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心有余悸时,刚要拍拍胸口,闻人升的手机响了。
闻人升立刻接起来,低头一看:“我是闻人升。胡组长,现在什么情况?”
说着他按下免提,让欧阳天也听到。
胡组长的声音传过来:“经理,我们下午已经赶到陈佳瑜父亲住处。他住在田山镇以东三百公里外,一个名叫兴龙堡的镇上。为了防止刺激到陈佳瑜,我们没有直接与她父亲接触,只是暗中调查。”
“嗯,现在有什么发现?”闻人升接着问道。
“有很大的发现,”胡组长开始详细地说起来:
“陈佳瑜的母亲,邢月娥是在她14岁那年突然死亡的,就死在大田山的山顶湖里。而在那之后半年,巡察司对当地中学举行的一次例行异种激活仪式中,她就激活了罕见的医疗类异种。”
“我们秘密走访和她家有关的老人,那些人对此一开始都讳莫如深,不过我们花了不少钱后,终于有几个老头肯说出当年的一些隐秘。”
“原来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邢月娥却是个前异种者,一直希望将女儿培养成为异种专家,因此从小对她十分苛刻。”
“她十四岁那年,邢月娥突然经常去山顶湖边,后来还花了一大笔钱将整个山顶承包下来,说要搞旅游开发,并且在那里建造房屋,雇人看守。以前偶尔有镇上的人去湖边钓鱼休假,后来这些人都被赶走了。”
“他们还告诉我们,七年前也有一波穿黑衣服的人找过他们,正是那些人让他们对外保密,应该就是巡察司的人。当时山顶湖爆发神秘天灾,他们派了很多人去封禁灾眼,肯定做过详细的调查。”
“我问他们现在为什么不保密了?他们说,本来也不敢对我们说,但是挡不住我们给的钱太多…”
“更多的事,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辛苦你们了。”闻人升点点头,又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
欧阳天听完之后,顿时诧异道:“奇怪,巡察司的人,当时既然镇压完灾眼,为什么没有继续深挖下去?他们既然调查过情况,为什么还要留着陈佳瑜这样一个祸根?”
“祸根?不,应该说她是彻底解决灾眼的钥匙。”闻人升摇摇头。
拼图开始明朗起来。
神秘度“三个问号”的异种者失踪事件,其实牵扯到91号灾眼彻底解决的关键。
如果没有神秘之种的评估,他还没有办法肯定这一点。
恐怕会像老吴一样,一头扎进去救人,却看不清问题的本质。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德哥的诗。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这里面似乎就藏着某些关键。
这是在暗示,当年的神秘天灾,并没有彻底解决,情况还维持着原样。
如此一来,陈佳瑜抓走赵总的真正动机,他就明白了。
“钥匙?”欧阳天有些疑惑。
突然间,他向窗外看去,正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出来!”他立刻跑到门口,使劲拉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戴黑口罩的年轻男子,正要伸手敲门的状态,看到门突然开了,一脸诧异。
“是你?”欧阳天更加诧异,“钱不是给过了,你还有别的事?”
“哦,我们头让我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委托?”黑口罩男子问道。
“有是有,但是你们不是说,不敢接出城的活么?”欧阳天反问道。
“现在敢接了,不过价钱上…”黑口罩男人搓了搓手。
“价钱好说,”欧阳天一听,立刻道,“内容还是一样,把我们老板赵维找到。指纹、血样,随身物品之前都给过你们,好像还没送回来。”
“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还。只是这钱?出城很危险,你之前也说过,至少十倍起。”黑口罩男子明示道。
欧阳天想一下道:“一口价,一千万。但这次我们要在第三方网站下单,由他们事后给你们结算。”
“成交。”黑口罩男人眼神闪过喜色,点头道。
欧阳天当然没这么多钱,他只是用手机登录到一个地下委托网站,然后下了委托。
闻人升上前来,通过特殊转账渠道支付委托金,对方秒接委托。
大家都不是天真的人,小额数目还可以现场结算,额度大的话,都要找第三方背书。
黑口罩男子走后,闻人升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幽幽地说道:“现在我明白陈佳瑜为什么不敢将细节都写清楚了…”
“表弟,你明白什么了?”欧阳天很是疑惑道。
“没什么,剩下的事你不用再管。现在你只要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等救出赵总,你又可以一年不愁了。”闻人升摇摇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表弟不会让我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咱们可是一块长大的,”欧阳天兴奋地撮着手,赶紧问道,“不过你说的最后一件事,又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24小时盯着宋瓷。这应该是你的长处。”闻人升丢下一句,然后走出副院长办公室,不知踪影。
“瞧你说的,我其实是个纯洁的人。”
欧阳天揉揉脸,同样走出办公室,带好门。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宋瓷正在科室里,低头敲打着键盘,忙着补充昨晚落下的病历。
没过多久,有一位小护士走过来喊她:“宋姐,有一位老大爷找你。”
“老大爷?”宋瓷脑海中浮现出昨天见过的陈四喜,连忙问道,“那人是不是姓陈?”
小护士回忆一下道:“嗯,好像是,他还说想起和陈院长有关的一些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宋瓷下意识地向门口走去,眼前闪过昨晚那张纸条。
她犹豫一阵,这时科室门外,就传来陈四喜那道憨厚的声音。
“丫头,我想起来,当时我在你们陈院长的办公室里拿到一件东西。”
宋瓷听到这里,终于犹豫地走了出去,就在科室门口,见到了陈四喜。
然而对方手上空无一物。
“陈大爷,您说的那件东西了?”宋瓷有些警惕,看向四周。
当下时间还早,加上这个院区本来就不对外开放,因此走廊里很清冷,远处只有一位清洁女工在打扫卫生。
陈四喜左右看看,然后低声道:“那个东西,我没敢带进来,放在我闺女那里。”
“您闺女住哪儿?”宋瓷顿时想起来,对方之前就说过,想托陈院长将他孩子送进这里上班,大概是想谋取个护士的位置。
“在医院外面一个宾馆里,离这里很近,你现在跟我去拿吧。”陈四喜催促道。
宋瓷有些犹豫,摇摇头道:“我正在上班,很忙的,您还是拿过来再说吧。”
说着她就要往科室里面走去,相比看似憨厚的陈四喜,她更相信年轻英俊的闻人升。
她是医生,虽然年轻,但也没少见过各种变幻莫测的嘴脸。
闻人升不太可能图她什么东西,但这个老头就不一定。
“没有那个东西,你的陈老师,这次就会死…”陈四喜的声音,突然低沉阴森许多。
“什么?”她一下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老头。
“跟我来吧,除非你真不管她的死活。”
陈四喜背着双手向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