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对于子睿来说是屈辱,到不是在意身残,而是因为这断指是拜他那个父亲所赐,每每想到这个,他都会想到从前的凤家,想到从前在凤家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待遇,他的心也都会像刀割一样的疼。
可他眼下不能说什么,因为话是从宫嫔口中说出来的,他没有资格反驳。他甚至都不敢站起来,哪怕跪在地上两腿都冻得有些疼痛,也不能多言一句。就盼着这些个女人能行行好,别太过刻意为难,难听的话说一说也就罢了,他多跪一会儿也没问题,千万不要再生额外的事端。在这皇宫里,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更何况,如今的皇宫已经不再是他以前所知的那座皇宫了。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按着人们的心意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些个一门心思巴结元淑妃的妃嫔们,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子睿。凤子睿的出现对于她们来说,不但是个调剂,更是一个巴结元淑妃的绝好机会。于是四人对视了一眼,立即就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绝不轻易放过这个少年。
彼时,众人正站在御花园里的小湖旁边,湖不大,但却是流动着的活水,故而并没有结冰。可即便无冰,这大冬天的也看得人阵阵生寒。有位贵人眼珠一转,竟是从头上拔了枚簪子下来,二话不说就扔到水里,直到那金簪入水,这才故作惊呼:“哎呀!我的簪子落水了,这可怎么办?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根簪子啊!”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道:“可是那枚镶了五色宝石的金簪?那可是稀罕之物啊!”
“就是那一枚。”扔簪子入水的贵人很会作戏,说话间,两只眼里竟含了泪水。“那东西是去年我娘家人送进宫来给我玩赏的,据说全大顺都找不到第二只,就连皇后娘娘都夸赞过好看,可是现在……”
“那可得赶紧下去捞呢!”
这二人一唱一喝说得热闹,边上站着的一嫔位娘娘也开了口,竟是看着凤子睿说:“下湖捞簪这种事女人家自是做不得,咱们出来就只带了侍女,并没带太监,眼下……凤家少爷,这里就你一位男子,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美嫔娘娘!”不等凤子睿说话,那月容到是先一步开了口,一语就点出了这嫔位之人的身份,她说:“凤家少爷年纪还小,过了这大年才将将十一岁,还不知会不会水,这叫他怎么去捞啊?再说,这样的冬日里,湖水冰冷彻骨,人要是下去就算不冻死也得褪一层皮。凤家少爷是皇上请进宫来的,这万一病了,回头皇上问起,怕是奴婢也不好交待。”
“大胆!”那美嫔盯着月容,就觉这丫头有点儿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再想想,左右凤子睿是外来的,身边侍女都是宫中人,在宫中待久了看谁不眼熟呢?于是她又恶恨恨地道:“主子间说话,哪里容得了你一个奴婢插嘴?”
“可是……”
“没有可是!”美嫔打断了月容的话,并冲着身边侍女道:“去,给本宫掌嘴!”
那侍女二话不说,冲上前抓着月容的衣领子左右开弓,耳朵啪啪啪地扇了去,扇得月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