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峡谷,峡谷两侧坚石峭壁,巍峨高山。右侧瀑布下,有一火狐正欲喝水。
那火狐浑身皮毛如海底红珊瑚一样鲜红且有光泽,他的眼睛秀美而灵动。
看上去年龄不大,溪边焦石也许太滑,他不敢走。
只试探着往前迈步,越小心,越胆怯,心一慌,滑了一跤。
可是,他太渴了,礁石上面的青苔又多,溪水就在眼前,他一连滑了好几跤,终于没站稳,脚底一滑,滑进了溪水里。
火狐竟不会游泳,他掉下去后,溪面激起了巨大的浪花,他扑腾许多下,突然看到了远处的尚文。
他竟口吐人言,喊道:“救命,救……命,咕噜噜噜。”
他一开口,立时灌进去了许多水。
尚文奇怪,他竟然能看到自己,而且他应该是一个仙家,不然不会口吐人言。
正在愣神的功夫,那溪水已经没过火狐的脖子了。
火狐又待开口,可这时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水瞬间就没过了他的头了。
他的前爪举出水面,一点点往下降。
尚文忙飞跃过去,然而,心有余力不足,他并不能飞跃,他连动都动不了。
尚文突然间恍然,这个画面是他的前世。
那个火狐就应该是何涧。
尚文是玄门世家出身,能算出三世,可前世的事情,他只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细节方面他不了解,更详细点说,就是他知道结局,并不知道开端。
他看到何涧就特别亲切,因为,在前世,两人是最好的朋友,而前世,他是一只大仙鹤。
就在火狐就剩下一只爪子浮在水面时,一阵劲风佛过,天空好似立时阴暗了下来,那爪子刚没过水面,陡然被叼了起来,而叼起那只爪子的,是一个鹤嘴。
那画面就在眼前,好像触手可及,可尚文却动弹不得,但也阻止不了他的兴奋之情,他忍不住喊了起来:“这是我,这是我啊!”
大仙鹤把那只火狐叼到岸上,在他的仙鹤嘴松开之即,身形化成了一个明艳动人的翩翩公子少年郎。
一袭白袍,发髻很高,戴着一个银制云冠,他席地而坐,白衣胜雪一尘不染。
他把火狐板过身子,头冲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噗”地一下,火狐一口水全吐到了尚文的身上。
火狐吐了一口,并没有醒来,他的睫毛挂着水珠,如点点繁星,又如颗颗珍珠。
一般人看到狐狸多半会害怕的,可这只火狐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害怕,因为,他实在是太美了,既使是闭着眼睛,那火红的皮毛看上去热情如火,烁烁生辉。
在画面外的尚文好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玄术当中通灵到前世能记得一些重要的记忆深刻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他看到过,那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零零碎碎,可是,此时却看得无比真切。
前世的尚文把那火狐脑袋捧了起来,他对着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向火狐,道:“得罪了。”
说罢,他撬开火狐的嘴,给他渡气。
既使是这个火狐长相俊美,但也毕竟是条狐狸,前世的尚文那时的年纪,看上去比现在还要年轻稚嫩一些,并且看上去还有些青涩。
别说是火狐了,他可能连人都没渡过气,心情有些忐忑。
眼下火狐不得不救,他的手有些发颤,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把唇贴到了火狐的嘴上。
火狐猝然睁眼。
而在他睁眼的同时,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一个明艳俊朗的美少年。
他穿着火红的袍子,他披散的长发,他的额头富有光泽,比珍珠还圆润光华。
他浑身湿漉漉的,眼里尽显惊愕和不安,他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上的水珠掉落,仿佛颗颗珍珠。
也许当时的尚文并不觉得如何,可此时身在画面之外的尚文,看到这样的场景,禁不住捂住了脸。
前世的尚文浑然不知,他闭着眼,只是感觉狐狸的嘴应该很大,他撬开后,自己的整张脑袋都应该能探进去。
然而,他并不敢这么做,火狐的牙齿应该很锋利,如果咬上自己一口,那脸就花了。
他只是在火狐的嘴边轻轻地吐气,但渡了几口后,感觉这样的效果不会太明显,因为火狐的嘴很大,这样气体会流失。
想到这里,他又唤了几口气,尽量把嘴张大,紧紧地贴到了对方的嘴上。
可是,他也感觉到不太对劲。
火狐的嘴应该是尖而长的,根本没有唇,可是,此时他却感觉到了软绵绵的,热乎乎的,那感觉如同触电一样。
尚文不由得睁开了眼。
当他睁眼时,看到了是呆然的妖般魅颜,莲华容姿少年。
尚文突然一抖,他还捧着少年的头,此时慌得一松手。
他往后退了两步,道:“我,我,我……”
少年道:“谢谢你!”
“啊?”尚文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猛然想到,自己慌什么啊?
少年把他拉起,道:“我叫何涧字春华。刚才是你救的我的命吧?谢谢你?”
尚文挠挠头,道:“你原来有法力啊?那为什么还能掉河里呢?”
何涧掐了腰,歪着头笑了笑,他一笑整个峡谷仿若射入了万丈光芒。
原来,何涧正在历经地劫。
每个仙家变身,都要经历一次劫难,有天劫,地劫,人劫。
何涧经历的地劫是受地雷轰击和山摇地动的遭遇,他已经在此地受地劫最后一天了,如果没有什么危险的话,到了晚间吸收一下月亮精华就可以转化为人了。
可没想到最后这一下,没有躲过,差点身形俱灭。
尚文在给他渡气后,他提前变成了人身,躲过了劫难。
尚文介绍了自己后,道:“可是,你度劫,为什么到我们千鸟门来呢?”
原来,这一片是千鸟门的领地,尚文是千鸟门的仙家。
何涧面有愧色,他道:“我是雪魔派的,我们那的师兄们不让我在那地度劫,怕打扰到他们的清修……”
尚文点点头,知道何涧一定有他自己的难言之处,也就不多问了。
转而,他道:“既然来到此地了,那我就带你到此地玩一玩吧。”
“这个……”何涧道:“不会太打扰你们么?”
看得出来,何涧胆怯惯了,在众人面前一直好像很自卑的样子。
尚文立时牵起他的手,道:“怎么会?平时,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闷死了,你来了,我真得太高兴了。”
“朋友?”何涧已经被他带着走两步了,听到他这么说,当时有些发怔。
尚文道:“是啊,咱们做朋友吧。”
何涧笑了,笑得比山上的木棉花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