好气道:“做饭。”

“……”

薛正雍愣了一下,哈哈笑了:“做饭比澄清自己重要?”

璇玑也莞尔道:“当真是任性胡闹,待散会之后,我去瞧瞧他。”

“不用了,散了之后我们还要吃饭。”墨燃说,“你们想怎么审,赶紧地审了吧。”

薛正雍便道:“上仙,我们接着方才的话说,你看这样,本门另有一长老善炼丹药,来此地前,我特地请他炼了数枚赤子丸。”

“赤子丸?”上仙闻言微微一怔,施染着豆蔻丹霞的手指轻点唇边,“就是那个可令凡人开口吐真言的丹丸?”

“正是如此。”

上仙略有惊讶:“此丹所需材料复杂且极为难炼,就是在我桃花源中,要制成此丹也需要不下半月,想不到仙君门下竟有如此药宗能人,怎地不带他一同前来?”

“他性子偏孤,不爱与人同行。”薛正雍道,“丹药已经在炼了,十日之内便可飞鸽送至桃花源。到时候请上仙验明丹药效用,给小徒们服下,真相便可大白。”

“……”上仙思忖片刻,颔首道,“此法可行。”

薛正雍松了口气,笑道:“那既然这样,我这就去牢洞接另一个门徒出来。”

“慢着。”

“怎么了?”

上仙道:“事情未曾辨明之前,墨微雨和夏司逆尚有嫌疑。纵使有尊主担保,本座也不能放他二人自由。”

薛正雍闻言,啪的一声合了折扇,脸上虽带笑容,但目光却有了些沉冷:“上仙如此做事,就有些不地道了。”

羽民上仙抬起眼眸,一双赤红眸子盯着他:“薛尊主对本座的决议有所不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啊,既然我门下二徒均未定罪,又有我与璇玑长老看管担保,上仙再执意关押他们,又是什么道理。”

“谈不上是关押吧。”上仙清冷道,“我未曾苛待他们,每日供食亦不曾断,只是限了他二人活动,并不过分。”

薛正雍此时虽仍在笑,但已是冷笑了。

“不过分?据我所知那牢洞不见日月,是关押明定犯人的地方,上仙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说不过分,也真是厉害极了。”

旁边立刻有羽民护邑厉声阻拦:“薛尊主,你请注意言辞!”

“怎么了,我言语之间有什么不妥吗?我未曾辱骂你家上仙,讲的事情也字句属实,只是少些客套敬意,并不过分。”

那羽民听薛正雍如此说,不禁更气:“你——!”

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伸出来,拦住了他。上仙抬起了头,冲着薛正雍冷冷一笑:“曾听人间传闻,死生之巅的薛尊主乃是一届螓首,法力虽盛,学识却略有欠缺,更不善玩文字,然而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欺了本座。薛尊主,好有道理呀。”

薛正雍也冲她微微一笑,眼里却已毫无笑意:“粗人一个,上仙莫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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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羽民上仙莞尔,抬手取了个橘子,细细剥了,递到薛正雍面前:“那么你我各退一步。令他二人自由如故是决计不可能的,但牢狱里住着确实不妥。本座即刻就令人带夏司逆出来,墨微雨和夏司逆转居凌霄阁,那是招待宾客之地。只是我须得派人好生盯着,不能让他二人出阁半步。这样如何?”

薛正雍沉默几许,抬手,于半空中微微凝顿,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只橘子。

凌霄阁虽说是待客之地,但桃花源并不是常常有客人来的。因此阁内已是荒僻许久。既然上仙首肯了让他们先迁至此处,墨燃便打算自己先去清理一番屋舍。等打扫好了,再去接楚晚宁过来。

薛正雍和璇玑还有要事要谈,墨燃就在几个羽民的盯梢之下,和师昧一同先去了凌霄阁。

凌霄阁地处桃花源西北处。外头繁花成林,烟霞如锦。

“好地方,这样住着也不委屈了。”墨燃笑眯眯地说。

师昧叹了口气:“怎么会不委屈?人明明不是你们杀的,却冤枉好人。可惜师尊不能来,要是他来了,用天问审上一审,也用不着什么赤子丸,真相便昭然若揭了。”

“哈哈,师昧想的太简单。天问乃是神武,虽然有套出真言的作用,但奏不奏效,全看施术者是否有心审问。你觉得那些鸟人会愿意让我的师尊来审我吗?他们会信吗?”

“……这倒也是。”

眼见着即将日暮,墨燃便开始着手收拾屋子,师昧在一旁帮忙。

说来也是奇怪,当墨燃打扫完屋子,坐下来喝了口茶水稍作休息的时候,他才忽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因为能够单独与师妹相处而感到窃喜,更没有生出什么旖旎念头。

这个认知不由令墨燃一噎,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师妹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没什么。”墨燃连连摆手,心里却叫苦不迭。

难道自己是跟着楚晚宁修炼久了,也成了个柳下惠?瞧瞧这凌霄阁,地处荒僻,周遭无人,桃花摇曳,孤男寡男,换做以前他肯定先要好生与师昧腻歪一番,然后才会着手干正事儿。

最近这是怎么了?如此地清心寡欲,不应该啊……

墨燃挠挠头。

师昧眨眨眼。

四目相对,墨燃憨厚地咧嘴笑了,梨涡融融很是可爱:“外头的桃花好看,我去摘一枝给你带走。”

师昧道:“草木亦有情,让它们好端端在枝上开着吧。”

“嗯……你说的对,那,那就不摘!”

枯坐一会儿,墨燃挖空心思想再与他说说话,却发现相见的日子少了,竟也没什么可提的。

抬起眼,忽见得师昧因为帮着自己打理房舍而沁出的细汗,心下不忍,从怀中拿出了块帕子递给他。

“擦擦汗。”

“……”师昧垂眸看了一眼,见墨燃紧张兮兮的捏着手帕,不由微微一笑,温声道,“谢谢。”

于是接了手帕,轻轻拭着额头。

那帕子触感轻柔薄软,是极好的天蚕丝织成,师昧用过之后,便道:“帕子我带回去,洗好了再还给你。”

“好好好。”墨燃一叠声地应了,他对师昧的逢迎简直深入骨髓,成了本能,“你要是喜欢,不还也成。”

师昧笑道:“这怕是不妥,你看这帕子做的那么好……”他一边说,一边展开手帕,准备抚平细褶,重新叠好。

然而纤细白嫩的手指抹过刚刚展开的帕身,师昧就怔住了,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师昧顿了顿,抬眼笑道:“阿燃真要把这帕子赠给我?”

“你喜欢就拿着嘛。我的就是你的。”墨燃很大方。

师昧眼底的笑意幽幽的:“借花献佛,你也不怕师尊知道了抽你。”

“啥?”这回轮到墨燃怔住了,“什么借花献佛?这跟师尊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看啊。”师昧语气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偌大的一朵海棠花,师尊何时把自己的帕子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