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小天使~正文在赶来的路上,请n小时后查看 蛇。
在她面前,有一条蛇。
顾娆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恐惧刺激得她血液上涌,头皮发麻,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折磨得她快昏死过去了。
真细数一遍, 她基本没多少恐惧的东西。不巧, 蛇是她最见不得的。
她连图片都见不得。
“咝——”一条棕黑色的小蛇吐着信子, 蜿蜒挪动。
这条蛇原本是攀附在衣架上休憩,刚刚那人的尖叫声并没什么,蛇对声音并不敏感,但她跑出去弄翻了衣架, 把这条蛇惊动了。
虽然顾娆刻意的不去了解, 常识她还是知道的。椭圆头,深棕色的蛇身花色黯淡,无毒。
应该是宠物蛇里的,“棕黑”。
理智告诉她,没惊着这条蛇的情况下,它不会主动袭击人。但她来之前……
这条蛇已经被人用很不友好的方式叫醒了。
顾娆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了一步。
“咝——”
她才刚一动, 那条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蹭得蹿出来一米多, 基本就在她脚边了。
要死了。
尖叫声被她死死地压在了喉管里, 顾娆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条蛇攀附在门框上,像是在示威一样,跟她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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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出来的时候,刚巧撞上沈良州过来。
人三天两头掐着点往剧组跑,自然不可能真的是闲着没事干。
捏住了对方的用意,他讨巧的迎上去,“哎呦,沈总,您找宋小姐吧,她已经忙完了,就在服装间。”
沈良州不太想跟他耗,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没冷着一张脸。
副导演正要随着人心思夸那位宋小姐,话刚刚想好,就被人冒冒失失打断了。
一名工作人员从里面没命地跑出来,也顾不着眼前是谁,跟沈良州撞了个满怀。
“冒冒失失地跑什么!”副导演低声呵斥了一句,扭头忙不迭地问询,“沈总,你没事吧?小丫头冒失。”
“出……出事了……”工作人员吓得腿都软了,话都说不利落,磕磕绊绊地说着原委,“有蛇……服装间有蛇……”
“什么蛇?”副导演怔了怔,反应过来的瞬间,被她的话惊到了。
“服装间在哪儿?”沈良州脸色微变。
那名工作人员颤颤巍巍一指,沈良州话也不多说,直接冲过去了。
“坏了!”副导演这才回过味儿来,重点不是有蛇,重点是那位宋小姐还在里面。
“服装间里是不是还有人?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叫保卫人员。”副导演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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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过去了短短几分钟,可能连三分钟都不到,顾娆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细密的恐惧感像是织成了一张网,裹在了她身上。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收缩,压迫得她快要窒息了。
刚跑出去的工作人员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指望她是不靠谱了,可现在自己也不争气,她手都不敢挪动一下。
“啊——”腰上突然贴上了温热的触感,顾娆被惊了一下,低呼一声。
下一秒,她的腰上传来一股力道,有人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惯性让她站不稳,顾娆跌进了对方的怀里。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身,冷冽的香气缠了上来。
顾娆勉勉强强从他怀里抬头,入目是他精致的面部轮廓和漂亮的下颌线,在流荡的光里,镀了一层釉质的光芒。
“沈良州?”
顾娆一度觉得自己快在这惊魂两分钟里失声了,见到他的时候,她艰难地从喉管里磨出来三个字。
沈良州“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护在身后,低沉的声音像一幕不起涟漪的秋水。
平稳到让人心安。
“我在。”
他说完话,那条受了惊的蛇,吐着信子往他身上扑过来。
“小心!”
顾娆被这条蛇吓得不轻,结果沈良州没多少触动,几乎没废多少力气,动作利落的捏住了蛇身。
他拿了它的七寸。
沈良州提溜着这条蛇,皱了皱眉,他倒是不怕这玩意儿,可是这种滑溜溜的触感,实在是恶心。
顾娆扯着他的衬衫,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如常,“没事吧?”
“没事。”沈良州转过身来,安抚性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顾娆的肩膀,“你别担心,这是宠物蛇,没有毒。”
原本这是个安抚性地动作,因为他手里还捏着一条蛇,顾娆觉得自己又不好了。
她克制着自己想要尖叫的强烈念头,忍着不适扭了头,“你……你把它拎远一点,远一点……”
沈良州见她紧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往后缩,禁不住低声笑了笑。
顾娆咬了咬唇。
实在不是她不争气,什么都好,对于这种没骨头的东西,她连图片都不想见到。
“你还好吧?”沈良州看着她微蹙的眉梢和泛白的脸,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娆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从喉管里磨出来一个字,“嗯。”
沈良州将那条蛇拎得远了点,伸手慢慢将她揽进怀里,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我在。”
冷冽的香气压了过来。
顾娆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的手抵在他的身前,却也没推开他,好一会儿,她轻轻拽住了他的衬衫。
经历了刚刚那一出,她现在浑身绵软无力,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他稍微动了一下,就听到顾娆迟疑着低声说了句,“你别动,我有点……脚软。”
“我还以为,你会哭。”
沈良州冷不丁地开口,似乎是被自己构想的画面逗笑了,他也真短促地笑了笑。
“你……”顾娆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别说话了。”
顾娆原本以为他多少会安慰一句,就算不说话,也好过这种变着法儿的落井下石。
“嗯?”沈良州低了头,侧脸蹭过她的长发,手掌箍在她腰间,他俯身贴在她耳侧,“那你跟我说说话。”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温热的呼吸悉数落在她的脖颈间,一寸寸凌迟。顾娆只觉得很痒,缩了一下身子。
气氛变得不怎么对。
“你能不能……”顾娆扯着他衬衫的手猛地锁紧,薄唇翕合,艰难地吐出来几个字,“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正常人哪里会挑这种时间这种情景调-情?她害怕得要死,面前这人仿佛看不到一样,变着法撩拨她。
沈良州短促地笑一声,“那你有没有好受一点?”
顾娆微微一怔。
注意力被牵引,盘踞在心头的恐惧感确实消散了不少。
保卫赶过来的时候,那条蛇刚刚的凶狠劲儿全然没有了,它被沈良州捏着,吐着猩红的信子,在半空中晃悠。
“袋子呢?”
一名保卫人员打开麻袋口,沈良州略微松开顾娆,将那条蛇精准无误地甩了进去,那人眼疾手快地将麻袋扎了口。
他用方巾将手慢条斯理地擦过一遍,晃了眼随后赶到的导演和剧务,“这地方怎么会有蛇?”
好在这是条无毒宠物蛇,也没出什么事,要不今天节目组就要上热搜了,以这种惨不忍睹的缘由和方式。
但现在的状况一样糟糕,这条蛇惊了人,好巧不巧的被自家老板撞上了,亲自动手捕蛇还是老板。
在失业的边缘试探。
“已经让人调监控了。”陈导也是个人精,他一句话将话题引回到顾娆身上,“我看宋小姐很不舒服,还是先让她休息会儿吧。”
沈良州对这群人的心思自然门清儿,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追究什么,他转过身,“还能走吗?”
顾娆其实脚有点虚,刚刚受了惊,脚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现在倒好,敢走了,整个人却像失重似的。
怕他再像之前一样毫不避讳,顾娆扯了一下他的袖口,“能。”
顾娆抱着水杯缓了大半个小时。
监控被调取,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起因就是一位工作人员偷偷带了刚买的宠物蛇,没看住,这条蛇溜进了服装间。而那名工作人员后来忙忘了,知道发生了这事儿,脸都吓白了。
既然是意外,那也没什么好说,带蛇的人和之前把顾娆扔在服装间的工作人员直接被开除了。
沈良州似乎不太满意这么个结果,顾娆冷不防地出了声,“既然是意外,就别这么兴师动众了。陈导,辛苦您因为我折腾到现在。”
这会儿剧组原本应该收工了,就算她是受害者,这还没受伤呢,拽上一堆人忙上忙下承受低气压,说不过去。
沈良州是他老板,她并不是。她还要在这个节目组待很长一段时间,得罪太多人不是什么好事。
“哪里的话,你是组里的人,我有责任保证你们的安全。”陈导的脸色略微缓了缓。
人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了,他也不可能把这事怨她身上去。
沈良州也知道她的意思,不在多言。
只不过这事,实在是太巧了。未免太过让人生疑。
陶临南眉心突突地跳,“啧”了一声,“我他妈戳你小心肝了,你这么黑我?”
他这话一说完,屋里的人都乐了。沈良州也懒得搭理他,不置可否。
个把钟头,事儿谈得差不多了,牌局也过了几圈。
沈良州扫了眼时间,起身要走,“你们玩儿,失陪。”
“我靠,客人没走,主人先跑了。我说你不是要去找那妞儿吧?”陶临南纳罕,“你还玩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套?”
陶临南耳尖,他这话音一落,“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像是戛玉敲冰,盈盈入耳。他噤了声。
顾娆勾着脚尖,裙摆在脚下摇曳生姿。她立在门侧,扶风的腰肢被长裙掐出精致的线条,她虚拢的手指在门边敲了敲。
她微微勾着唇向其他人颔首致意,然后看向沈良州,“雨停了,我先走了。”
“你等几分钟,我送你。”沈良州清透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捞起外套,抖开披上。
顾娆也没跟他客气。
“这妞儿还挺上道。”人一走,牌桌上有人啧啧连声,“我看沈哥是瞧上了。”
“闹呢。就你刚刚都错不开眼了。”有人笑骂了一句,“走着走着,不管他了。”
欢场上的示好,往往只能信三分,倒也没人当真。陶临南爱瞎琢磨,总觉得哪儿不对味儿,又觉得自己考虑这些闲得慌,最后也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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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还有一幕评弹的镜头。
顾娆刚到片场,副导演挺着啤酒肚,攥着剧本小跑过来。
“宋小姐,这会儿正在拍其他人的部分,您可以去注意下,”副导演挺着个将军肚,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对她蛮客气的,“等轮到您的时候,我再让人通知您。”
顾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就是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是说冒犯那种,硬要形容,顾娆觉得对方像是在看移动的钞票。
顾娆正应下来,就听到前面似乎起了争执。
“把你手挪开!”
顾娆抬眸,视线穿过挤在前面的工作人员,看清了高声呵斥的那个女人。
佟钰,年纪虽然轻,但她是童星出身,她的演技从前就收获了圈内的肯定,长相在圈子里算得上耐看。又因为出身演艺世家,佟家手里握着不少资源,她一路顺遂。
不过风光归风光,佟钰近期的路人缘极差,没出过什么猛料,但因为她的大小姐脾气闹出不少风言风语,最近快从全民捧到全民黑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