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豪和乌家宝送进了治疗所,尚文进了惩戒司的牢房。
过了一个时辰后,花洛阳脸色发红,有些微醉地来到了集福堂。
集福堂已经是人去楼空,天也蒙蒙发亮,大厅的痕迹证明打斗过了。
四周静得离谱,甚至有些诡异,花洛阳突然解了三分酒意。
他很小心地往楼上走去,以为没有人了,上得楼去却发现大厅内长椅上坐着两人,一个是看门的老高,另一个居然是马天意!
“老大……”花洛阳睁大的眼睛,他看到马天意那一刻起,已经是酒意全无了。
马天意身旁放了一坛酒,这酒坛做工粗糙,里面的酒肯定也不会高级到哪去,一看应该就是老高的,可是马天意却把酒坛拎起来,仰脖灌了一口。
那酒倾泄而下,看不到他换气,只见喉结不停地滚动,那酒顺着嘴角流出了许多,直到酒坛空了,他才缓缓站起了身。
“啪”
他把酒坛摔到了地上,酒和瓷碴飞溅了一地,不过,本来这地已经一片狼藉了,并不差这一个酒坛了。
他走到花洛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收没收到赵正豪手下给你送的消息?”
花洛阳脸色泛红,道:“收到了,那时候我正提刑司的李刑官,在……在百花楼……所以……”
“你们把这里的事情做完了么?你就先走了?”马天意眼下的眼带很大,平时像没睡醒似的,这回,他眼睛瞪起来却很有神。
花洛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道:“老大,当时我们是有分工的,我负责砸堂子,他和尚博负责翻堂子,我合计堂子已经砸完了我就……”
“啪”
花洛阳还没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马天意吼道:“你还能在这儿干不?不能干赶紧给我滚犊子。”
花洛阳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他把头低了下去,他连捂脸都没敢捂。
马天意打完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下了楼。
他来到集福堂外面的万柳塘桥处。
夜风徐徐,桥中央处,一黑袍男子,头戴斗笠,面前黑纱遮面。晚风中,那黑纱不住地被风吹起一角,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嘴唇和挺拔的鼻骨。
马天意走到他面前,跟他并排倚栏而立。
晚风一吹,马天意打了个酒嗝。
他道:“你都知道了吧?”
面纱里男子道:“嗯。”
马天意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的你。”
面纱男子道:“嗯。”
马天意道:“我那个叫尚熙和的兄弟,现在在大牢,麻烦你照顾一下,还有几个在治疗所……”
那黑纱男子道:“嗯。”
尚文直接进了惩戒司的临时大牢。
临时大牢,跟大牢不同,大牢是基本上定完罪了了,而临时大牢只是在没提刑时,临时收容的地方。
尚文躺在草垫上,一种孤独感和恐惧冲刺着他,他砸堂这种事要怎么定罪,但如果梁远征有门路的话,最少也让自己在牢里呆十年。
呆十年?出来后,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谁会来救自己,少年的无知者无畏经历体会得很深,不管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做人也好,做鬼也罢。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干爹,非常非常的想!
可是现在不能用传送金蝶跟干爹联系,惩戒司的大牢跟府衙的大牢不同,专门是关这些修士术士之人的。
大牢内设了层层奇门遁甲局,还有许多的特定符箓,凭你术法再玄妙,也逃离不开,想要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也是千难万难。
此刻,他更希望海大山能来救他,他慌了,真得为自己的未来不可期而慌了。
尚文腾地爬起,跑到栏杆前,他喊道:“大人,大人,开门啊!……”
这时,跟他关在同一大牢的几个年轻人被炒醒,其中一蓬头垢面的丐帮子弟,道:“干什么干什么?不让人睡了么”
另几个人跟他一样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很拥护这个青年,他们七嘴八舌。
“小子,再叫唤,把你腿打折!”
“臭小子,把我大哥吵醒了,后果很严重。”
“小子,知道我大哥是什么人么,居然敢吵醒他?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您说句话!”
“是啊大哥,只要您说句话分分钟给他灭了。”
尚文转过身,看向他们。
这些人很明显是一伙的,众人七嘴八舌,都等着那个带头大哥一声令下。
尚文眉头一皱,道:“你们是……”
那带头大哥道“小子,我们这么有名,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尚文虽然折腾了一天,筋疲力尽,且肤色黯淡,但眼神依然炯炯有神。
他的眼睛眨了两下,道:“我看你们,像要饭的!”
他话一出口,大牢内静了二秒,随后,那带头大哥道:“不错!我就是降龙伏虎醉九州,酒中丐仙李铁信!”
尚文道:“你就是李铁信?”
李铁信把他那面上有些赶粘的头发,往两边分了分,露出来,肮脏不堪的脸庞,实在是看不清他长成什么样。
不过,他的眼里放光,道:“你认识我?”
尚文道:“不认识!”
李铁信突然怒不可遏,道:“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兄弟们给我上!”
尚文看他们张牙舞爪地过来,叹了口气,他道:“哎呀,今天够累的了,真不想打了啊。”
在李铁信道:“让你看看我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咳!……哎?”
李铁信还没等出拳,尚文已经打了个指响,那些人,最近的拳头已经挨到他的鼻尖了,可,陡然间定住了。
这时,大牢外的栏杆处,走过来两个小吏,喊道:“里面怎么回事?”
尚文道:“他们要打我。”
两个小吏把牢房门打开,其中一个用手里的棍子挠了两个帽子处的头皮,显然帽子戴得不太舒服。
他冲着这些被定住的人道:“都活腻了是不?”
说罢,拿着棍子对着这些人一顿削,给他们都打趴下了,还在打。
而另一个小吏从怀中掏出来一壶酒,递给了尚文。
尚文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