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起身作证,天武帝就不能不正视这个事情,他虽然在元贵妃和八皇子这件事情上脑子比较糊涂,但还不至于糊涂到连朝堂之上说出去的话也要矢口否认的程度上。或者换个角度说,元贵妃那头对他的控制只在于心,只在于情,只在于这个皇位,却控制不到那样大的范围。
天武帝想起自己曾经在朝堂之上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可既然是他许诺了凤想容婚事可以自己作主,那现在他就不能再为其指婚,就算心里再偏袒老八,也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就把自己在朝堂上的话给否了。否则,那还叫什么皇帝?他以后说话谁还会当真?一旦一国之君出而反而,那这国家还算是什么国家?
天武帝看着玄天华,再看看玄天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墨儿,朕忘了以前说过那样的话,怕是这个事……朕不能替你作主了。”
“皇上!”元贵妃不乐意了,坐在天武帝身边不满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做数?再者,您是皇上,承诺算不算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元贵妃!”左相吕松大声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大顺的朝堂是儿戏?皇上的话是戏言?说改就改,说变就变?”
右相也道:“贵妃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顺建国之初太祖皇帝就立下的规矩,莫非到了这一朝一代,这规矩要毁在贵妃娘娘的手里?”
“是啊!贵妃娘娘坐在了本该皇后坐的位置上,您的野心笼罩整座后宫也就罢了,但若是有意蔓延到前朝来,那可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贵妃娘娘可要三思。”说这话的人是文宣王玄谋,这个天武帝唯一的胞弟从来不怎么爱吱声,却在这时冷冷地说了这番话来,听得元贵妃背后冷气嗖嗖地冒。
她下意识地就往天武帝身后躲了躲,一副可怜之象。可惜,若是早个二十几年,她做出这样可怜的样子,还能博得人几分怜悯,可到了这个岁数再如此惺惺作态,让人看了不免有几分生厌。特别是九皇子这边的人,看她这副模样就更是厌烦。
不过天武帝却不烦,还拉着她的手小声劝慰道:“爱妃别害怕,他们都是吓唬人的。”然后又不快地看了文宣王一眼,道:“玄谋,你跟你女子计较什么劲儿?”
文宣王摇头说:“皇兄,臣弟不是跟个女子计较,而是在跟大顺的规矩计较。大顺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希望皇兄做事能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被一个后宫女子所左右。”
“你什么意思?”天武帝大怒,第一次跟自己这个胞弟翻了脸,“你是说朕偏信女子不顾朝堂?”
“是与否,只在皇兄一念之间。”文宣王今日本就因为自家王妃的事憋了一肚子气,进宫来再一看这一出,更是忍不住了,干脆也跟天武帝较上了劲,他更是盯着那元贵妃道:“皇上金口玉言,都已经说出口的话,你却当众要其收回。元贵妃,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元贵妃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要出言反驳,却被八皇子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就见他冲着文宣王抱拳行礼道:“皇叔莫怪,我母妃也只是觉得这是宫宴之上,而且是大年宫宴,气氛没有那样严肃,朝臣们也都是带着家眷入宫,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家宴,因此才多说了几句,还请皇叔息怒。若是皇叔不喜,母妃不说了便是。”说完,又转过身冲着元贵妃道:“母妃也要保重身子,且不可因为儿臣的事太过着急。既然凤家三小姐有父皇先前的承诺在,那儿臣不娶就是,左右不过是侧妃,并没有那么重要。”说完,又冲着元贵妃使了个只有他们二人懂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