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或善缘，或孽缘（3）

新婚第二天本是回娘家的日子，因为林九没有，倒也无所谓了。何况新婚之夜被凌玖月折腾惨了，翌日到上午十点她还赖在床上没有睁开眼睛。

睡的朦朦胧胧时似乎听到凌玖月在和谁说电话，声音很轻，听的不是太清楚，“嗯，还在睡觉……昨晚累很了，晚上回家吃饭……知道了……”

“小九，起床了……”凌玖月切掉电话，走过来轻轻的摇晃了她的胳膊，“太阳晒屁股了。起来做饭。”

林九翻了一个身，抱着枕头小猪般哼唧，“不做，要吃自己做，不然去叫外卖。”

“外面的东西我吃不惯。”凌玖月掀开被子直接将她捞到怀中，林九浑身光溜溜的什么衣服都没有，眼睛里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

林九打着哈欠，“你娶我回家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饭吗？”

“还有吃你……”凌玖月义正言辞的回答，低头狠狠的攫住她的红唇。

林九挣扎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软绵绵的，肚子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某位想要吃饭的人倒是有力气的很，刚穿好的衣服此刻又脱了，抱着林九在婚床上再次滚动起来。

一直折腾到下午林九终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起床，傍晚要到爸妈那吃饭，听闻还会有亲戚朋友什么的，她怎么也得起来装扮下，再买点东西过去。

早餐和午餐一起在外面吃了，傍晚回去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子，大概亲戚都过来了。

凌玖月牵着林九往里走，林九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一点也没有新媳妇的紧张；但进去看到满屋子的人倒是诧异了下。

白素见儿子和媳妇都回来了，十指紧扣，又知道他们昨夜洞房花烛夜，想到很快自己就能抱孙子，心情好的很，立刻给亲戚们介绍自己喜欢的儿媳妇。

个个都夸林九长的水灵，漂亮有气质，林九跟着凌玖月叫人，表现的大方得体，不卑不吭，颇有风范。

只是随着凌浩言从楼上走下来的两个人的视线落在林九身上时，贵妇立刻大叫起来，“怎么是你这个狐狸精？你到这里做什么？”

林九的脸色攸地一白，所有人的笑容都退却，好奇的眼神在林九和贵妇的身上徘徊……

贵妇冲了下来，凶神恶煞的瞪着林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又想缠着我儿子吧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绝对……”

“梁阿姨请自重。”凌玖月听不下去，尤其是感觉到林九掌心里全是汗水，眉头皱起，脸色不悦起来。

贵妇一怔，目光逐渐的看到凌玖月和林九的十指紧，脸色不自然起来，“玖月，你和她……”

“梁阿姨，你一直在骂的狐狸精就是我的妻子——林九。”凌玖月面色清冷，语气里的凌烈却不加掩饰。

“啊……”贵妇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纷纷猜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时，白素和凌浩言的脸色也难堪起来；原本开开心心的一顿饭餐，被她这么就给搅合了。

“妈，怎么了？”从门口进来的梁默阁视线落在贵妇身上，径自走到她身边时，目光看到林九时，脸色一白，“小九……”

这位贵妇不是别人，正是梁默阁的母亲。

梁母抓住梁默阁的手，沉声道：“你不要再和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了。她心肠歹毒的！”。

“文慧。”凌浩言忍不住的开口，“林九嫁进我们凌家就是我们凌家的人，你若不喜欢，现在就可以走。”

梁文慧瞪大眼睛，大义凌然：“老凌，我可是在为你们家着想！这样一个女人要不得啊！她是个狐狸精，她……”

赖婚回第。“文慧！”杨国耀开口呵斥，厉眸示意她，这么多人面前不要丢人现眼。

梁默阁黑眸不解的在他们之间徘徊，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妈，你和小九认识？”

小九怎么会和妈认识？自己从来都没有让他们见过面。

梁文慧想说什么，白素冷静的开口；“今天不方便留你们在这里吃饭。小梁，送你爸妈回去。”

梁默阁眼神从林九的身上扫过，目光复杂深意，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追究的时候。“爸妈，我送你们回去。”

梁文慧眼神阴冷的从林九的身上扫了下，冷哼声便要走……

“打扰了。”梁国耀和凌浩言告别。

夫妻二人就要走时，凌玖月忽然拦在梁文慧的面前，“等一下。”

梁文慧脸色一沉，“玖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阿姨你是长辈，玖月一直敬重你。只是今天你的言辞羞辱我的妻子，是否应该向她道歉？”

梁文慧瞪大眼睛，只觉得好笑，“你居然让我向狐狸精道歉？”

“妈！”听到梁文慧骂林九是狐狸精，梁默阁皱眉。

“道歉。”凌玖月言简意赅，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凌浩言准备说话时，白素却率先开口，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管！这臭小子要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你还能指望他以后能做出什么？”

“凌玖月……”杨国耀开口，冷厉的声音警告他不要太过分，怎么说梁文慧也是长辈。

凌玖月面色冷清，无动于衷。

梁默阁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像木桩子的林九，再看一眼冷漠逼人的凌玖月，忍不住的开口：“小九，我不知道你和我妈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梁文慧想说话却被杨国耀瞪了一眼，不甘心的抿紧了唇。

“不必了。”林九淡然的声音，宠辱不惊；走到凌玖月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道：“算了吧！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再回去咬一口狗吗？”

“林九。”梁默阁冷声呵斥，目光犀利，她怎么可以这样讽刺他的母亲。

“我说错了吗？”林九缓慢的转头看向梁默阁，声音清晰而冷厉，“我不说不是因为我大度，说了也不代表我理亏。这里是凌家，再怎么放肆也轮不到外姓的人。”

“……你！”梁默阁极少看到林九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一时噤声，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杨国耀打破僵局，先离开了凌家。

梁默阁目光深沉，扫了一眼林九后，和梁文慧一道离开。

白素立刻开口，招呼大家坐下，一会就能开饭；让凌玖月带林九到楼上房间休息，等吃饭时下楼。

林九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书籍，心不在焉。

凌玖月端了一杯热水给她，“刚才你的话很有凌家的气势，爸妈他们很高兴。”

“我能问凌家和梁家是什么关系吗？”

凌玖月在她的身边坐下，淡淡的解释：“杨国耀是省级公安厅的人，梁文慧娘家是生意人，家族生意很大。平日里就耀武扬威，嚣张的不得了。我爷爷和梁默阁的爷爷是好兄弟，当年我爷爷救了梁默阁爷爷一命，这么多年杨家和凌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林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放心，杨家怎么都会不会给凌家难堪。”

林九想到凌家的背景忍不住的笑，如此强悍的家族家族背景，的确很难让人敢放肆。

看到她笑了，凌玖月放心了，“要不，我们去蜜月，刚好有时间避一避？”

林九摇了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s.a最近挺好的，我想留下来帮忙。”

“你喜欢做生意，我可以开公司你来做老板，都是凌家的人，还帮姓蓝的打工！”

“我是在帮斯蓝，不是帮蓝家！”林九身子微侧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

凌玖月手指轻轻 的摸着她的头发，薄唇抿成了没有色彩的弧度，眼底划过林九没察觉到复杂。

晚餐时凌家的亲戚也没为难林九，桌上谈笑风生，没有太多的规矩，也不严厉，和气一团。

林九在白素准备果盘时，听到她说：“小九，你知道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九抬头看她，轻轻的摇头。

“是找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白素淡淡一笑，“你觉得自己很淡定从容是吗？”

林九点头。

“我在你心里看到一团火，只是——”她笑着停顿了下，“那团火没有给过玖月，对吗？”

林九愣住了，白素不愧是法律界的神话，睿智的轻易能洞察到别人的内心。

白素不理会她的诧异，继续往下说，“从玖月说起你时我就知道他是认定你了！见到你第一眼我也认定你是我的儿媳妇了……”

“不管你和梁默阁之前有过什么，我们都不会在乎；凌家不是那么的人情世俗，我希望你能珍惜玖月。”

“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林九心里划过感动。

换做任何一家的父母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白素笑，语重心长道：“因为我们是只在乎孩子幸福的父母啊！”

因为我们是在乎孩子幸福的父母啊！

林九听着失神，那为什么有人要做让孩子痛苦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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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没有新婚蜜月，事实上凌玖月的工作走不开，她也走不开；索性就推迟，等有时间再去。

结婚时凌浩言送了一辆白色路虎给林九，事实上是白素的注意，她知道林九不会喜欢那种秀气的车款，不如送路虎。反正她身上挂着凌家人的牌子，开再贵的车也不为过。

林九很感激他们对自己关心还有照顾，她没矫情的拒绝，而是每天上下班都开着他们送的车。至于凌玖月送她的跑车丢在车库，她连拉车门的兴趣都没有。

下班直接到停车场，蓦地，一个柔和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时光与影的纠缠、是爱与怨的合并。始终是怨，不想说恨，那个词太沉重，不想轻易说出，因为她负担不起。

会是谁？

林九僵硬地抬起头，缓缓地自下而上地看去，卡其色的长款风衣，抵御住了沁骨的寒气，弯曲的手臂上拿着一件稍短款的深棕色女式风衣。他只是站在离林九五步之遥的地方，怔怔地看着林九，她看得出，他眼中所流露的——尽是复杂、怜惜。

空气中弥漫着被风吹淡的熟悉的古龙水香气，裹在这令人不住颤抖的风中，飘摇、不定。

“是你？……”林九嘴唇轻颤地呢喃着。无意识的，手掌渐渐握成拳头，死死地攥着，为什么总是能和他有意无意的遇见？

林九僵硬地迈着步子往路虎边上走，拉开车门准备离开，也许是逃离。

“你知道当我去找你，却发现你不在那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留下的只是无尽的期盼、等待……等待一个不知是否会有结果的未来。”他直直地望着林九，目光中透着以前不曾有过哀叹。

蓦地，林九回首望他，幽暗的灯斜照着他的侧脸，他的眼中是那无限的苍穹，其中，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

慢慢地，他手心朝上地伸出，“这是你留在那里的衣服。”说者，他向着林九这边走来，“……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一句话不说的离开，更没想过你会嫁给凌玖月，我最好的兄弟！你为什么会和我妈认识，这些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没有一丝玩味的成份，神情极其认真。

林九忽然忆起，从初见开始，他就像罂|粟一般吸引着自己，可自己的身后却仿佛是漩涡的陷阱时时拉扯着，进退两难。

那段张狂，肆意的年华，终究像流水无痕的消失；除了剩下一点疼，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梁默阁，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林九轻轻的抿唇，手指握住无名指的婚戒，“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已经和玖月结婚在一起，是永远的在一起！”

林九转身要上车，却听到身后梁默阁的冰冷的质问：“那你爱凌玖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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