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也知道这死太监平时跟他没大没小的习惯了,可这事儿不能太明目张胆,被大臣们都知道是要上折子参章远的。于是也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踹我干啥?”
章远指了指下头跪着的相容,“凤家三小姐还是个小孩子,她胆子小是应该的,可是皇上您不能跟她一样啊!你说你俩就在这干眼瞪小眼的,都瞪老半天了,这是干啥?看上人家了?”
天武真恨不能把这死太监给掐死,“看上个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朗声冲着想容道:“罢了!既然你想不出来想要什么恩典,那就由朕来说一个。听说你们凤家儿女在凤瑾元的压迫下,过得都不怎么如意啊?”
众人一愣,这怎么又扯上人家过得好不好了?
想容也有点迷茫,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是真觉得过得不好,她那个爹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见想容点了头,天武就乐了,“你看,朕就说吧!凤瑾元那老匹夫从来都是只看利益不讲亲情,哪里像朕这么体恤孩子。”
众擦汗,你刚把自己儿子一个杀一个关的,现在又来讲体恤?
章远也无奈了,这怎么老匹夫这样的词儿都给整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再去提醒什么,天武当了大半辈子皇帝,从来说话都是这个样子,朝臣们也都习惯了,这没什么。
天武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在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他说:“凤家的儿女,济安县……郡主,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凤瑾元管不着。朕的那个小师弟他八成也不敢管。听说那个四丫头许给了老五……”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去看五皇子,玄天奕赶紧上前几步也跪了下来:“求父皇成全。”
“哼。”天武闷哼一声,“成不成全的,你去凤家提亲之前也没来问过朕。不过你们的事儿朕也不想管,愿意娶就娶吧!朕现在就想说说这个凤三小姐的事。她于社稷有功,朕自然要赏,但这个赏就得有点儿实际的意义。这么的吧,朕就给你一个恩典,凤想容,朕准你这一生婚配自由,可不受凤家约束,不受凤瑾元管制,但同时,对他人亦不可强求。你,可愿意要这个恩典?”
此言一出,想容就觉得好像是有一股暖流突然间灌顶而来,那个她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昏暗人生一下子就明朗起来,那座如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的凤府随着这句“婚配自由”而瞬间卸去,再没有逼迫,再没有恐慌,原本她面前只有一条小路,现在却生生被这个一国之君又从另一个方向给开辟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想容高兴,高兴得几乎就要跳起来,什么紧张啊、害怕啊、哆嗦啊,全没了,刚刚还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突然一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头扬得高高的,一脸笑容,像个小傻子一样看着天武,然后连磕了三个头,大声道:“谢皇上隆恩!”
天武吓了一跳,直抬头抹额头,心说果然是凤羽珩的妹妹啊,这精神头儿变得可真快。再想想,好像听说老九把她留在御王府里看着老四时,这丫头硬是逼着老四陪她绣了一夜的花,当下便觉得好玩,脑子里浮现出一副老四捏着绣花针绣鸳鸯的画面,不由得计上心来——“那什么,刚才不是说幽禁老四吗?朕再给他个活儿,左右关着也是关着,就让他在里头给凤三小姐绣花吧!每月最少要绣完一副送到凤府,完不成就不给饭吃!行了,凤家三丫头,起来吧,到你二姐姐身边儿等着,朕再跟这些老家伙们说点子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