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刀说到这,看向费仁美的眼神似乎有着滔天的恨意,声音也愈发冰冷:
“我们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确定这里八成是阴墟之内,但却不知道怎么来到的这里,不过毕东不见了,自然便以为是他做的手脚。
我们猜度不出毕东的用意,又无法走出去,后来费仁美提议,让我画一张晕死之前的地图,由他带去找队长和惊蛰,一定有办法把我们救出去。
多年的兄弟,我们丝毫没有怀疑费仁美,只认为他能走出去呼吸,是属于他的厥阴童子的能力,毕竟他的鼻子很特殊。
直到他拿到了我画的地图,他才露出了真面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们,我能看出他的兴奋和疯狂。
费仁美告诉我们,这些年也都是生命体,有着独特的基因,很快我们就会在这里变成怪物,被吞噬记忆。
而最终,我们会杀死所有前来营救我们的人。我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要抢回地图,但费仁美就在我眼前,在他的身体里钻出了另一个费仁美,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足足二十八个,而我画的地图也变成了二十八份。
我们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八个费仁美分成两队,分别从球形室两侧的出口走出去。
随后几天,我们的身体开始变异,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我们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在侵蚀我们的大脑。
那不是简单的侵蚀,它在学习,通过我们的记忆了解我们的世界,它最关注的是如何在这个世界呼吸,日和生存,并且根据这个目标改造着我们的身体。
它把我们当成了孕育的温床,更把我们当成了实验室,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做到的,能让我们的身体孕育出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记忆都是一样的。
但我们三个人,每个人孕育出来的数量都不一致,似乎每个人的极限并不相同。
佘少男最早迷失,她不想完全迷失自我后对来救我们的人动手,于是她让我杀了她,然后是毛眼,死亡之后的他们,与这些黏液融为一体。
我的迷失是最慢的,变异也最慢,我不明所以,直到我开始厌恶胸口带着的银护符,那时候我想起费仁美身上带着的那些银饰,猜测是因为这个银质护符延缓了我变异的速度。
于是我把护符含在了嘴里,任凭身体变异,但却保住了记忆。”
谷雨终于明白神经刀那滔天的恨意在哪来了,不仅仅是因为费仁美背叛了他,更因为他不得不杀死毛眼和佘少男。
谷雨看着神经刀,沉声道:
“动手吧,杀了他,为毛眼和佘少男报仇。”
神经刀点了点头,举起镀银擀面杖,就要奔着费仁美的头部砸去。
但这时候,凌冬至却抓住神经刀的手臂,制止道:
“现在还不能杀死他,要再等一会。”
腿姐也是对费仁美的作为恨得牙痒,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声音:
“还等什么?”
凌冬至指了指两侧入口,说道:
“等着费仁美说道那些人来,如果现在杀死费仁美,他们不来了,咱们怎么办?”
老塔一愣,问道:
“什么咱们怎么办?咱们杀了这厮,赶紧走啊,还等着人家大部队上来?你这瓜娃子是不是傻?”
凌冬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费仁美身上的银器不够咱们用,懂了吗?”
“嗯?什么意思?”
疑惑之后,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谷雨看着凌冬至: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感染这种诡异的病毒了?”
老塔胖脸都吓白了,急忙道:
“凌先生,你可别吓唬我,我不想变成那样,以后没法泡妞了,你能确定咱们感染了吗?”
凌冬至举起手上的蝎子切,放在老塔的面前,淡淡道:
“有没有觉得很好吃?”
老塔眼中闪过骇色,没错,他觉得那蝎子切上有个位置看起来很美味。
凌冬至指着蝎子切尾部的位置说道:
“这个位置是一块天然磁石打磨,含有大量的铁,神经刀,你在这里是不是一直靠着黏液深处的陨铁为食?”
神经刀点了点头,道:
“是的,那是这些病毒的本能,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就像发现了糖的蚂蚁,自然而然就会寻过去,吞噬。”
谷雨几人这才想起,一开始看到钻出黏液的手,都抓着一块黑色的东西,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些陨铁了,也就是神经刀的食物。
凌冬至看着费仁美身上抢下来的银饰,淡淡道:
“所以,咱们得等费仁美的大部队来送银器,否则咱们出去也无法呼吸,这还真是个绝户计,费仁美啊,你到底是多恨谷雨他们啊?全是必死的局。”
费仁美咬牙不出声,但是他的眼睛里全是懊悔,当然,大伙都明白,他的懊悔是不该准备什么大部队把这里彻底抹灭。
“应该等他们都迷失了之后,再来这里用银粉和炸药才对的,终究是急了啊!”
费仁美心里想着,但却并不绝望,因为他相信,就凭这这里几个人,根本不是来者的对手,因为他的人是有备而来,带着炸药,枪和银粉。
“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杀死了他们,秘密才是永恒的唯一的秘密,他们必须死!”
想到这,费仁美的嘴角翘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那是很多人在这非牛顿流体上传出来的声响,他们来了。
谷雨等人不期然的把头顶的探照灯都对准了声音的来处。
腿姐的刀横在了胸前,神经刀也眯着眼看向入口处,手里紧紧握着费仁美的擀面杖,老塔把链子鞭缠在手腕上,这才是他最擅长的打法。
望着几个人紧张的戒备,费仁美开心的笑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不见了,因为他是最后的胜者,他达成了目标。
“哈哈哈,你们知道吗?其实我真的不想杀死你们的,是你们逼我的,可惜,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做个糊涂鬼吧!”
他开心的笑着,但是目光扫过谷雨和凌冬至的面庞时,心底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俩人的脸上,他没看到丝毫的紧张。
“是迷之自信?还是吓傻了?”
费仁美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相人之能。
呼啦啦一阵乱响,三十几个人鱼贯而入。
整齐的行军服,蒙着面,身后的背包里装满了银粉和炸药,手里还拿着枪。
费仁美“嘎嘎”笑道:
“摘下面具,让他们看看你们是谁,哦,这样说不对,应该是让他们看看你是谁,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