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废弃的走廊旧会议室,成为了扣押李想的临时场所。
李想垂着头,有些颓废,房间里漆黑一片,灯是他自己关上的。
黑暗里,他坐在偌大的会议圆桌上,苦苦思索着。
从将人摁倒在地,到拷上车,一直到路上的整个过程。
一幕幕,快速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又像放映的幻灯片一样,一页一页切掉,来来回回,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到底是怎么死的?
男人被几个干警,拖出后排座时,口吐白沫,眼歪鼻斜的样子,再次盘旋在他脑海里的,这是中毒的状态。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正琢磨着,那扇从外反锁的门,忽地被人打开了。
“李,李队!”
门口进来的俩人,纷纷低着头,并不敢抬头面对李想,借着走廊的亮光,他认出来是自己手下的小黄小郑。
他的鹰眼扫视了两人,略一拉远视线,便能看到他们身后,不疾不徐,带着三俩人往这边走来的赵局。
李想眼尖,看那几人的制服还有领章跟他们分局有不少区别,也是生面孔,很快就猜到了,这群人的身份,嗤笑着,心里自嘲着,自己这么多年,混来混去,竟然要进去了,那倒不如让自己兄弟把自己送进去。
他伸手拍了拍郑黄二人的肩膀,示意二人不要紧张,嘴角一扯,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他二人面前。
“黄明,臭小子,你来,给我拷上!”
“队长,我…”
黄明一脸地纠结。
“让你拷就拷,费什么话!”
见人快到眼前了,李想有些急眼,声音不由自主就提高了。
“吵什么?”
赵局的大嗓门如期而至。
“小黄,给我拷起来,送到审讯室!接受督察组的问询!”
“是,赵局!”
俩人一个敬礼,随后开始执行,掏出腰间的“银手镯”,咔嚓一声,在一高一胖,莅临的督察组审视的目光中,缓缓走进了,那个他曾经万分熟悉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他成为了被人揣测,怀疑,审讯的对象。
他走进去,有些庆幸。
记忆中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坐的“忏悔凳”,并没有出现。
“李大队长,请坐!”
对面已经落座的督查二人组,高个的那个客气一点,笑着伸手,请李想入座。
房间里,唯二的照明,是李想即将入座地方的头顶,那盏明晃晃,过于集中到吊灯,以及审讯桌上的那一盏聚光的台灯。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谢谢!”
“吱嘎”一声,尖锐刺耳的拖动椅子的摩擦声,让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开始对话,就已经开始反感。
“林同呢?林同怎么样?”
李想坐下来,身子往后一仰,修长的双腿,有些无处安放,也就随意地伸着,显得很放松的样子。
“他没事,已经处理完伤口了,在医院休息。”
答他话的,又是那个较为温和的高个督查。
“李想,把你9月20号到21号两天的行动轨迹,都如实的陈述一遍,包括吃饭睡觉。”
右手边胖一些的,则面目表情的已经开始摊开记录本,直接进入正题。
“人是我今天凌晨抓的,为什么要问半个月之前的行动轨迹?”
“好好配合!摆正你现在的位置!”
只这一句略带不满的质疑,就让本就有些不满的胖督查脾气当场炸了,桌子一拍,横眉倒竖。
“老路,老路,消消气,你这样带着情绪工作,会有问题的,出去抽根烟,缓解一下。我来问他。”
“嗯。”
人最后狠狠剜了一眼李想,才“彭”地一声,将审讯室的门狠狠地关上。
李想有些懵。
这个胖督查,是不是跟他有仇,情绪这么激动。
“李大队长,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高个子情商也高,亲自站起来,绕到审讯桌后,将桌上唯一的一瓶矿泉水递到李想手里。
“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高个子面对李想,盯着他直勾勾看的眼睛,在听到李想的这个问题,马上转移了视线,低下头,双手的指尖相对。
“你最好,还是把这两天到底去过哪儿,接触过什么人,都如实的交代一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觉得我们督察组到你们分局,是为了什么案子?”
“不是因为那个嫌疑人离奇死在我车上么?”
“不是。这件事,你们赵局还没来得及整理材料上报。”
“那还能因为什么?”
李想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
“我们收到匿名举报,爆炸案,你也有参与。”
“开什么玩笑?!”
李想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站了起来,那张单薄的临时折叠椅,受不了巨大的冲击,直接被撂倒在了地上。
“干什么!老实点!”
门再一次被人一脚,无情地踹开,嘴里还叼着烟的胖督查,脸都黑了。
“你给我好好交代问题!”
见李想没有多余的威胁动作,他才放心些,将嘴里叼着的烟,拿到桌上的烟灰缸,死死地掐灭,踱步到李想面前。
“你们监察组,查人也总要讲究一下真凭实据的吧,这么瞎的匿名举报,就这么相信了?”
“我是跟爆炸案有关,但我那是在查案,我怀疑爆炸案跟八一三案的幕后黑手有关。”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从你电脑的特定邮箱里,发出去的那封隐藏地址的邮件是怎么回事?还有,在你办公室还有宿舍,搜到的同种黑硝炸药残留怎么解释?就算爆炸案不是你,私藏炸药,也够扒了你身上这身衣服的了!!”
“不可能!老子tm已经多少天没回过宿舍休息了,哪来的炸药?这是栽赃,这是污蔑!我要求见赵局!”
“见赵局?你以为赵局就能救得了你?”
“在这个审讯室里,好好想想吧,先交代清楚自己的问题!其他的想都别想!”
“我,没问题!md!”
李想歇斯底里脸红脖子粗地吼了一句,彻底爆发了,他不知道分局里究竟是谁要害他,他恨的是,这么拙劣的手法,却足以让他百口莫辩。
医院里的小林,原本住在三人间,却半夜被护士通知,意外地被安排在了一个单人间,他虽心存疑问,还是接受了医院的安排,抬头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闻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逐渐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