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寒壮热,很快就会但热不寒,头痛身疼。”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身,手上垫了块帕子去捏把松康的嘴巴捏开,“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再去掐脉,“脉数不均,过急,是疫菌初起之症。”他对凤羽珩道:“全帐清人,隔离。”
凤羽珩点头,推了想容一把:“快,帮我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再吩咐将士守着,任何人不得出入。”
想容也知事情紧急,赶紧去办。
凤羽珩又看了玄天冥一眼,还不等她开口,他便主动道:“我帮帮你。”
姚显却接了话道:“九殿下还是出去的好,一来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外头指不定还有多少染了疫菌的人,殿下必须得安外。”
玄天冥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便也不再执拗,只是又亲手将那松康抬到了行军床上,然后对凤羽珩说:“你千成小心。”
凤羽珩想了想,伸手入袖,从空间里拿了几只口罩出来,“来不及准备太多,这个你自己留一个,再给身边人发一些。”一边说一边帮着玄天冥戴好,“就这么戴。”
玄天冥点点头,接了口罩走出诊帐。
凤羽珩再回过神时,就见那姚显正盯着她的手出神。她轻咳一声,又叫了句:“外公。”
姚显没说话,视线却移到她左手握着的针管上。看了一会儿,又偏头去瞅这帐子里先前被凤羽珩从空间里调出来的一些器具和药品,特别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些西药盒子上时,精光顿时射出。
半晌,他说:“疫情分为很多种,每一次滋生的疫菌都有可能是新生的,即便是后世也研制不出可以解百疫的方法。所以,必须要从患者身上提取病菌原体,再根据原体来研制最有针对性的疫苗。”
一番话,凤羽珩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原主的外公,把他刚刚出口的那番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翻滚而过,震惊阵阵而来,握着针管的手都哆嗦了。
姚显摇头苦笑,“西药都有,你到底带了什么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地,没有任何前奏地,不带任何预演地,凤羽珩“哇”地一声就哭了!那样的哭就像是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完全不顾形象,手里的针管都扔了,人直接扑向姚显,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嚎了起来——“爷爷!”
姚显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两步,终于稳下身形来,亦是一把将自己的小孙女给抱了起来。老泪瞬间涌出,抚在她背上的手都在哆嗦。
她叫他爷爷,而不是外公,凤羽珩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个人不是原主的外公姚显,而是她自己的爷爷凤胤。那个在前世先她几年去世的爷爷,那个从她十二岁起就带着她在军营里玩耍的爷爷,没想到,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的人,居然在这个大顺朝,再次重逢了。
可惜,此时此刻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们叙旧,姚显强忍着想要问问她前世到底是怎么离世的冲动,还是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救人要紧,那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凤羽珩亦不是太娇情的人,点了点头将人松开,姚显依然抬起袖子给她抹了一把眼泪,再两手捧着她的脸蛋揉了三下。她一下就想起小时候,爷爷就是这样,每次三下,每天都要把她的脸揉上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