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约翰神父在葛饰区施展神迹圈钱的时候,练马警署开始了新一轮的备战。
练马警署“特殊案件”专案组内坐着三个人,长宗我部远志、金井慎介和夏目繁三郎。
昨晚,金井慎介和夏目繁三郎看着亲自上门请他们回来的警视厅警视,心中五味杂陈,警署内的高级官员都被内务部的人带走询问,新来的警视厅大佬们对原警署警员充满了不信任,他们宁肯从底层出张所提拔那些没什么办案经验的巡查,也不愿意直接使用警署的老员工,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你们练马警署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干净的!”
这是大多数人从那帮警视厅领导脸上读出来的意思,所以警署老人们为了自保开始串联,既然警视厅认为不需要他们也能把几个专案搞定,那他们就开始消极怠工,凡事都拧巴着来。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被停职在家接受调查的金井慎介这帮人,因为佐久间记者的爆炸性新闻搞得舆情喧嚣不已,负责案件的直接责任人金井慎介和他的组员、直接看守的责任人夏目繁三郎和他的两个徒弟,还有当时协助询问的两个巡查部长,两名巡查都被停职查办,火烧屁股的旧警署员工没有想起他们,唯独眼前这位长宗我部远志警视想起了他们。
他愿意启用他们这些在警署本就不受待见,现在身份又特别尴尬的老人,看不清形势的两人不知道该不该向眼前这位和蔼的警视投诚。
“来点和果子,这可是神宗寺家的逸品。”
两人发现这位警视随时都能拿出一些他们平时都不敢奢望的好东西来,吃东西是最能增进情感的方式,当他们一起吃过深夜料理之后,隔阂就在逐渐消弭,尤其是在时局纷乱、派系争斗的时候,很有野心的金井慎介做了个表态,拿起一团做工精细的白兔塞进嘴里,一股甜蜜软糯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口腔。
“不要拘束,我能混到警视这个位置纯粹是因为运气,我一直认为,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去处理案件是最佳的方案,对于练马区的情况,我不太熟,还希望你们能够鼎立支持。”
“嗨!”
“都说不要这么拘束了,慎介君,我能叫你慎介君吧?”
“是的,长宗我部长官,有什么案子您尽管吩咐。”
人家给面子,自己不能不给人家面子,金井慎介对长宗我部远志的观感非常好,至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上级会带着桥本家寿司上门慰问下属的。
“我们现在需要人手,你有什么可以推介的人选吗?哦,对了,夏目前辈也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后辈吗?”
两人一脸地尴尬,一方面长宗我部远志的信任让他们很感动,但另一方面,练马警署上下都人心浮动,他们推介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吗?他们自己都没有那个自信好吗?
长宗我部远志看出两人的顾虑,于是翻开人事档案,指着警署档案资料上的一位警部问:
“松平康盛警部有没有与地方极道勾结?”
“我不知道?”
两人连忙摇头,这种事情他们可不能乱说,否则会出大事,那帮子看不惯他们的人如果这次倒霉还好,但若是他们挺过这次,等到专案组和搜查本部撤离后,以后他们在练马警署可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哦,那么他的办案能力怎么样?”
夏目繁三郎看向金井慎介,因为那是金井慎介的顶头上司,金井慎介被看地发毛,牙花子在嘴里来回搓了三下,心中一横,人死鸟朝天,不四万万年,赌了!一咬牙直言不讳道:
“办案能力几乎没有,吹牛打屁警署第一。”
夏目繁三郎瞪大了眼珠子,有这样评价自己昔日上司的吗?你这是下克上啊!职场黑洞啊!还要不要前途了?
长宗我部远志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脸上则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页,问:
“深田警部补......”
“长期从事文职,缺乏出外勤的经验,可以从事文书方面的工作。”
金井慎介也豁出去了,本来他就是警署里出了名的刺头,一天到晚和上司对着干,那些人早就看不惯他了,再加上那两个女学生跳楼的事件,他的前途早就画上了休止符,现在有人站在深渊入口拉他一把,他再不表现,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那组人里齐藤浩二是一名行动力很强的侦查高手,熊本文齐的枪法很准,空手搏斗能力也很强,三组的麻生优子会心理侧写,六组的掘田为时是警署的长跑冠军,另外,近藤薰巡查是这一届后辈里面最有耐心的审讯官,这五个人我可以保证他们与极道没有任何瓜葛。”
一口气说完,金井慎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拿起桌上长宗我部远志摆在那里的七星蓝莓爆珠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愿意纳投名状,现在就看远志警视的气量了,长宗我部远志将他说的五人名字全部记下,看向一旁发呆的夏目繁三郎,夏目繁三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触,他是老巡查了,干了几十年也没升上巡查部长,他不知道此次面对的是机会,还是拿不到退休金的噩梦。
“松永拓野、荒川武十郎、上原由里子、柴田忠信,这四位巡查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能在办案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但他们绝对忠诚,肯干,敢拼命,我以人格担保他们绝对与极道组织没有任何瓜葛。”
最终,心底那一点点想干事,想要维护警察尊严,想要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的意念战胜了夏目繁三郎的那点私心,他就像奔赴绞刑架一样挺起了胸膛,慷慨地将那四位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献了出来。
“OK,请两位通知他们来这里集合,我们特殊案件专案组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将在两个小时后召开,具体案件的卷宗在这里,请两位随意调查。”
长宗我部远志拍了拍桌面上搁着的厚厚卷宗,他从组织犯罪对策部第四课副课长千岛秀富那里取来卷宗副本的时候,千岛秀富的话语里充满了尖酸刻薄,直言他会过段时间带领全体组员过来向新成立的特殊专案组学习,希望长宗我部警视不要令他们失望。
原本不需要这么撕破脸的,长宗我部远志虽然和千岛秀富没什么交情,但他在警视厅里名声非常好,哪怕不认识他的人也不会对他疾言厉色,不过这次他是跟着内务部来的,已经摆明了军马要投入内务部新成大系怀抱的远志,是不可能受到金表组与旧成大系待见的,他现在只能拉起大旗来跟着铃木康泰一条道走到黑。
两个小时后,一群年轻气盛的巡查、巡查长、巡查部长、警部补们聚集在了三楼专案组,吃着远志叫来荞麦面的外卖,看着这位能量很大的警视与警部补、老巡查长讨论案情。
铃木康泰的能量很大,但再大也大不过前田总监,前田总监原则上同意了一条副总监的处置,但喜欢微操的前田总监在审查专案组成员时,特意将长宗我部远志从袭杀警员案中给踢了出来,理由很冠冕堂皇,作为戴罪立功的失职警视,不应再参与到专案中去,感情用事这种东西在警视厅也是很有市场的,很多人都不相信长宗我部远志在面对真凶的时候会不拔枪把对方给当场射杀。
当长宗我部远志从铃木康泰的口中得知警视厅老大亲自将他的名字从专案组里划掉后,他表现地就跟一个双面人般,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心底却阴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前田英次这种大佬根本不会在意他这样的小蚂蚁的尊严,不让他亲手参与复仇,就是对他人格的最大侮辱。他暗戳戳地记下了警视厅大老板的名字,往上爬的欲望前所未有的炽烈起来。
长宗我部远志看向金井慎介,这个人的性格能力都和西井英树有八分相似,他想先听听他的想法,问道:
“金井君,这二十一名跳楼或者疑似跳楼的受害者之间还有什么明确的联系吗?”
金井慎介摇了摇头,他基于有组织犯罪集团盗取器官的理论在昨日就不成立了,没有人会把那些器官扔得满解剖室都是,而带走了没什么利用价值的皮囊,长宗我部远志放下手上的照片,捡起另一份卷宗道:
“入室杀人案,入室盗窃案,邪教吸血案甚至其后发生的袭杀警员案,虽然不是我们专案组的主攻案件,但如果我们能取得进展,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有利的,我不想灰溜溜一事无成地回警视厅,我相信诸位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毫无建树的专案组的组员吧?”
“那么,诸位,我们需要努力了,尽量开动你们的聪明才智,不要怕说错,任何一个看起来不太可能的推论,只要我们排除掉其他的可能性,都有可能是真相!”
长宗我部远志看着满屋子的年轻人,许多人低下了头,他们太年轻了,以至于现在是第一次接触到这几个大案,只有近藤薰全神贯注地在卷宗上翻来覆去,不时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整个安静的专案组只听到她翻动纸张和不断写字的声音。
“近藤巡查,你能告诉我一下你在干什么吗?”
近藤薰被点名,懵逼地抬头望向长宗我部远志,她有点忐忑地站起来,手里抓着一个写满字的本子,低声道:
“我有一个不太具备可能性的想法。”
“哦?”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红着脸拿起手中的小本子道:
“9月11日上午9时33分,第一名受害人赤羽明通在早宫2丁目的玄羽大厦上跳楼自杀。”
所有人都刷刷地翻开影印件,找到了赤羽明通的那一页,长期从事文职工作的深田警部补连忙跑到白板前翻了个面,将时间地点人物写下,别说,他的一手板书非常漂亮,排列也合理,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近藤薰见没有人嘲讽她,便壮着胆子继续道:
“现场目击者中有一名练马一中三年级六班的学生,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