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寒冬,兴凯湖湖面结冰,而这些家伙便是从结冻的湖面跨越而来,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当真是有着充足的实力,倘若不是我在这儿镇场,只怕就算是有何武和安少校他们,也未必能够防得住这一伙刀枪不入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些生化实验出来的家伙到底有多强的持久力,却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已成碎末的尸体,而是趁着夜色,跟着那帮人的脚印而走。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而对方则是呈扇形一般往兴凯湖方向奔逃,一开始的冲刺,都是化身为狼兽,那爪子在积雪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爪印,速度飞快,好在我先前已经有所准备,带了滑雪板。
滑雪是一种易懂难精的运动,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它的平衡要求十分的高,不过这些在修行者的眼中,倒是显得没有什么难度,我与何武交代完毕之后,撑着雪杖,然后越过烂泥一般的现场,远远地跟着那一帮家伙,朝着湖畔一同飞驰而去。
对方显然是被我刚才的手段给吓到了,一路奔逃,一直狂跑了四五里地,方才一个个地站直身体,变回了人形来。
此刻大地银装素裹,而头顶上虽然并无月亮,但是星光却有点点,我目能夜视,远远地瞧着,发现这帮赤塔叛军虽然能够化身为巨大狼兽,不过并不能持久,恢复人形之后,依着旁边的树干,不停的传奇,那白色的雾气在他们的口鼻之间不停地吞吐,而后有人从地上刨出拿出了一个木箱来,这些人纷纷凑过去,我眯着眼睛瞧,原来他们是过来领用衣物。
原先他们化身为狼兽的时候,体型暴涨,身上的衣服大部分为撑作了碎片,只有少数成丝缕,挂在了身上,勉强能够遮羞,此刻放眼瞧去,全部都是体格精装的肌肉棒子,倘若瞧见的是发春的俄国大婶,恐怕就要乐得合不拢腿了。
对方是准军事化的组织,即便是此刻,也有两到四人在放哨,我潜伏在山包的树林之中,并不敢冒头,以免打草惊蛇。
遥遥地瞧着,但见这些家伙换上厚厚的大衣过后,轮流饮着一瓶高纯度的伏特加,然后大声地讨论着,我在黑省的这小半年来,虽然因为空闲的缘故,多少也学了一点儿俄语,不过都是一些日常的话语,以及问候家人的话儿,这些人一阵激动,我倒是听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瞧见一大堆人,正在一个体型超过两米二的大汉带领下,对那个英俊得像女人一般的维塔利质询着,双方各执一词,似乎有点儿闹翻的感觉。
我在远处眯着眼瞧,恨不得这帮人立刻内讧,拼一个两败俱伤,我这边好捡现成的便宜。
有句老话说得好,能动手的事情,尽量别吵吵。
不过这帮老毛子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那个银狼维塔利的威望似乎要比大个儿高许多,双方在一阵争执之后,看着火药味十足,不过最终还是平息了下来,双方一番商量之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起,接着超过五十个黑影聚集,踏过兴凯湖畔,朝着俄国境内的湖中心退去,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呼啦啦而走。
这些人也是被刚才的埋伏给吓到了,走得匆忙,此番回去,似乎是在另外想办法,而我却并不管太多的事情,尽管对面就算是越境,不过却还是咬着牙,雪杖一撑,远远地辍着这一帮家伙,越过了偌大的兴凯湖面,一路跟随。
这帮赤塔叛军十分厉害,他们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在那结冻的湖面行走如飞,一点儿也不介意那地面的光滑如镜。
两方一走一跟,越过了宽阔湖面,穿过了边境,一直潜入了俄国境内的茫茫林海之中,然后在那林原之中打圈圈,我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所幸的事情就是赤塔叛军虽说是准军事化的行动组织,也表现得格外的谨慎,不过我终究还是比他们的境界强上许多,又离得较远,故而一直没有被他们所发现,竟然一直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他们位于俄国境内的山林老巢边缘来。
这儿是位于卡缅雷博洛夫西北处的山林之中,东临兴凯湖,因为赤塔叛军在俄国也是属于过街老鼠一般的组织,所以即便是在俄国境内,也是显得格外的谨慎,生怕被俄国边防军给逮到,不过好在这般冰天冻地的鬼天气,又是和平时期,俄边防军倒也没有怎么走动,故而一路倒也无碍。
我随着这一大帮的人来到银装素裹的雪原山林之中,这些人一路周折,最后来到了深山之中的一个山弯之后,便能够瞧见有木质建筑贴着山体而立,然后远处还有鸣哨暗哨,显得十分专业。
这儿,就是赤塔叛军的老巢了,至于他们为何会潜伏在这中俄边境,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的突袭弄得我的心中一股怒火,想着先将对方的虚实摸清楚,然后返回国内之后,将这事情上报,看看能不能联合俄国的边防军,联手将这个毒瘤给端了去——当然,如果上面有人对这帮赤塔叛军手中的秘密感兴趣的话,也许会派遣秘密部队过来,将这帮家伙给一锅端了,连同他们手里的成果,一同带走。
这些都是后事,我此刻过来,主要就是摸清楚对方的虚实,以及他们是否跟兴凯湖畔的两次大规模失踪案件有关。
由于在南疆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而且我军的许多战术条例,其实跟俄军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来自于前苏联的体系,故而我也能够从容地避开对方布置的明暗哨岗,一路摸到了赤塔叛军的老巢内部来,瞧见这些外面伪装做得格外巧妙的建筑,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对方真正的营地,其实是在山体之中。
我小心地将滑雪板给收好,然后仔细打量对方的老巢,瞧见对方的布置十分严密,若是想要真正进入那内部去,必须要经过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在平地尽头,是一处两个岗楼组成的门楼,越过此处,方才能够入得其中。
一开始我打算跟着那一帮人一同混进去的,然而仔细想想算了,要是万一暴露,只怕就便成为众矢之的。
我尽管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敌营之中还能来去自如,一个人只有认清楚了自己,方才不会马失前蹄,于是我在外围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没有突入其中,而是在边缘处挖了一个雪坑,将自己给藏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缝,可以观察前面的道路。
一夜奔忙,此刻已经是次日凌晨,因为冬日,天亮得比较晚,我将全身蜷缩在雪洞之中,平缓地运行周天,对抗无处不在的严寒,防止自己被冻昏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趴到裂缝处一看,却见到有一列马队从远处出现,由远而近地过来。
我浑身一阵激灵,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些马队却是拉着四轮马车,正朝着楼寨里面过去,瞧着马车的货箱里面,却是食物和补给。
我心中激动,知道这老巢虽说隐秘,但是里面的人毕竟还是要吃喝拉撒的,而他们虽然在俄国境内是处于人人喊打的情况,但是毕竟还是有着许多支持者,以及见钱眼开的商人,物资补充也是必要的。
我扒开了雪洞,趁着天色未亮,缓慢地移动身子,靠近那雪道旁边去,当头一辆车从前面驶过,我也是一个滚身,直接钻到了第二辆的车身下面,双手攀住了车底,随着车队一路走向了门楼去。
车队在门楼处停下了,似乎有人过来检查,我尽量将身子贴住车轱辘,剩下的事情自有听天由命了。
不过好在这儿已经是赤塔叛军的老巢,车队在外面已经经过一道检查了,在这边的也不过是应付一下,于是很顺利地过了门楼岗子,一路摇晃,一直来到了一处木质楼房前,车上跳下来几个壮如狗熊的汉子卸货,而我则一直安静地带着,等到这些人进了屋子里去结账的时候,我从车底爬出,然后几个闪身,躲入了木楼的角落处去。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马车车队离开了,天色朦胧,似乎就要亮了起来,而我所待的这处木楼则传来热意,我仔细打量,发现这儿居然是一处锅炉,而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了诱人的食物香味。
是肉汤,还有烤面包的味道,这让一整晚奔劳的我肚子咕咕,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饿意来。
果然是厨房,我瞧见几个穿着白色帮佣服的俄国大妈扭着巨肥的身板过来,推着餐车走向了连接山体的门楼去,而待人都走远了,里面一片宁静,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摸到那厨房去,弄点儿吃的。
然而我刚刚一打开门,便瞧见里面正好有一个人,朝着我这边望来。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