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宝冲着白无病大声吼叫。
他道:“干啥?你说干啥?我遇危险时你们哪去了?叫谁谁也不来,我差点被鲤鱼精吃了,你们知道不?你还我的护身仙呢,一天跑哪瞎晃去了?明天我把堂子给拆了,大家一拍两散。”
白无病有上千年的道行,可是他像个老顽童一样,平时也跟乌家宝打闹惯了,看到他气急败坏,反而劝了一下他,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听我说。”
“说什么?现在熙和的脖子上还有窟窿呢。我听你说什么?你赶快跟我看看他去。”
乌家宝把白无病带到了尚文的屋子里。
尚文一直属于半昏迷的状态。
他脖子上的窟窿都已经结疤了,乌家宝道:“他中了鲤鱼精的毒,你快看看,毒没排出来伤口就结疤了,能不能行啊?”
白无病拨拉一下他的脖子,看了一眼那疤痕道:“水银诅。”
白无病道:“不用排毒,自行解了,你要不放心,再给他化个清心符咒,吃了符灰就彻底好了。”
乌家宝听罢,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后怕。
片刻,才对着白无病道:“行了,该说说你们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喊不动你们?”
白无病道:“我们被花洛阳叫去战白虎了啊?”
乌家宝道:“什么?”
白无病道:“你没听错啊,西方神兽。”
乌家宝掐起了腰,道:“麻烦你一次性说全了。”
白无病道:“咱们堂子不得听从马家么?前些日子有香客找到花洛阳说他家宅子有女鬼祸乱,他查原因那女鬼又被白虎所害,所以让咱们去收拾白虎。”
乌家宝道:“他们也有堂子,凭什么用我堂子的仙家呢?”
白无病道:“他说是受了马天意的差遣,而且把马天意堂子的令旗令牌都给我们堂主看了啊?”
“那我们家堂主呢?”乌家宝不由得一阵心慌。
白无病道:“哎,受伤了,他不是那白虎的对手啊,现在咱们家的仙,都受伤了,都闭关了,咱们教主一时半会儿你是见不到了。”
乌家宝长嘘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道:“还好,我们家堂主没事,你怎么样?”
“哎,别看了,我现在都惨不忍睹了,要不是花洛阳催得急,我怎么着也能跟你打个招呼啊,这不我也要闭关么,听到你催得急,我就来了。”
乌家宝道:“怎么是你?你伤得相对比别人轻么?”
“嗯。”
乌家宝:“让我看看你。”
白无病:“不行,天快亮了,我不能凝神了。”
乌家宝:“别找借口,让我看看。”
“哦。”
六胖子突然站定,一动不动跟个假人似的,他的脖子处冒出了一股白烟,白烟飘荡出来后,变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头发胡子全白了的白无病,他的脸上有斑斑伤痕,嘴角处一块淤青,点点血迹染红整个白袍,而白袍也是破烂肮脏不堪。
他很尴尬地笑笑,然后又钻回了六胖子的脖子里面,六胖子突然间又能动了。
他道:“行了,我该走了,你要是再有什么急事,就用遣仙符传我,不过,没事最好别打扰我们,我们得休养几天呢,等我休养好了,会先找你的,知道了么?”
乌家宝攥紧拳头,咬着嘴唇,半天不说一句话。
白无病看他不说话,把窗子打开,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变成一股烟,走了。
六胖子立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胸口,冲着乌家宝道:“大宝子,刚才发生了什么?哎,我这儿好像被谁踹了一下,咋这么疼呢?”
“我去他娘的花洛阳!”乌家宝气得咬牙切齿。
此时天际已白,这个屋子很大很空旷,乌家宝突兀的一声,震得窗外的鸟都惊叫了起来,飞走了。
六胖子忙把窗户关上,道:“谁开的窗子?……大宝子,你咋了啊?”
乌家宝面色铁青,握着拳头的骨节咔咔作响,他道:“不行,我得去找花洛阳,讨个说法。”
乌家宝刚推开门,六胖子忙道:“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乌家宝临行前,推开尚文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尚文,他双眼紧闭,光洁如玉的额上渗出了汗水,他的眉头紧蹙,时不时地把头歪向一边,好像很不舒服。
乌家宝突然清醒了,此时,不是找花洛阳算帐的时候。
他满腹的委屈和憋屈,不由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此时门突然开了,高连声端着一个托般,上面有几三碗稀粥和一盘大包子,还冒着热气。看到这个场面,他不知道是出是进。
六胖子叹了一口气,上前搂住了乌家宝,道:“你们都怎么回事?熙和也哭,你也哭。那什么,高叔啊,你把早点放桌子上就行了,谢谢啊。”
乌家宝把头埋进六胖子的怀里,不一会儿,六胖子的胸前就湿了一大片儿,六胖子也不说话,拍着他的后背,生怕他哭呛了。
“怎么……了”
乌家宝和六胖子同时向床头看去,见尚文已经醒了,他支起一只胳膊看向两人。
乌家宝擦了一把眼泪,面露喜色,忙跑到床前:“熙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尚文摇了摇头,勉强坐了起来,他面带倦意,摸了摸下巴,都有些胡子碴了,又摸了一下脖子,脖子的伤处已经结痂了。
他看向乌家宝道:“宝哥,刚才你哭什么?”
乌家宝不回答,尚文依然看向他,要从他的目光中探寻个究竟,见探寻不出什么,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李惊鸿。
六胖子道:“哎呀,我跟你说了吧,刚才大宝子把他仙家请来了,蹿了我的窍,完事后,他就挺生气的,要找花洛阳算帐……”
六胖子在蹿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太清楚,所以他说得也是不清不楚,越是这样,他还越着急,尚文又把目光投向了乌家宝。
乌家宝满脸悲愤,马上又要哭出来似的,道:“花洛阳欺人太甚,他拿着咱们老大的令牌,指示我的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