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君眼眸圆睁,微弱的光线下,男人的表情冷的犹如地狱来的修罗。
“呵呵……你杀了我,她也活不成。”被扼着脖子的红娘艰难的抬手指着秦如君,眸底闪动着诡谲的光。
男人的瞳孔微缩,眸中的冷光更甚。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啊!”红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在这样黑暗中只听得“咔”的一声响,红娘的脖子就这么断裂了开来。
在血染上男人手的瞬间,男人松了手。
秦如君第一次看见他杀人,不遗余力的夺人性命,面不改色,目不转睛。
以前不知他的嗜血残忍,今日所见,她算是瞧出来了。
红娘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触目惊心。
“走。”阎漠宸几步上前,原本想要拽住她的手,可却又没有动手。
他越过她直直往前走,率先往外走。
秦如君抿着唇,终于是追了出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阎漠宸,你走的这么快做什么,我都追不上你的脚步了。”
他杀人的模样,她确实是看见了,可是并不会因为他杀人的模样而感到害怕。
被她素净的手指给拽住了衣袖,男人轻微放慢了脚步。
离开这条漆黑一片的甬道,走出了坟墓时,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
秦如君忽然问道:“哎,我们直接离开呢,还是怎样?他们领头的都被你给杀了。”
哦不,确切的说,一人被气死,另一人则是被杀了。
不管怎么说,这要是让人知道的话,肯定会引起民众的愤怒。
“赈灾的银两若是已经发放,那这边的事情无需你再担心。”
男人的话说的很淡,目光却落向远处,清冷的视线凝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微微蹙眉。
秦如君正要说话,腰际忽然被男人的大掌抓住,脚下一空,竟是被人给抱起。
“先离开这里再说。”
阎漠宸这男人平日里话少,可今日对秦如君来说,是话最多的时候。
离开红娘寨也确实比较明智。
……
秦如君被阎漠宸给抱着落在了客栈中,夜色深沉的厉害,她以为男人要把她放下,正要松开他的脖子,却听男人忽然说了一句话。
“地下有毒蛇。”
这么一句话,让原本打算松开男人脖子的秦如君又一次下意识的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抱紧了,否则你若是被咬,我不负责。”男人又道,可薄唇边分明还漾着几缕笑意。
秦如君抱住男人的脖子,有些郁闷的往地上看,虽然光线有些黯淡,可这地面上有没有东西,她是能够看出来的。
“你妹!”发现自己被骗了,秦如君暗骂了一声,从他的身上狠狠跳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跳下来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脑子似乎有些恍惚,刚刚被男人抱着她没有察觉,可突然双脚落地后,她发现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挥了挥手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阎漠宸没说话,目光幽邃的盯着她入屋。
明显,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房门“碰”的一声关上,没有给阎漠宸入屋的机会。
这时,金炎迅速上前来,低声说道:“主子,这是您要的瑞王账本,只是关于此次赈灾银两贪污的钱财并未记载在上,如果属下猜的没错,应当是在沈知府手上。”
金炎将账本递上。
阎漠宸将账本拿走,眸光轻闪,转身往外走。
“随本王,去沈知府衙门。”
因为定阳候一死,定阳候府便改成了沈知府的府邸,毕竟江南一带若是没有官员在此主持大局的话,必定要乱。
金炎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即跟上。
以往这种事情,他家主子才不会过问,可偏偏,这事情扯上太子。
第二日,客栈门口忽然聚集了无数的人群。
秦如君也是被这门外的嘈杂声给惊醒。
“太子在此处,快,进去把太子给绑了!”
听见这话,秦如君猛地从床榻上跳起。
她凑到了门边去听外面的声音,明显听见了外面带着几分狂怒的民众声音。
大早上的,还不让她睡个好觉,这是怎么回事?
“各位稍安勿躁,太子殿下如何会在此处?”
“呵!我们总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原来这赈灾的银两都被他太子给私吞了,他以为他穿个便衣来这儿装模作样一番就能够骗过我们?”
“听闻这家客栈也是太子的,给我砸!”
紧接着外面传来乒乓的响声。
客栈的老板哭了,立刻哑着嗓音喊道:“各位各位,我告诉你们太子住在哪间屋,别砸了!”
秦如君一听,暗骂了一声卧槽,立刻冲到了窗边,往外看,大街上人还是许多,她也顾不得许多,立刻跃出了窗户。
虽然客栈是二楼,可她还是有些三脚猫功夫,轻功虽然差,可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
跃下楼去的时候,二楼的人迅速就冲开了她的房间门。
“太子跑了!”一人站在窗边,指着秦如君跑走的方向叫道。
秦如君回头瞄了一眼人群,不少人一听她是太子,顿时民众纷纷追了过来,不管老少男女。
“卧槽!”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她忍不住要骂娘了。
她没想到突然就引起了民愤,更没想到有人陷害她,竟然说银两是她贪污掉的,什么坑爹的事情都有!
正想着,忽然瞧见了前方一辆马车停驻。
马车车壁上绣有一个极大的八卦阵图,和羽浩瀚那件法师衣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秦如君猜测,马车上是个地位极高的法师。
她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钻入了马车里。
“借一下,躲一下哈!”秦如君钻入马车里也没有抬头看来人,专心致志的看向车窗外的情况。
众人突然瞧见眼前的马车,顿时刹住了脚步。
“太子殿下。”慵懒而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听见这道极有辨识度的嗓音,让秦如君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
这辆马车很大,马车上放置着一张贵妃榻,榻上的斜倚着姿态慵懒,手上拿着一本让秦如君看不懂字体的书卷,可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倒显得这个男人越发骚.气。
秦如君嘴角抽了抽。
真是不凑巧,竟然遇见了他。
“千墨法师,真巧。”她收了表情,礼貌颔首。
外面的群众见马车是法师的,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法师就是最接近神信仰的存在,他们不得亵渎,更不能冒犯,否则他们定要倒大霉的。
看着外面百姓的乖巧,秦如君撇嘴。
真是没道理,她这个太子还敌不过这个男人的法师身份,真是不公平。
羽千墨今日的穿着随意了几分,蓝色衣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衣襟更是大敞,露出了衣襟里的不少惷光。
秦如君眯着眸子将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
看这男人一副并不在意的神色,让她甚至怀疑昨天来抢亲的羽千墨是个幻觉。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太子殿下要去哪?本尊好人做到底,可送太子一程。”羽千墨说话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手上的书卷。
他的漠视让秦如君松了一口气。
她想,他昨天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阎漠宸添堵吧?
抢亲这种事情让一个法师来做,这压根不合适。
“我要去沈知府府邸。”
这贪污的罪责,不用想肯定是沈知府放的话,否则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如何会放在了她的头上?
分明,这钱大部分都是被他们给贪了,这个锅,她可不背!
“好。”羽千墨爽快答应,将手中的书卷蓦地一放,坐直了身子来。
“去沈知府府邸。”他启唇吩咐外面赶马的属下。
秦如君疑惑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保持了沉默。
“这新婚燕尔,宸王就让自己的妻子在街上狂奔逃命,这丈夫做的可真是不称职。”
秦如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还丈夫妻子的,说的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说千墨法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她伸出食指摇了摇,一副不认同之色,因为说的认真,也忽略了此刻马车忽然停了。
“哦?”羽千墨不解的挑了挑眉。
“我和阎漠宸那厮,就是普通的纯纯友谊关系。唔,那男人啊,就是个自大狂外加断袖男。”她其实说的是玩笑话。
可这时候,马车车帘忽然被人给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