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和金奎都有些懵了,二人不是没猜测过水青阳有可能过河拆桥,对此既是愤恨又是无奈,毕竟人之常情,他们好像暂时也没办法。
可水青阳这是连河都没过,就开始动手拆桥了,这是什么操作?再急也不至于如此吧?
“城主,这…”林海张口想要辩驳,可是很快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人家就是看不惯他,就是要摘了他,你能如何?
金奎则抬起头,双目变得犀利起来:“城主,我等二人不曾犯错,没有违反仙律,你说贬就贬,怕是不合适吧?”
仙朝对于一应官职的升贬,都是有明确规定的,理论上必须考虑功过。如果由着上位者乱来,难保有些人会因个人喜好而打压异己,结党营私。
如此一来,必会山头林立,小到一城,大到一星,都可能成为某个人或某个集团的掌中物。
固然这种情况难以避免,如今的世家大族便是明证,但至少没人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之前的几位管事,并不在仙朝体制内,想贬也就贬了。现在可是两位护卫长,属于年终述职时有资格在州主面前露脸的人物,怎能任由你水青阳胡来?
“不合适?”水青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冷冷道:“你说你没有犯错,未免言之过早,看看这是什么!”
手一张,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本书册,甩给了金奎。
金奎冷着脸接过,好奇之下翻开,这一看眼中阴霾更盛。书册上记录的都是他某年某月喝花酒不给钱,强睡女人,霸占店铺之类的凭证。
有些事金奎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大部分都有印象,因此明白这本书册并不是凭空捏造的。
但金奎并不畏惧,身为堂堂州城城主府的护卫长,吃喝玩乐不给钱算什么?有些酒,有些女人,有些店铺本就是别人送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莫说百姓,在大部分修士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掌握着城主府的权柄,出入间多的是人奉承讨好。
莫说他了,连无数小城城主,乃至小城校尉,有几个人不是这般?若非有这种种好处,凭什么仙朝职位如此吸引人?
水青阳拿着一些大家所认同的潜规则,说他是违反仙律,这让金奎内心冷笑不已,觉得这厮不过如此,也就是运气好,拿了个剿匪录第一。
金奎淡淡道:“城主,凭这些东西,如何能证明卑职犯了法?东西都是别人送的,卑职可与当事人对质,难道城主就没收过别人东西?”
这本书册,乃是水青阳提前命江家送来的,目的自然是了解城主府的情况,以便他施展。
到了这里,他不准备慢慢磨洋工了,为了集中精力对付蓝雪城的一些人物,身边的小鱼小虾,自然要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掉,哪有时间磨蹭。
水青阳:“你乃右护卫长,纵然有人被欺压,到了你面前又如何敢说实话?事情本城主自然会查清,但在查清之前,你还是先卸下职位,乖乖在府内待着吧。若证实你是清白的,本城主当还你公道。”
听到这话,金奎简直是气急而笑。这个水青阳把他当傻子吗?对于这种套路,他见得太多了,真要乖乖就范,到时查到什么时候,查成什么结果,还不是水青阳一句话的事?
金奎冷冷道:“尝闻水城主年少不凡,能力出众,如今能力没看到,玩弄小心机倒是很熟练,可惜都上不得台面。”
“休得侮辱大人,住口!”伊雄立刻大怒,戳指喊道。
金奎理也不理,他本来就是童家派系的人,此时也放弃了虚与委蛇的想法,盯着水青阳:“城主非要携势迫人,以权谋私,卑职无话可说。
但仙朝的规矩永远是规矩,这里也不是你的一人堂,道理说不清,卑职只好去找州主来主持公道。”
说罢,转身就走。
“我让你走了吗?”水青阳手一伸,青雀剑出现在掌心,双眸漠然:“不听上官号令,目中无人,按律当拿下。”
几乎是话音刚落,呛啷一声,剑芒一闪,压抑多时的气氛终于在这一刻爆开。大厅内的空气都因这一剑倒卷,仿佛形成了一股螺旋气浪,推着这一剑往前,锋锐无比,快不可挡。
金奎早有防备,水青阳一出剑,便回身格挡,法相境巅峰修为彻底散发,体内光芒缭绕。
无坚不摧的一剑刺在光芒上,如同碰到铜墙铁壁,再难前进一分。金奎嘴角掀起,眼眸中全是不屑。
但是下一刻——
随着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爆发,金奎体表的光芒薄纸般被撕开,青雀剑中冲出一头异兽,双翅如两柄天刀,刺得在场之人难以睁眼,周身神性光芒大绽。
这是属于道源境的力量,原来就在出剑的同时,水青阳暗暗催动了一张神通符。
金奎万万想不到水青阳如此狠辣,如此决然,第一下就连神通符都用上了。如此近距离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想催动神通符已经太迟了。
“你…”
大吼戛然而止,金奎扭曲着脸,奋尽余力双手回缩,试图尽可能抵消道源境的力量。
轰隆一声!
就像榔头敲飞了蚊子,法力如萤火虫爆碎,金奎被异兽双翅斩中,血雾飞溅中,上下半身分离,活活被腰斩。两截身体同时飞出,在半空才分开,撞到了不同的墙壁上,墙壁倒塌,碎石哗啦啦埋掉了金奎的身体。
水青阳跟进,一步越过数十米,他显然一直锁定着金奎的上本身,挑开表面碎石后,出手如电,封住了金奎的丹田,对着听到动静赶来的府内护卫道:“金奎以下犯上,来人,将他押入地牢。”
那些护卫们目瞪口呆,其中一些不乏是金奎的亲信。然而他们只是平民修士,都听说过水青阳的背景。
此时金奎重伤垂死,而水青阳神威凛凛,纵然少数人内心暴怒,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更别提为金奎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