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怔了怔,问了句:“六哥怪不怪我?”
玄天风摇头:“不怪。这是我身为玄家人的责任,这么些年我一心扑在书本学术上,常年都行走在外,如今也该轮到我为玄家做些事,承担些责任了。”
两人吃菜饮酒,气氛很是不错,凤羽珩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终于,说着说着说到了最不愿提起的话题,可是这次却是凤羽珩最先提起来的,她对玄天风说:“六哥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凤羽珩的故事从一个迷失在大山里的孩子说起,她告诉玄天风:“那个孩子被家族抛弃,死了,可是死了之后却又活了,而重新活过来的这一回,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会了医术,会了武功,还通晓了兵法。从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倒灌进来,她被动接受,知晓了关于家族的一切。于是她开始报复,报复家族里曾经抛弃她陷害她的人们。终于,日子好过了,她以为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却突然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本该是陌生的,可却莫名奇妙地在心情与身体上与她产生了一种割舍不掉的牵引,引着她去思考,去寻找,甚至为之癫狂。她知道,那个人有着与她的过去同样的记忆,甚至知道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这个身体的主人。现在那个人回来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她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人回来,竟带着仇恨一样纠缠于她?是在怪她么?因为她的母亲死了,也死在这场她向家族展开的报复中,那个人,是来为母亲讨债的吧?”
这是凤羽珩这些日子以来对原主进行的猜想,除去姚氏的死,她想不出还有任何原因能让原主对自己产生那样大的仇恨。
没错,就是仇恨,虽然双方并没有实际上的交流,可是凤羽珩却能从原主的目光中看得出仇恨的情绪,自己这具身体也能感受得到对方匆匆来袭的复仇之心。她想不明白为何如此,明明当初穿越时,原主离开这具身体时她说过要为其报复,对方还道了谢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姚氏这一个原因,是在这一场仇复计划中发生的意外。
玄天风听着这样一个故事,仿佛在看一本民间奇异杂话般,纵是他这种读遍天下之书的人,也不得不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将这个故事消化。
凤羽珩也不急,故事讲完,她继续吃着东西,就像刚刚什么也没说一样,一边吃菜一边品酒,直到玄天风大笑起来,她这才把头重新仰起,问了一句:“六哥为何而笑?”
玄天风道:“为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也为了一份难得的信任。”他举起酒杯说:“恭喜你获得新生。”
凤羽珩眨眨眼:“只是说一个故事而已,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不管是谁的故事,我们都要恭喜大山里的那两个女子全部获得新生。”他将酒一仰而尽,然后再对凤羽珩说:“阿珩的心病六哥能治,待回去之后我便为你取了药来,你可相信?”
“我这病可是需要特效药才能治得好的,六哥若只是治标不治本,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笑得苦涩,“如果娘亲还在,这一切怕又是另一番模样了。六哥,你说大顺没有把人烧死的刑罚,可是你说说,如果大山里新生的那个女子就在你的面前,当她的身份被人揭穿,人尽皆知,该怎么办?大顺该如何对待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