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搞到这家席梦思厂新产品的技术参数和图纸,给我个时间,你认为几天可以办到?”
王梓奇根据报纸上的广告,第二天找到了一家所谓的私家侦探社,约在苍蝇馆子见面,见面后将写有席梦思厂地址的纸条放在一个身材瘦小,长相龌龊,自称是侦探社社长的男人面前问道。
龌龊男看了一眼纸条,皮笑肉不笑地对王梓奇说:“这要看你给多少钱,钱多自然就快点。”
王梓奇从单肩包里取出一沓钱,数了十张拍到桌子上问:“这么多,几天?”
龌龊男看见一沓钞票眼睛都绿了,抓起桌子上的一千块钱说:“三天。”
王梓奇又数了一千递过去:“现在呢?”
“两天。”龌龊男收钱的速度很快。
王梓奇又数出三千块,不过这回没有放到桌上,而是拿在自己的手上对龌龊男说道:“今天下午四点之前,如果你能把东西交给我的话,这三千就是你的。能不能拿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把钱往包里一放,拉上拉链看着龌龊男。
龌龊男一看到三千块钱的时候,别提心里什么感觉了,从入小偷那行开始,也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给我你的电话。”
听到对面男人肯定的语气,王梓奇总算是有点宽心了:“我会给你电话的。”
龌龊男惊讶了一下,这么对答如流的客人,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你怎么比我还像做我们这行的,你真有些跟别人不一样,你厉害多了。”
对于男人的示好,王梓奇就当做看不见:“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去买张新卡,等我买好了一张与你单独联系的电话卡之后我才会让你知道我的号码。”
龌龊男还是讨好的笑着:“好,下午四点,给我电话。”
王梓奇拿起包起身就走,边走边说道:“不要让他们知道资料已经泄露,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龌龊男一脸的骄傲:“连邦调查局也就我这水平。”
王梓奇回头,带着一脸的不屑笑道:“连邦调查局?哼,你见过吗,说大话不怕闪着舌头?”
龌龊男一滞,面色尴尬地看着王梓奇打开门走了出去,等王梓奇将门关上之后说了句:“艹!”
龌龊男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小偷,当街拎包、撬门扭锁的勾当干过不少,不过干那行的风险太大,现在这时代多乱啊,报警他倒好真的不害怕。
他反而害怕那能打的,或者人多的,捡不着好东西不说,还得挨一顿毒打。
所以说,还在做那行的时候就有想过换份“工作”,而他在公交车站行窃的时候,经常会手上拿份报纸做掩护,无意中发现报纸上有这种私家侦探社的广告,他立刻觉得出头之日到了。
做这个,比当小偷被人打要强多了,和反扒警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一些基本的反侦察的能力也练出来了。
以他的三脚猫功夫,再加上各地方都有“自己人”,找人办点事儿,也不算很难。于是乎,他就这样“成立了”一个“私家侦探社”。
王梓奇是他接的第一笔生意,他实在是没想到开个私家侦探社赚钱这么容易,什么都还没做呢,两千块就到手了。
不就是去这家厂里偷个资料出来嘛,这他可没找错人,这就是他的老本行啊,龌龊男带着满腔的自信和他的撬锁工具上路了。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城郊的这家席梦思厂,光打车就花了他五十多块,下车的时候为了四块钱的零头和司机又吵了半天,结果龌龊男赢了,少付了四块钱,得意洋洋地关门走人。
进了厂,龌龊男趾高气昂地拦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工厂工人问道:“喂,你们总经理办公室在哪儿?”
工人打量了一番龌龊男,直觉不是什么好人,用手指了指一排平房说:“就在那儿,你自己看一下,门上有贴牌子的。”
龌龊男顺着工人指的地方走过去,看见门上贴了一块儿金黄色的铭牌,上面写着“总经理”三个字。
心里琢磨着等今后生意做大了也要弄间办公室,门上也贴这么一块儿牌子,这明晃晃的,呵,多气派。
正胡思乱想着呢,办公室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一见到龌龊男正堵在门口。
实在是怪不了别人,就他那长相和气质,明眼人一瞧,就觉得不对劲。惊了一下缓了劲儿之后问道:“请问你找谁?”
龌龊男咽了口吐沫,也装模作样的说:“我找你们总经理,肯定是有生意上门。”
说完,调整了一下夹包的姿势,往腋下紧了紧。让自己显得更像那么一回事儿,其实呢,包也是他偷来的。
包上的标志他偷完了之后才看出来,是假的。如果包是真的,那可值不少钱呢。
一直默默打量龌龊男的男人,看到他的打扮,和包。才算是变得客气了,虽说龌龊男长相不怎么样,但是这一身的行头算下来,恐怕也得不少钱呢。
看衣裳也得尊敬人,眼镜男自然而然的把龌龊男归为低调奢华那一路的人。走了几个碎步,靠的更近了,终于有点笑模样了:“你请进。”
龌龊男也蹬鼻子上脸的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头抬得老高。
这下子眼镜男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了,人家这是低调,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低调,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把龌龊男让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是赵红兵和孙田园,眼镜男是花仁山,孙田园早就看见花仁山在和门口那人说话,说话的内容也听的个差不多了。
所以当龌龊男进屋的时候,孙田园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迎接,赵红兵也合上手中正在看的文件夹,放在茶几上,默默地看着龌龊男。
龌龊男由于长期的职业习惯,一进来眼睛就不老实,东看西瞧,而且是头不动眼睛动。
几个人就觉得这男人不太对劲儿,行为举止太猥琐了些。但是也没有太出格的地方,更何况人家是奔着合作来的。
那就是贵客,三人忍着不适感接待他。
孙田园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伸出手道:“您好,我就是这的经理孙田园,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龌龊男也伸出手与孙田园握了一下,不过刚触手就立刻又缩了回来。
这也是职业病,做小偷的,什么时候都警惕性极高,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让他绷紧了皮。所以更别提握手这样的事儿了。
可另一位当事人孙田园心里有点不痛快,这嫌弃也太明显了吧。
不过怎么说也是客户,还是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龌龊男坐沙发上。
赵红兵则拿起文件夹,冲龌龊男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孙田园和花仁山说了句:“时间到了,我有点事儿先到隔壁,咱们一会儿再谈。”
龌龊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男人,才是这次的主要目标。
他看见赵红兵手上拿着的文件夹,有预感文件夹里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依靠露出的边角,他努力偷窥着。
也许被他蒙对了,也许这是他的天赋,赵红兵手上拿的确实正是他想要的,就连效果图都在里面。
昨天晚上,花仁山回到家拿着记录本翻看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就做了,一直到凌晨天都泛白了才做好一张。
今天早上拿到办公室用打印机打印了几张出来,赵红兵拿了两张,准备回去的时候带一张给灵芝。
龌龊男的眼神跟着赵红兵出了门,直到赵红兵都拐弯了,花仁山泡了杯茶端到龌龊男面前了,龌龊男的眼神还没收回来。
花仁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好像这位贵客特别“好奇”,对什么都好奇,说了句:“请喝茶。”
才把龌龊男的眼神从赵红兵的背影那儿收回来,龌龊男意识到他的失态,连忙欠身接过。
孙田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龌龊男有些不满,这个人,打一进来就到处乱看,表里都是一样的龌龊。
这根本不像是有钱有势的公子,这说的难听些,和大街上的扒手神态都差不多了。
孙田园想着现在就是赚钱的时候,压住心中的些许不快,和颜悦色地问道:“老板怎么称呼?”
被点名的龌龊男放下水杯,转了一骨碌眼睛:“我姓包。今天来你们这儿呢,是想看看你们这儿的席梦思用的什么材料,是不是都是好材料的。
我自己呢就是做家具城的,如果合适的话就从你们这儿进点儿,现在我的家具城里放几张,打个样儿。
如果客人买我的床要配床垫的话,加了你们的席梦思床垫也多了个选择不是嘛。不过我那可不是什么牌子都能进的,也就是看你们有点名声,才来看看的。
你们的质量上一定得有保证,我可不想因为你们这一家的床垫,砸了我家具城的招牌。质量好的话,那我就先定几床打样,要是还不错,咱们就再谈。”
龌龊男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一句的说出来。说完了之后还回味了一遍,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好像他真的有了个家具城一样。
在听龌龊男说话的时候,孙田园也在心里算计着,一听到面前的包老板是个开家具城的,那肯定是个大单子了。
高兴坏了,道:“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我们的席梦思床垫的质量您尽管放心。我们属第二,这附近的国家就没有能属第一的。
我们也做了很多年了,所说我这只是个加工厂。但是用的料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质量上是绝对有保证的,您选我们不会错。”
龌龊男假装一本正经的听孙老板说话,其实心里就在计划怎么能到四处走走,看到赵红兵的计划图。
“是啊,我相信如果真的那么好的话,我们合作一定会双赢的。那么孙老板,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们的席梦思床垫,能看到加工过程就更好了,我更放心些。是不是?”
孙田园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个没问题,我们先去看成品。
看完成品如果您还是不放心的话,我们还可以下车间去看看生产过程,我可以保证,我们从原料到制作,都是严格按照标准执行的。”
本来孙田园是有些犹豫的,但是想到最近在准备新款的床垫,需要大量的后备资金,再说一路都跟着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龌龊男从沙发上站起来,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好,那咱们就先去看看吧。”
孙田园也紧接着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到隔壁,那里是专门用来做展览的,展示的就是我们这里的成品的。花老,先去开门。”
花仁山快步出门去开隔壁房间的门,孙田园殷勤地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