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6K)
界海,广袤无垠,漆黑的海浪卷起又落下,大界残墟起起伏伏,衰败的文明火光如风中残烛,摇曳中勉强照亮迷雾。
近海海域,一座岛屿出现在海域中,其上浓郁生气喷薄,像是有生灵在涅槃,血气混杂着大药芬芳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让海域中诸多生灵觊觎,但又恐惧,只敢离得远远的游曳,可望不可及。
界海中有危机,也有大造化,有生灵觉得,可能有王级大药出世,才引发如此异象。
但更多的人知晓,那不是什么王级大药,而是一个可怕的人,一个动乱的源头,捕风人。
自其出现至今,已经足足有九尊仙王栽在了他的手上,被界海风暴绞杀,镇压神炉中,这是可怕的战绩,有的仙王纵横一生别说击杀,交手都击败不了这么多敌手,可纪元仙王始一出道就做到了,这很可怕。
尤其是,异域两位归来的绝顶不朽王都被追杀的狼狈逃窜,甚至连故土都没了,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让其威名愈发恐怖。
捕风人这一名号也真的有了几分曾经界海大人物的意味,让诸多王者望而却步,明知晓那座岛屿被他所占据,自然不敢靠近招惹。
“我闻到了王者本源的气息,他在炼化养伤。”“别动歪脑筋,他是真的屠王者。”
远处,有黑暗仙王惋惜,露出渴望之色,可以看到,岛屿上仙王虚影出现,本源被炼化,精气等被不断掠夺,但却被同伴郑重警告,不提界海风暴,光是绝顶王者都能快速击败他们这样的普通仙王,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噌!
也就在此时,岛屿上猛然冲起两束金光,撕裂了重重迷雾映入骇浪间,那是一个人的目光。
捕风人,复苏了。
走!两位黑暗仙王毫不犹豫的远去,虽然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他们也不敢赌对方看他们顺不顺眼,毕竟界海此前可是跟九天闹得很僵。
“安澜,俞陀逃亡了界海深处,有人阻道混元与血王吗,我倒要看看谁有这样的胆子,敢庇护他们!”
向宇飞功成出关,以仙王为炉火淬炼自身,终于是完成了一次蜕变,他的两大体系都在仙之极点走到了圆满,进无可进,掀翻了天花板。
如今,他的王躯比此前更为璀璨了,遍体赤红霞光蒸腾做雾,连不灭金身都像是染血了,发出刺目的神芒,脑后更有一轮紫色大日升腾而起,散发出恐怖的光焰,越发的炽盛,这是天古不朽王的法器,被他炼化掌握。
可以看到,无数生灵的虚影出现,跪伏在地,对着那轮紫阳顶礼膜拜,伴随着向宇飞身躯一动,那轮大日发出的紫色瑞光成为了涟漪,浩荡而出,像是存在了亿万岁月那么久远,降临在人间。
要想更进一步,只能选择接引王劫立地突破,成就仙王果位;但在界海,这绝不是一个正确与明智的选择,与找死无异。
眼下,混元仙王与血王传回消息,有人阻道他们追击安澜俞陀,显然是统御界海的那一方势力出手了。
“界海,最不缺少的就是王者,但能引起大波澜的,永远是风暴。”
向宇飞体内力量复苏,全身骨节爆响,每一节真骨震动的声音都是一段大道真义,他舒展的是天地间永恒长存、不朽不灭的大道,牵引道之轨迹在在共鸣,要书写无上法旨!
他缓缓抬指,铭刻大道轨迹,举手投足都是妙理,在附近,大道的痕迹全部具现出来,挥洒间进化路不断延展放光,属于体系的道之源头萌芽破土而出,全被他牵引下来,成为笔画,组成他指尖前方的大道文字。
‘诛安澜,斩俞陀,庇护者死!’
现在,这种道之萌芽演化为无上篇章,化作一张恢弘法旨悬天,十色进化物质宛如印章般烙印其上,更有一股界海风暴融入其中,可接引其他风暴降临,同源吸引,当最后一个‘死’字落下时,天地突变,界海起狂风,诞生了异象。
在那个死字周围出现一片血海,猩红刺目,异常瘆人,像是能毁灭万灵,吞噬万物,腐蚀诸宇宙,连时间与空间都断断续续了。
轰!
下一刻,法旨冲天而起,被风暴裹挟席卷而过,要渲染所有海域!
沿途异象不绝,黑色的闪电,血色的雷霆,彼此交织着缠绕着,滂沱黄泥大雨滚滚而下。
“仙王法旨?!”
“是捕风人,他这是何意?”
霎时附近海域王者皆被惊动,纷纷投来目光,惊疑不定,有些摸不透这位刚降伏血王,镇压九大仙王的猛人要做什么。
但很快,伴随着法旨轰鸣而过,他们顿时感应到了其中的字样与意志,露出异色。
在界海降法旨,喝令诸王,这实在太强势,太狂妄,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纪元仙王法旨,诛安澜斩俞陀,庇护者死!
惊天动地,捕风人掀起狂澜飓风,在界海内追杀异域不朽之王。
消息飞速传播,很多人不相信,但在见到那紧跟着就出现的法旨后,也不由面露惊色,竟然是动真格的,他真敢在界海起波澜!
“捕风人,既是风暴之主,自然也是界海内最大的风暴。”有理智清醒的仙王洞悉了其中真相,明了了这位绝顶强者的底气,不仅是实力,更是那肆虐界海的无数风暴!
当这些风暴汇集之时,巨头也要喋血。
界海,太适合他了。
上游海域,天地崩裂,有一张赤金色法旨浮现,带着无上威压风驰电掣,撕开天宇,碾压时间击穿空间,镇压世间万物,带着混沌气,到了这一海域。
恢弘之音震响,传递出了意志,直指安澜俞陀!
“传闻为真,他真有如此魄力,不怕诸王围猎吗。”有人蹙眉,这种威势凌驾诸王之上,简直是在号令十方,对王者的傲气而言无疑是挑衅,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忍受。
很快,就有绝顶王者不忿,出手拦截“哼!不过同属绝顶,真将自己当成巨头了吗,我倒要看看一张法旨能有什么力量!”
轰隆!大手贯穿大界残墟,撕裂骇浪,猛地抓了过去,虚空中那张法旨灿烂,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普照四方,神圣无比,上面有些古字,烙印虚空中,发出轰鸣音。
当大手临近之时,那法旨上最后一个‘死’字赫然暴涨,有一股血浪在澎湃,照亮天空,若殷红彼岸花绽放,很妖邪,阻住了大手。
砰!可怕的力量碰撞,像是有一尊仙王在隔空出手一般,掀起的惊涛骇浪无边,让诸多目光汇集而来,当见到是绝顶仙王在阻截法旨时,纷纷露出了异色。
他们也很在意,这张法旨的走向究竟会如何。
“呵,看来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可怕吗。”出手的绝顶王者自信一笑,让周遭王者都略略放松了下来,但很快,他神色骤变,一股可怕的嗡鸣声响起,一股股黑色的气流自法旨轰席卷而出。
那是大道气流,那是毁灭符文,那是界海中永恒肆虐的力量,那是··风!
风!风!大风!
嗡隆!
狂风过境,肆虐十方,那出手拦截的绝顶王者当场惨叫,探出的手臂当场被截断,撕裂在了风暴中,刹那间血肉被削减一空,蕴含的大道法则都被撕扯到凌乱,血溅苍穹!
“法旨藏杀机?!”
诸王悚然,法旨中竟然还蕴含了一股界海风暴,这何其恐怖,还有谁敢触碰?完全是在坑杀!
那绝顶王者羞怒,再不敢停留,捂着断臂疾驰而去,没入了界海迷雾中,只剩下一群失望的目光与呆立的观望者。
谁也没想到捕风人的手段会如此狠厉,直接纳风于法旨中,他难道已经掌控这种力量了吗?
所有人都心中疑问,但却不敢尝试,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暴渐渐缩小融入了法旨内,而断裂的仙王手臂也分解成力量融入了法旨中,使其愈发强大了。
见到这一幕,黑暗仙王们心中更是一跳,这法旨怎么还会进化?!
此刻,再无人敢拦截,知晓这一切的人们甚至故意隐瞒,没有将这一要点告知其他海域的生灵,他们乐意见到有人吃亏,受伤甚至陨落,反正遭殃的不是他们,有没有好处才是重要的。
跟着一个怪异的画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仙王开始暗中跟随法旨轨迹,他们并不出手拦截,只是在等待下一个出手拦截法旨的‘幸运儿’,那时候,就是他们收获的时间。
风暴,不止肆虐在界海,更肆虐在人心中。
“界海,起风了。”
岛屿上,向宇飞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像是得见了这一幕,缓缓而笑。
平静的界海,太无趣,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风,起!
海域深处,法旨横天,惊摄了一位又一位王者。
其中更有自异域走出的不朽之王,洞悉这一切后冷哼,要出手阻止,可却见到法旨中直接拍出了一只绝顶仙王的手臂,正是此前被截断的那一只,与向宇飞留下的力量结合,当场将他打的横飞出去。
安澜与俞陀亦在这片海域内,见到这一幕后更是大怒,堂堂绝顶不朽之王,竟然被人在界海内降法旨通缉追杀?!
他们纵横数个纪元,两辈子也没受过这种气,更何况如今诸多海域都见到了法旨,都知晓了他们被追杀的消息,简直是没脸见人了,什么辉煌过往都成了笑话。
日后有人提起他们,也只会是想起被捕风人降法旨追杀的两个无家可归者,而不是破灭了仙古的不朽之王,可悲。
俞陀一拳砸入海中,冲起狂澜击天,他神色冷冽,忍不住低语“纪元,你欺人太甚!”
“王不可辱!”安澜一震赤峰矛,犀利锋芒贯穿大界残墟,这让一贯自负的他不能忍受。
但饶是如此境地,两位不朽之王也很冷静,没有无脑宣泄,而是在思考着如何化解麻烦,乃至还击。
界海中不朽之王不少,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团结起这些人,召集绝顶与巨头,在界海内重塑异域!
很快,他们就行动了起来,在法旨刺激下露面现身的不朽之王不少,都是两人的目标。
轰隆!
不久后,这片海域震荡,有人逆流而上,自深处海域归来。
那是九匹龙马,踏天而行,一个个都生长着龙鳞,头上长着独角,双肋则有一对翅膀,如同凤凰羽翼般绚烂,拉着一架漆黑神辇降临,到了法旨降临之地。
“嗯?多少年了,还从没有过人敢在界海降法旨,屠夫,养鸡的,卖假药的,仙域老不死以及那位都没有如此,这个捕风人又凭什么?”
内里之人似乎对法旨的出现很意外,注视着那破空而过的赤金神光,缓缓伸出了手掌,像是要擒下来仔细打量。
可诡异的是,他手掌才刚刚扬起,就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止住了动作,龙辇之主忽地笑了起来,如同见到新奇事物般感叹“好一个后生,如此阴险,分明是在法旨中暗藏了一股可杀仙王的界海风暴,甚至可以吸引其他风暴到来,又故意在法旨中写下张扬霸道的话语,就是想刺激王者,让他们触碰法旨而遭劫,坑杀诸王。
啧,原本在深处听闻了消息,准备直接抓人夺炉,这倒更使我想见他一见,那些风暴阻路,我可不好进入那个地方。”
龙辇主人来自界海深处,正是因为捕风人的消息而归来,但他没有想到,才只是赶路的几万年时间而已,那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有了绝顶实力,更接连镇杀了九大仙王,狂猛无边。
如此,他就不得不改变态度,放弃原本谋划而重新打算了。
与此同时,界海彼岸,终极古地。
石碑畔,那座至高古殿化成的神庙耸立,发出淡金色光泽,神圣无比,伴着光雨,令这里显得异常祥和,它仿佛可以化解世间纷争,磨灭诸天杀意。
更诡异的是,神庙外围居然聚拢了一批生灵,在这里虔诚的叩拜,无比渴望与热切的炼化着那些逸散的黑暗物质,像是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
这批人,全部都是仙王,甚至没有低于巨头的存在,更有走到绝巅的生灵,他们有的来自异域,有的源自诸天,还有的是漫长岁月前的生灵,他们原本的世界早已破灭了。
纪元轮回,大界更迭与沉浮,许多都消散了,唯一亘古长存的,只有力量。
“齐虞何在。”
终于,神庙内的生灵开口了,只有四个字,那声音太骇人,如同一尊帝王在质问,在俯视,足以让世间万灵颤栗,形神都会在他一念间化成齑粉。
听到这样的话语,聚拢在此的仙王们顿时身子一僵,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连忙开口“我等办事不力,忽略了齐虞手上还有昔年那位天帝留下的保命之物,一时不查让他摆脱阵法杀了出去,未能截留。”
他们的回应似乎并未得到认可,神庙内的存在只留下了三个字“抓回来。”
他高高在上,语落便有一股狂风掀起,当场将一众王者给卷了出去,丢出殿外。
几位王者没有多言,他们深感殿宇之主的强大,超出了仙王领域,‘疑似’破王成帝,更掌握了终极古地的力量,让他们沉沦于黑暗物质,不得不臣服。
“齐虞,不好处理,这仙域老不死的后手太多了。”
“万载前有属下禀报,近海海域出现了一口神炉和一个捕风人。”
“你是说那口能掌控界海风暴的神炉,准备借此来对付齐虞?那可得融合不少风暴,不过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很快他们便有了主意,下达了意志。
下游海域的诸王们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全力寻觅齐虞与捕风人,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神炉!
纪元仙王法旨一事还远没有传到下游海域,故而这些存在并不知晓,只当是一位普通仙王,纷纷谈笑着上路,要捡一桩大造化。
界海,波澜再起。
而在上游岛屿上,向宇飞在几位黑暗仙王的身家中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形如金属箱子般的信物,只有巴掌大小,悬在腰间就如玉佩一般,每一位界海中的不朽之王与黑暗王者、堕落仙王都有,似乎是那个统御界海势力的标配。
“这似乎是仿制起源古器?但却远没有那种材质与力量,就连黑暗物质也很不精纯,不过相较于界海内充斥的这些,倒是很高级了。”
向宇飞摸索着信物,但却发觉不论肉身如何触碰也不能引起反应,这让他想起了界海彼岸的一些特性,干脆元神出窍与之接触。
这一转变顿时有了回应,信物在开启,竟要构筑出一扇门户与通道,带着元神前往其他地方。
他没有妄动,将时光炉带上,大空之火与古宙之炎绕体而行,这才进入了通道中,元神消失在原地,同时间三世铜棺显化,将肉身装载埋入了岛屿深处,无人可推演察觉。
通道之后,向宇飞像是踏在了纪元古史的长河间,周遭寂静无声,时而可见过去未来的种种奇景,某一个画面中,终极古地现世,有猩红的血水蔓延过了大地,缓缓流淌,有些大坟高耸,矗立在猩红的水面上,像是葬下了诸天。
血色的黄昏下,血流成河,漫过坟地,取代了终极古地的最深处,浓郁的黑血自这里出现,不断蔓延,侵蚀向诸天万界。
他神色一动,那是过去,还是未来?
不论哪一种,都意味着终极古地发生变故,将要成为诸界之劫的源头。
唰!
可惜这种视角只维持了片刻,通道就到了尽头,他进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中。
这里时空紊乱,岁月更迭,宛若不属于人世间,有未来之光闪耀,有过去的印记碎片在流转,虽然宁静而祥和,但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黑暗牢笼?竟然是这里。”
向宇飞意外,信物开启的通道居然指向了黑暗牢笼,不过转念一想这片独立时空的确很适合,毕竟不可能将诸王传送到终极古地,一个能够交流见面的区域就显得很重要,只有元神与黑暗物质才能触及的牢笼之地显然是最佳选择。
在这里没有生机,也无精气流转,死气沉沉,如同一片死亡的国度,最麻烦的是,大道法则变了,若是其他仙王来此,虽然不至于道行尽失,但也会遇到大麻烦,想要适应这里,需要调整己身道之轨迹,契合这里的大道规则,不然的话,将寸步难行。
且,就在向宇飞进入的一瞬间,一个全新的黑暗牢笼在衍生,但在感受他体内浓郁的黑暗物质与信物后就逐渐淡去,没有笼罩过来,否则再强大的仙王都难以逃脱,会被囚禁束缚,出现与己身境界持平的阻力,让肉身诞生全新的黑暗元神。
只是,望着这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黑暗牢笼,有的空缺,有的腐朽,他也不禁冒起了一个念头,摩擦着手中的时光炉,有些迟疑,不过伴随着深入,那抹迟疑就飞速消散了。
“这些仙王级的黑暗牢笼空缺的太少,不过也足够我来炼制一桩法宝了,牢笼越多越好,其他的也不能放过。”
向宇飞露出笑意,黑暗之地果然是宝库,他摊开时光炉,开始收摄黑暗牢笼,要大肆抓捕,统一炼化,铸就自己的另一件法宝,属于自己的黑狱!
肉眼可见的,这片世界里空缺的牢笼飞速减少,内里关押的生灵早已消弭,自然也无人阻止,他就这样大刺刺的在界海大一统势力的老家里大肆收割起来。
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不久,界海彼岸似乎有所察觉,黑暗牢笼消失的太快了。
神庙之外,诸王又一次汇聚在一起,彼此对视交流,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是疑惑,似乎是不解,这很罕见。
“最近黑暗牢笼莫名减少,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终于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