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桑因为要留着人手对付我们,所以派给智饭和尚跑路的人并不算多,两个跟知客僧差不多的老家伙并没有回来,显然是已经被小白狐儿和布鱼给解决了,至于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被带过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瞧见智饭和尚并没有逃掉,我也就安心了。
千里奔忙,只为此人,他若是跑了,别的不说,面子丢大了。
小白狐儿瞧见我出现在寺庙门口,押着那个女孩儿,还没有走到我跟前来,便远远地招呼道:“哥哥,那些坏和尚呢?”
我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老大一死,其余人都化作鸟兽散开了。”
我说得轻松,因为此刻的局面已经被我们说控制住了,而那小姑娘却是又惊又疑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朝着我身后看去,瞧见偌大的古刹之中,竟然没有瞧见半个僧人的影子,晓得我的这些话儿,倒也并不作假。
只是,偌大的寺院里,近二百多号人,另外还有格日桑以及跟随他风光多年的一众骨干,在自家门前就这般摧拉枯朽地败了,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吧?
更何况,对方还只有三个人。
近二百多口子人啊,别说是人,就算是猪,挨个宰,那也得好几个小时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完全就懵了,而我瞧见她转动不停的眼珠子,知道她懂得讲中文,便皱着眉头,指着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狐儿噘着嘴说道:“本来想一块儿宰掉的,结果布鱼拦住了我,说要留个熟悉附近地形的活口,能够带路,说不定后面跑路,也用得着。”
我点了点头,相对于大大咧咧的小白狐儿,布鱼这些年倒是学了不少本事,为人谨慎许多,考虑也周全,知道对方将智饭和尚给救了出去,我们又不可能将这些人给全部灭口,消息一走散出去,康克由知道之后,必然会过来追杀,我们的归程便不会再像先前那般轻松,若是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和地理的人在,倒也好过我们盲目乱撞。
想到这些,我并不多言,而是盯着那小女孩几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听得懂中文吧,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显然在来之前就吃过一通教训,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抗心理来,低着头,乖乖地回答道:“美孚雅。”
我心中一动,挑眉说道:“哦,原来这家伙是被你用土遁转移术给弄走的啊,当着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偷人,你当真是好本事啊?刚才为什么不用土遁术逃跑呢?”
小姑娘美孚雅被我一语道破,略有些吃惊,不过却还是低眉顺眼地回答道:“那术法讲究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一时之间,施展不开来。”
我目光变冷,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平淡地说道:“是么?如果你存着再从我眼皮子底下拿人得心思,那就趁早打消掉——想必你知道不少格日桑折磨人的手段和术法,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这种手段,我绝对比他多一百倍,你若是真的再有第二次,我一定保证你后悔当初从娘胎里面生下来。”
我的语气淡然,然而里面透着的杀气,却让小姑娘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头低得更下去了,喃喃说道:“不敢。”
我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瞧向了布鱼肩膀上面的智饭和尚来,示意布鱼将他放下,瞧见他瘫软在地的状态,皱眉说道:“怎么,死的?”
布鱼摇头说道:“活的,不过大悲大喜,起伏太大,有点接受不了,胡乱挣扎,被我敲晕了。”
我指着他的手掌说道:“弄醒。”
布鱼毫不犹豫地将那家伙的手指折断,剧烈的疼痛让智饭和尚陡然醒了过来,大声痛呼两声,瞧见了一脸阴沉的我,下意识地闭住了嘴巴,显然是对我怕得不行。
我脸黑只是暂时的,很快就如浴春风起来,和蔼地冲着智饭和尚微笑道:“藏得够深的啊。”
智饭和尚畏畏缩缩地看着我,说道:“您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下巴,笑容不减:“那格日桑贤者是你老爹当年麾下的三大战将之一,想必你应该是认识的,不过却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对方眉来眼去,将我都给瞒了,这还不算,居然还谋通对方,想要将我们给一网打尽,这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啊。想必昨天你瞧见格日桑的时候,心里面是乐开了花吧,影帝啊……”
智饭和尚苦笑道:“陈老大,昨天进这里来的时候,我一直都是昏迷着的,这事儿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不理会他的辩解,伸手将他给抓到跟前来,五指在他的脖颈之下摸了摸,突然眉头一扬,冷然说道:“我说你怎么总是这么跳脱活跃呢,原来心里面东山再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断绝啊。这事也是怪我,考虑问题太不周到了,你这一身本事,我本来想留给悬空寺来处理的,不过看来现在,我得替他们主持家规了!”
一语方罢,我的手指之上,立刻浮现出一股侵蚀之力,直接灌注到了智饭和尚的体内去。
这力量是我从那巴干达巫神眼球中领悟出来的,即便不用断去对方的手筋脚筋,将此气息流过对方的五经八脉,最后融于气海之中,也能将他的修为给废了。
一开始智饭和尚并不清楚我要做什么,而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气海一片紊乱,脸色剧变,张口要说话,结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气海被破,智饭和尚的一身修为便全部废去,浑身瘫软无力,要不是我扶住他的脖颈,估计现在就要滑落在地上去。
智饭浑身无力,脸色苍白,一脸怨毒地瞧着我说道:“你这个老魔头,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将他交回布鱼的手中,拍了拍手,微笑着说道:“杀了你?怎么可能,我会将你给带回国内去,让法律来审判你的,至于到底怎么判,跟我倒没太多的关系。”
智饭有些激动,不甘心地吼道:“至于么,我不过是想要逃生而已,她的死,与我无关!”
这家伙的这句话,一下子将我给惹火了,事实上,这一路过来,一直都在逃命,所以我也顾不得跟他算账,甚至交流都很少,不过时至如今,他依旧不认为陶陶的死,是他的错,这就让我有些愤怒了。不过此刻的我,倒也能够按捺得住这脾气,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置可否地说道:“谁对谁错,这个我们说了都不算,就像你爹,犯了错,就得乖乖地出庭听判,你也一样,对不对?”
智饭眼神有些忧郁了,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父亲,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吴哥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简单地回应道:“让他来。”
我转过身去,布鱼一记手刀就砍在了那家伙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他便直接栽倒在了泥水里。
小白狐儿和布鱼过来与我们汇合之后,秦伯和依韵公子便也过来,与我谈起接下来的行程,我对他们说起一事,那康克由追杀的,是拐走了他儿子的我们,与秦伯和依韵公子没有太多关系,我觉得要不然大家就散伙,分头离开,这样也不会牵连到他们。
对于我的说法,秦伯和依韵公子都表达了反对意见,说大家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分这个?
再说了,大家在一起,好歹也有个照应,不至于被各个击破。
我这么说,也只是客气,有秦伯和依韵公子这么两个大牛跟随在旁边,我的底气也充足许多,大家商量了一下路线,又将那个叫做美孚雅的小俘虏拉过来参考,为了不让她将我们带到沟里去,我们特意带着她参观了一下石堆前无数烧成焦炭的残骸,以及被我们放过的那些“寺院圣女”,让她知晓一点,那就是我们既是恶魔,也是天使,关键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能够承担护送智饭和尚离去众人的美孚雅,自然跟那些寺院圣女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不过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倒也算是配合,给我们指了一条通向吴哥西部重镇马德望的捷径。
我们此刻身处的地方,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和雨林地带,道路繁复错杂,不但要回避村落和城镇的耳目,面对即将而至的追杀,而且还会遇到各种各样难以想象得到的危险,所以有着这么一个人,倒也是将不错的事情。
大家商量妥当之后,便不再停留,趁着雨势,表面上朝着南边走了一段路程,感觉身边没有耳目之后,便折转朝西北方向行去。
大雨将路面弄得泥泞不堪,十分难行,不过却也遮掩了许多痕迹,我们连夜行走,一口气行了五十多里路,来到了一处河流交汇处,刚刚歇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秦伯突然眉头一皱,左右瞧了几眼,低声对我们说道:“有点不对劲,大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