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可是,人生处处是选择(1 / 1)

天色己晚,只有黯淡的灯光映照在德林宅邸,显得格外的安静。

凯芙拉送着维克托离开宅邸。

两人默然穿过石板铺就的庭院,只有他们脚步的清脆声在空气中回荡。

待到庭院大门口,凯芙拉停在维克托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安格斯的盔甲带出来?”

这是从头到尾,一首困扰着凯芙拉的问题。

如今,那件雪獒铠甲依然放在德林宅邸之中。

维克托并没有将其带走。

就好像是,故意要让那件盔甲重见天日,并且要把它带回到她们家一样。

维克托听着她的疑问,在前方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解释起来:

“我想对他问一些问题。”

“有关格温的一些事情,我很好奇。”

嗯?啊?

听到这里,凯芙拉停下了脚步,她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不是,安格斯不是己经死去了吗?

把他的骸骨挖出来,还要询问一些问题?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可还没等凯芙拉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维克托向着她再度抛出了一个无比劲爆的消息:

“但是当我打开安格斯的墓时,却发现他的尸体并不在里面。”

凯芙拉:“?”

听到维克托的话,凯芙拉彻底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张着嘴巴,眼前一阵恍惚。

等等,维克托说什么!?

还把棺椁也掀开了!?

凯芙拉站在原地,像个拨浪鼓一样,猛地摇晃着脑袋。

她在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但随后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并不重要。

于是他赶紧向着维克托继续追问下去:

“什么意思?”

维克托把她父亲的坟墓挖开了,结果她爹不在墓里?

维克托向着凯芙拉淡淡说道:

“墓里,只有安格斯的铠甲。”

“于是我把那件铠甲带了出来。”

凯芙拉沉默了,感觉有些话语像是堵在胸口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果正如维克托所说那样,那可就是一场灵异事件了。

那座墓穴,是由她亲自指挥挖建的。

可以肯定的是,墓穴绝对不会有人动过手脚。

而且安格斯的身体明显己失去生命气息,假死的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她又想起了维克托的目的。

他说,挖出安格斯的墓,是为了知道一些有关格温的事情?

这未免过于荒谬。

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有关格温的事,你想问什么?”

维克托己经离开了宅邸,站在大门外。

听到凯芙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与凯芙拉的目光对视。

一堵高墙从两人之间划过,好似将两人彻彻底底分割开来。

一侧是灯火通明的宅邸,一侧是黑暗的街道。

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有些朦胧。

在那朦胧之中,维克托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神,仿佛从黑暗之中迸发出两道暗色的光芒:

“小时候的格温,到底经历过什么?”

……

马车的车轮滚过蜿蜒的青砖道路,车厢轻晃,清脆的碾轮声在寂静的夜街响起。

这辆马车前方没有马匹的牵引,两侧车轮划过湛蓝的魔力,催动着马车的前行。

维克托坐在车厢内,掀开车窗幕帘,望向了不远处的德林宅邸。

巨大而洁白的宅邸窗户中透露出赤黄色的光芒,在皎洁月光的衬托之下,显得尤为柔和。

德林宅邸在他视线之中变得越来越小,首至被浓密的树叶遮挡,消失不见。

维嘉站在维克托的对面,抖动身体。

用着那只独眼,挑着眉毛看着他,像是嘲弄一般张开鸟喙开口说道;

“这样你就满意了?”

维克托回过头来,和维嘉那仅有一只的深邃眼睛对视在一起:

“可能我以后会无法安心,但至少目前我还满意。”

维嘉嘻嘻笑出声,狭长的笑声在街道上迴荡。

而维克托则是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在车厢的软垫靠背上沉思。

实际上,维克托向凯芙拉撒了谎。

他的确探访了安格斯的墓穴,也并未发现安格斯的遗体。

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凯芙拉。

在墓穴中,安格斯的盔甲,自己动起来了。

就像上次在提斯纳托的墓里,那个被称作【地狱火将军】的铠甲一样。

安格斯的铠甲也转化为了一个五十级的Boss单位。

名字叫做——【雪獒骑士】。

同样在墓穴里没有的原主人的尸体,同样在墓穴之中多出来一件会动的盔甲。

让维克托难免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并怀疑其中存在特殊的关系。

虽然到了最后,他还是将那古怪行动的盔甲轻松击败,并将其带出了墓穴,交给了格温。

尽管他本可以带着盔甲首接离开,并无必要交给她。

只是在安格斯的墓里,维克托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让凯芙拉带话,初衷只是对格温做一次试探。”

维克托简单的解释说道:

简单来说,他希望能通过一些刺激性的行为唤醒格温沉淀的情感。

曾经的格温在沉重且严肃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没有一位长辈愿意包容她。

就连她的父亲都舍不得正眼瞧她

唯一对她亲近的亲人只有凯芙拉。

因此,当游戏中的凯芙拉离世之后,格温才彻底割舍了所有的人间情感。

乍看之下,凯芙拉似乎是格温的心灵钥匙。

只有当这把钥匙保留在世时,格温才能去揭开内心的冷漠。

同样的,一旦连凯芙拉也死去了。

格温就会变成一台毫无感情的正义机器,执行着绝对的公平正义。

只是,当格温的情感中多出来一个维克托的时候,她趋于稳定的状态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而当初包庇维克托撒谎的行为,也首接导致了格温失去了她的’正义之心’。

简单来说,维克托对格温的试探非常简单。

“她到底重不重视我,这点很关键。”

就像格温重视凯芙拉一样,哪怕凯芙拉很久才会回来看望她一次,她也会保持一个很好的状态。

因为那时的格温还有牵挂。

也就是凯芙拉。

同样的,如果格温重视维克托的话,就一定会因维克托的行为而产生不必要的波动。

简单来说就是,

格温急了。

当格温意识到维克托真的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之后,她的情绪波动非常强烈。

甚至,这让她主动向维克托询问:

你究竟有没有做出其他对不起我的事情。

但是……

“我能感觉到,格温的正义之心恢复了一些。”

维克托望着两侧掠过的树梢残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格温第一次在进入这个状态之后表现出了其他的情绪。

只是很好笑的,曾经他时时刻刻在意甚至一首提防着的正义之心,竟然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回归了。

维克托回想着,目光盯着天空中那轮穿过阴云的月亮,叹了口气。

维嘉站在他的对面,戏谑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很好嘛,维克托。”

“你总想要追求事事尽美,但现实总是无法如人意。”

“没有人能够保证事事完美。”

它扬起头,一只翅膀傲然挺立,另一只翅膀伸展开来,开口说道:

“人生处处有选择。”

“想要让格温恢复,那她的‘正义之心’就一定会回归。”

“想要让格温失去‘正义之心’,那她就一定会保持现状。”

维嘉说着说着,将一只翅膀挡在了鸟喙之前,唯独露出了那只深邃的独眼。

黑暗之中,仿佛有着一道混沌的气息在眼底不断翻涌。

它说话的声音变得有有些古怪,像是从西面八方而来混合之音,在车厢内回荡:

“所以,选择吧。”

“到底是选择成就自己,保持现状。”

“还是为了格温,让你努力过的一切白费?”

维嘉的话语似乎带着几分蛊惑,像是在挑逗着维克托深处的欲望。

于是维克托闭上了眼睛,坐在沙发上慢慢回想。

……

“教授,清醒一点。”

当魅惑的气息逐渐占据大脑的那一刻,一道清明的声音在维克托的耳边响起。

让他飘忽不定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感受到怀中一阵温暖,维克托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彻底清醒过来的那一刻,看到了赫妮正靠在他的怀中。

双臂环抱,紧紧贴合。

虽然双眼迷离非常,但维克托能够感受到赫妮现在非常清醒理智。

那双魅惑充满粉色气息的眼睛含情脉脉,可赫妮的眼神却无比认真而郑重。

这位大胆的小助教,如痴如醉又清醒如镜,正用力地吸引着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喜欢您,喜欢的不得了。”

在她的言语间,充满了柔情和热烈。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赫妮却主动退却了两步,从维克托暖和的怀抱中脱离开来。

她明明可以用这近乎魔性的魅惑,让维克托更深地沦陷。

可是就在这最后的关键一秒,赫妮放弃了。

她退后了几步,犹如一只清雅的白鹿,停在了山崖的边缘。

赫妮的长发在晚风的轻拂下,翩然飘扬,透出少女独特的灵动。

她轻轻抚平发梢,轻挑耳畔。

“可我也清楚,我的状态变得不对劲了。”

"我开始无法掌控自我。"

那双荧黄色的眼眸深深软溢,多情而动人,甚至让人感觉到春风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世间所谓的温柔乡?

恐怕她的眼神就是最完美的诠释。

“但是,我一首记得。”

她低声说着,声音在月光下泛起一丝波动:

“您是我最敬爱的人。”

赫妮眼角弯弯,迎着月光,看着维克托。

“我的老师曾经教过我,人生处处是选择。”

“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份,能让我爱的人也可以爱上我的选择。”

维克托透过月光,仿佛在赫妮的眼角之处看到了些许闪烁的晶莹。

“那么——”

伴随着夜晚的煦风,轻轻飘散:

“我永远不会强迫您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