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纶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很快他又冷静下来道:“这是陷害,夫人不会写字!”
所以怎么会有人冒充夫人的语气给苏唯芳写信呢?
这是一眼就能看透的陷害,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他竟然相信了发了脾气,真是对不起夫人。
秋味一脸懵懂天真的样子道:“大人这信里说了什么?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不是春雨的字迹吗?”
春雨,夫人的心腹丫头,读书识字的,郑锦纶特意从教坊司里给邓氏买的获罪的大家闺秀。
她时长为邓氏代笔,她的亲笔书信其实跟邓氏写的没什么两样。
郑锦纶坐不住了,站起来问老婆子道:“夫人人呢?!”
那老婆子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事生气,但是多年的内宅浸淫让她明白,现在一个回答不好,他们这些人都要跟着吃落挂。
而且大人从来没有在家里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肩膀抖的像一个落叶:“夫人方才要了轿子出去了!”
这么晚了,一个内宅妇人竟然要出门,她能去哪里去?
秋味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是时候补刀道:“夫人近三个月经常早出晚归,没有规律,有时候是嫌弃家里的饭菜不好吃,有时候说去做衣服,有时候说听戏,但是大多数都是带着下人去,很少领小姐一起。”
这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夫人反常。
郑锦纶再联想到欣赏的内容,觉得那怒意像是钱塘江的浪潮一样,一波未破一波又起,打的他头晕脑胀,显现站不稳。
这个夫人怎么敢这么招摇随意走动。
一定是他给她自由过了火。
郑锦纶叫着下人:“备轿,抓一个夫人常用的人来问,夫人这个时候到底会去哪里。”
跟郑锦纶一样迷茫的还有钱锦棠。
眼看着就要到吃完饭时间了,陆巡竟然去而复返,还是跳墙来找她,说要带她看好玩的。
然后她背着祖父跟陆巡来到了春风楼包厢。
春风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建筑恢弘,装饰豪华,菜单上有川鲁粤淮四大菜系,每日客流很多,不提前预定很难有包厢,只能在下面吃大堂。
钱锦棠上上辈子听人说,这里背靠严阁老,当然也只是听说,她之前经常来这里吃饭,是纯粹的吃饭,并不会打听那些“无聊”的事。
以往她所在的包房虽然也要二两银子的包厢费用,但是跟今日这个一比,显然她之前订的都是弟弟。
这间包房不光有吃客们用餐的桌椅,还有描金镶玉的拔步床,上面用柔软轻慢的红纱帐围着,配上夕阳火红的光,说不出的旖旎。
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这是睡觉的地方吧。
钱锦棠直接坐到床上拍了拍道:“小叔叔,你就是带我来见这个好东西的?”
“你不会是想拐骗我这个无知少女吧?”
难道一会还要给她看什么大宝贝?
呵呵,男人!
问题他犯不着这么拐外抹角,他如果真的想对她图摸不轨他说一声就是了,她是他的狗,让她去死她都无所谓。
狗子嘛,风不风光无所谓,要紧的是听话,忠诚!
陆巡坐在桌子边喝小酒,听了直接喷出来,这个钱二就是这么看他的?
他可是陆巡。
自制力再强大不过,怎么会对女人起歪心思。
而且他这么善良。
关键是她怎么直接问出口的?
她都不会害羞吗?
还是她说的并不是听起来的那个意思,而是她根本就不会表达?
不管怎么样,这个丫头的话都有些欠揍。
又让他怎么回答她?
“不知所谓!”
陆巡白了钱锦棠一眼,然后勾着手指让她过来。
钱锦棠屁颠屁颠的就过去鸟。
陆巡带她来带东墙边,然后取下一幅画,再抽开一块砖头,随即食指竖在嘴边嘘了声。
钱锦棠看他手指纤长如玉一般,下巴边的小绒毛给衬的有些黑。
她就想他的胡子应该刚刮不久。
她从来没见过陆巡留长胡子的样子。
别的男人都以胡子为美,好比隔壁张相公,就有一把人人称颂的好胡子,陆大人如果蓄起胡须会是什么样子呢?到时候她一定要狠狠的撸一把。
陆巡发现眼前的丫头盯着他的下巴傻笑,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他大手扣在钱锦棠的头顶,让钱锦棠耳朵贴在墙上,钱锦棠开始没会意他的意思,眼睛不明就里的看着他,忽然她听见隔壁传来清晰的声音:“苏哥哥,我真的受够了,这件事我不想坚持了,你不是说可以想办法带我走吗?到底什么时候?不然我自己跟郑锦伦说算了,现在那个家我一天也呆不下去,我也不想看到郑锦伦,我憋不住了,我只想跟他摊牌,可是我怕说了他也不会放我走。”
是邓氏!
钱锦棠听得出来,她诧异的看向陆巡,邓氏怎么会在这?
还有苏唯芳吧?
真是想不到邓氏那么傲慢一个人,还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她就真的想跟苏唯芳好?意思是儿女的婚事都不想管了吧?
而且她怎么知道摊牌了郑锦伦还一定要她?
陆巡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钱锦棠继续听,就听一个略带蜀地口音的老男人声音道:“阿珍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如果你不管,思思怎么办啊?”
他又问的特别急切:“你不会已经跟郑锦伦说了我们的事吧?你没跟他说吧?”
“你千万不能说啊,你说了我就毁了,这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呸,负心汉的典型。
钱锦棠一下子就听出来郑锦伦不想对邓氏负责,看来邓氏是被人骗了。
上辈子邓氏的事情并没有曝光出来,邓氏一直和郑锦伦过,也没有离开过郑家,所以钱锦棠不知道如果真相大白那天,苏唯芳到底会是什么样,她有点期待。
她低声问陆巡:“小叔叔叫我来,不会真的只是看看吧?”
难道她也想像对面一样表演一把?陆巡想着,被自己龌龊的想法想心虚了,低声隐忍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钱锦棠道:“自然得安排人来捉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