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放置在楼船上的计时沙漏,里面的细沙都流了过半。
沈熹的心情正烦燥,听到沈文在发牢骚,再看看他身边的鱼蒌,马上不高兴地说:“早说有什么用,就凭你还能翻天不成,钓了半天也就钓了一条。”
“就是,你这一嚷嚷,把鱼都给吓跑,就是不输也要得输。”张育才也在一旁帮腔道。
关系到自己的月钱和福利,沈文也不客气了,一脸正色地问:“那是我还没用使出实力,先不说这个,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比吴有亮他们钓得少吗?”
杜明剑小声地说:“那是他们运气比我们好。”
“我看到吴家浩撒了一些香饵下去,难度是这个原因?”张育才有些疑惑地说:“可我们也散了不少蚯蚓下去啊。”
“笨”时间紧,沈文也懒得哆嗦了,开口训道:“你们知不知的鱼喜阴,吴有亮他们在楼船的阴影里钓,那鱼容易上钩得多的道理?你们知不知吴家浩撒了鱼香草制的香饵做鱼窝子?你们知道这里水有多深?你们知不知这里什么鱼最多?什么鱼在上层,什么鱼在中层,而什么鱼又喜欢在底层,那线要放多少?这些你们知不知道?”
沈文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把沈熹等人问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
钓了这么久的鱼,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理论,也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多讲究,钓鱼不就是把蚯蚓一挂、鱼钩一放,就完事了吗?谁会想那么多。
“那个,你知?”沈熹回过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鱼按生活习性可分为底层鱼、中层鱼和上层鱼,鲫鱼和鲤鱼属底层活动的鱼,鲢鱼、鳙鱼、草鱼属于中上层的鱼种,而一些小型鱼类如白鱼(俗称白条)、马口、溪哥、红鳞子青鳞子等属上层鱼,我们这里小西湖,鲢鱼、鳙鱼、草鱼比较的多,所以说,我们要集中精力钓中上层的鱼。”沈文一脸自信地说。
沈浪很细心,看了看众人的鱼蒌,点点头说:“没错,刚才我留意到,无论是我们还是吴有亮那些家伙,钓得最多是鲢鱼和草鱼,文哥,还是你厉害,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沙漏已经流了一半,时间是少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不过你们的想赢,就得全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张育才忍不住反对道:“凭什么听你的?”
沈文冷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就凭这样耗下去,我们输定了。”
“吆嗬,又一条。”此时楼船传来黄洪得意的欢呼声。
众人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黄洪的鱼钩上,挂着一条生蹦活跳的的草鱼。
体形不大,只有两指宽,其实今天钓的鱼大多很小,也不知是不是经常打捞的缘故,重量不大,但是给人的震撼力却不小。
沈熹一咬牙,扭头对沈文说:“好,文哥,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做。”
这样下去真的输定了,看到沈文说得头头是道,沈熹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决定拼一把。
“文哥,我们现在干什么?”沈浪开口问道。
看到沈熹和沈浪都没有意见,张育才和杜明剑也主动表示听沈文指挥。
沈文不客气地说:“很简单,你们现在把鱼竿绑好,空出双手,找硬的东西给我用力敲船身,小平,小安,你们动作快点,把船划到吴有亮钓鱼那里。”
“等一下”张育才皱着眉头说:“文表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钓了?这样岂不是距离越拉越大了吗?再说用硬物敲船身,把鱼惊跑了怎么办?”
沈文瞪了张育才一眼,然后压低声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吴有亮他们都打好了鱼窝子,不用说,现在他们下钓的地方,下面有很多等着上钩的鱼,我们把鱼惊走,把他的鱼窝子破坏,就是先不他们继续拉大距离,明白没有?”
“明白。”
“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解释,也是最后一次解释,一会你们多听、少问,开始吧。”沈文有些不耐烦地说。
“还楞着干什么,听文哥的。”沈熹一边说,一边在船舷上绑定鱼竿。
其它人闻言,不敢多言,纷纷学着沈熹的做法,按沈文说的办。
很快,几个人一边砰砰砰敲着船身,一边向吴有亮的下钓点驶去。
吴有亮、黄洪等人眼看胜利在望,钓得正爽,没想到沈熹等人敲着船驶来,马上就不高兴了,大声对沈熹叫道:“沈熹兄,你这是干什么?把我的鱼吓跑,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熹有些懒洋洋地说:“什么你的鱼?这话说得真难听,我还说是我的呢。”
杜江不满地说:“一人选一个地,哪么多地方你们不去,偏偏跑到这里,这不是故意捣乱吗?”
“我们说比赛钓鱼,只说哪个钓得多,双方都派了人去盯着,没犯规就是,你管我怎么钓。”沈浪一脸不屑地说。
杜江还想吵,吴家浩拉住他说:“算了,由他去,他们估计翻盘无望,就故意捣乱,我们不管它,现在他们来闹,正好,我们受影响,他们也受影,反正我们领先那么多,怕他们干什么,最好都钓不到,闹到时间结束,那样我们就稳赢。”
对啊,反正遥遥领先,他们喜欢闹就由他们闹,只要赢就行。
他们越是闹,证明他们越没自信。
只是奇怪,沈熹和沈浪都是那种不服输的人,现在时间还有近半,这么快就放弃?
不仅吴有亮、黄洪他们感到疑惑,一直在岸边的林若兰主仆,也惊讶得面面相觑,她们也不明白,沈熹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小姐,熹少爷他们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林若兰自认很精明,可是她也猜不出沈熹的用意。
虽说前面是落后,可是时间还有很多,这么快就放弃?要知道,沈熹和沈浪,一向是不服输的主,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
“啊,啊,小姐,他们,他们不是是生气,要去拼命吧,你看,那个沈文还拿出刀子了。”青儿突然大惊失色地说。
林若兰定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沈文拿着一柄小刀,不知在弄什么,再看看沈熹他们,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船桨,用力地敲着船身,好像要冲上去打架的样子。
不会是输红了眼,又或者那些盐商子弟说话太刻薄,把沈熹他们惹毛了吧?
青儿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林若兰的衣袖说:“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二老爷?”
林若兰心里也很急,要知道,这里还有沈浪这个亲表哥在,沈浪一向把自己当成亲妹妹,自己可不想他出事。
就当林若兰左右不定时,青儿突然说:“咦,小姐,你看,表少爷他们不敲了,等等,那个沈文好像绑什么在鱼线上。”
林若兰抬眼一望,没错,沈熹他们停下了动作,看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文很帅气地把鱼竿一甩,远远把鱼钩甩出去。
那个动作,贼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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