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醒了?”
再次醒来的夏瑜头疼欲裂。
醒来之后,她有些迟钝的五感慢慢在恢复,浓烈的臭味全方位的袭来。
她随即爬了起来坐着,“噼啪作响的火光,给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窖带来了些许光明跟温暖。
火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安全。
这个味道她认识,自己原来在昏迷之后,也被扔进了这个臭烘烘的地窖。
阵阵属于木头的灼伤的阵阵清香,若有似无的钻入鼻腔,不仅缓解了臭味,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心头的平静。
她看了看四周,正对着的几口大箱子,黑漆漆的,已经被人劈开,露出的都是珍珠玛瑙,真金白银。
旁边摆了张太师椅,一方长桌。
长桌上还有贡品香火,正中间供奉地一座像,她着实有些看不懂,不是菩萨不是佛祖,也不是关公钟馗,是一个坐莲的少女,蒙着头纱。
这是哪路神仙…
正想着,火堆爆裂地啪一下,绽开了不小的火花,她小心翼翼往后缩了缩脚,眼睛越睁越大,这用来做燃料的工具,像是从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名贵家具上,砍下来的…
她看了看不远处,那把奇怪的缺胳膊少腿,泛着金属光泽的太师椅。
裸露在外的略浅的平滑齐整切口,一看就是“新伤”。
再回头瞧了瞧越烧越旺的“柴火堆”,心下一阵“痛心疾首”,这么大件的家具,当烧火棍,说烧就烧了…
齐远双手抱臂,靠坐另一头,看样子是等了夏瑜不少时候了。
“那个林同有问题。”
他皱眉直入主题。
“我在下面,看着他直接把你扔下来,然后就把入口给封了。”
齐远叹了口气。
“你脑后的伤很严重,要不是皇上之前给的特制金疮药,估计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特制金疮药?”
“嗯,不日前,皇上刚给的,特意嘱咐了对脑后伤有奇效。是他之前遇到的一个世外神医,特制的神药。”
“皇上果真是料事如神。”
齐远的表情语气里,满是对刘衍的无尽肯定佩服。
“真要是料事如神,就该直接不让咱们蹚这趟浑水,现在算什么?你都说上面的封口被林同堵死了,摆明了是要把咱俩困死在这里,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还可能是活活饿死的。”
“急什么。”
齐远单手撑地利落地站起来,面朝左伸手,静站不动。
“你干什么?”
夏瑜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你坐在当间,没感觉有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来么?很明显这地窖是通的,可能是过去战时,几户人家一起挖的,互相联通,林同自己都不知道。”
“是吗?这么说我们有救了,从哪走右边还是左边?”
挺齐远这么一说,夏瑜又燃起了希望,她可不想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被活活憋死。
“那边吧,风好像来自那边。”
齐远站起来,剑一出鞘无情又削了一个桌腿,供桌瞬间失去了一个平衡的支撑点就轰然倒塌倾斜,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通通滚落在了地上。
少女的塑像也顺势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两瓣。
他收剑,捡起地上那根需要的木头,在原来的火势上取了新的火,重新获得了光源。
别说,火撩得还挺旺。
夏瑜傻眼了。
真是野蛮。
“你,你知道你这拿得是什么生的火吗?”
“小叶紫檀,还是最好的那种。应该是宫里流出来的。”
“小,小叶紫檀?”
夏瑜咋舌知道这些家具不同凡响,但不知道它们这么值钱。
又是宫里的…
夏瑜更肉疼了…
齐远看穿了她一脸痛苦的本质。
“不用它生火,怎么逃出去?命重要钱重要?”
“再说拿出去了,你也换不到钱,皇家的东西,没人敢出钱收的,别想了,没那个有钱的命。”
夏瑜不得不承认齐远说得很对,可难听也是真的难听。
“你这样会没女朋友的。”
夏瑜想了半天只能怼他这一句。
“我齐远不需要朋友。”
齐远不以为意,淡淡地回了一句,雨淡风轻。
“我说的不是那个朋友。”
“无论什么朋友,我都不需要。”
那祝你永远是个老孤寡!!
夏瑜恶狠狠地想着,第二次跟在了人家身后,不愿意同行。
齐远也落得清静,两个人相安无事。
“你说林同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林殊死了,被他杀了,他怕真相败露?可林殊是他亲妹妹啊,为什么要杀她呢?”
悠长的地道走走停停,夏瑜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想跟唯一的活人齐远讨论讨论。
“我怎么知道,这些问题你该问林同。”
“话不投机半句多!”
齐远的态度明明就是拒绝沟通,夏瑜当然也绝不上杆子倒贴。
夏瑜在心里暗骂两句,却没注意前方的人突然刹车停住了脚步,她一头撞到对方宽阔的后背上,刚要叫起来找茬,发泄不满,却被齐远捂住嘴,一个转身搂腰躲到了最近的一个地道缝隙。
地方狭窄,两个人面对面贴得很近,齐远把火把递到夏瑜手里,自己则略微探头凝神观察着什么。
夏瑜歪头,很容易就瞥见,又是一个密室,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正盘腿端坐在一蒲团上,凝神静气闭眼缓缓吐气的虔诚打坐,周围的一圈摆着大大小小十几盏铜制莲花造型的点点小灯,似乎是特意排列成了一个诡异的阵型。
夏瑜怕了。
这是在练什么邪门功夫,还是邪教仪式?
她头皮发麻,就怕下一秒这个奇怪的女人,突然就发疯了。
齐远眉头越皱越深,小声张嘴吐出了了一个名字。
“林殊。”
“林殊?”
夏瑜恍然大悟,这才记起,刘衍那个比较可爱的插图,只有关于这个林殊的,是完全正儿八经的肖像画,可画上的她眉目温柔似水,理性端庄,同现在这副素衣赤脚人鬼莫辨的样子,大相径庭。
外界的一切动静,都影响不了林殊,她开始嘴中念念有词,合十的手掌,慢慢挪开,掌心里是一柄锋利的莲花银钗。
她慢慢举起,用这长细的尖头对准自己脆弱的手腕血管。
“不要!”
夏瑜控制不住,大叫一声就冲了进去,齐远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