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编号012【23】万人纪念碑(1 / 1)

“你若担不起,只能说他们眼瞎,投资失败。与我何干?”

温迎雪一番话,说得墨随安脸上血色全无。

但墨随安仍有话说:“在你眼里,爸妈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们当子女的,只是他们的财产吗?你就是贪慕虚荣,舍不得离开温家罢了!”

墨随安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站起来,怒道:“温迎雪,你不要把事做得太绝!一旦收养你的病秧子不在了,你在温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话音未落。

蓦地,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那一瞬间,极大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袭来,墨随安瞧着跟前轻皱眉头的温迎雪,眼睛睁大,恐慌席卷全身。

——温迎雪会杀了他!

联想到墨倾和温迎雪的聊天,墨随安顿时被死亡恐惧包裹。

浑身不受控颤抖着。

很快的,墨随安觉得眼前发黑。

温迎雪忽然松开了他。

新鲜空气灌入肺部,墨随安却被猛地一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听到温迎雪用温柔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你放心,我二叔的身体还行,先倒下的,肯定是你们墨家。”

“温迎雪!”

墨随安暴怒地喊出一句。

他额角和颈侧的青筋在跳。

温迎雪正在用手帕擦拭触碰墨随安的手,闻声,她露出疑惑神情:“怎么,你想现在就倒下?”

“……”

墨随安看着她温柔的神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噤声了。

也是,彻底怕了。

温迎雪比墨倾可怕多了……

墨倾会直来直去,看你不爽就揍。

温迎雪却看不出喜怒,连揍人时,眉眼里都勾着三分笑。

简直不是人!

温迎雪没理会墨随安的恐惧,微微偏过头,瞧了眼站在不远处光明正大看戏的墨倾。

墨倾一笑:“不下死手?”

温迎雪连看墨随安一眼都嫌烦,道:“嫌脏了手。”

“我不嫌,”墨倾缓缓走过来,“我挺擅长杀人的。”

“我请不起你。”

“就当还你的情报了。”

温迎雪不假思索地说:“你还是欠着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慢悠悠地走去跟社团小队汇合了。

墨随安看着她们俩的背影,听着她们俩云淡风轻地聊着“杀人”的事,只觉得两腿都在发软,忍不住又倒在地上。

……

走远了一些,墨倾听到墨随安滚地上的动静,回头瞧了一眼。

她勾唇,同温迎雪调侃:“你弟不经吓啊。”

温迎雪避之不及:“是你弟。”

墨倾说:“你弟。”

温迎雪说:“你们俩,也算露水亲情。”

墨倾心想“墨随安多少有点高攀她了”,但一想到基地的骚操作,又觉得无可厚非。

当了快一个月的仇人姐弟呢。

便也没反驳。

见她不吭声了,温迎雪有些意外,顿了顿后,问:“你有姐弟吗?”

墨倾说:“我,孤儿。”

温迎雪有一瞬愕然,盯了墨倾两秒。

“也好。”温迎雪不知想到什么,淡淡道,“省得被剥削。”

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亲人的不信任。

墨倾想到墨家的家庭氛围,以及墨家对利益至上、家族至上的追求,并不是无法理解。

但她想了下:“也不见得完全是吧?”

“遇到一个开明、豁达的家庭,需要多大的运气?”温迎雪反问一句,眼眸半垂下来,语气少了几许温和,“大多数家庭,都是把子女当做所有物对待的。墨家是,温家也是。”

墨倾耸了下肩。

她没有爸妈,对温迎雪的话,没有角度反驳。

不过,温迎雪也没跟她深入交流的意思,说完就先走了。

*

墨倾是倒数第二个跟小队汇合的。

因为有墨随安这个被吓破胆的最后垫底,社长唐明对墨倾踩点才到的事,忍了又忍,最终把牢骚都咽下了。

后面的路段,墨倾以为单莹莹会跟其他人一起。

没想,单莹莹又落到后面。

“这是我们刚摘到的野果,你要试试吗?”单莹莹打开一个帆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果,“这个叫八月炸,野生的,已经熟透了,都没人摘。挺甜的,你试一试。”

墨倾接过。

单莹莹继续说:“我们还找到一些拐枣。这玩意儿你吃过吗,酸酸甜甜的。不管饱,但可以当零食来吃……”

她依旧喋喋不休。

但不烦人。

墨倾弯了一下唇。

多数时候,墨倾都安静听着单莹莹说话。

后来,单莹莹又聊到万人坑的事:“墨倾,关于这一段历史,你知道多少?”

斟酌片刻,墨倾才说:“……没研究过。”

“很奇怪嘞,”单莹莹挠了挠头,“这一周,我们社团的人,一有空就泡图书馆,翻阅各种资料,还有的专门去请教历史教授,但关于梁埙山的战争基本没记载,也就知道这里有个万人坑。”

“哦。”

墨倾波澜不惊。

跟他们有关的重要事项都被抹去了,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单莹莹纳闷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墨倾说:“不奇怪。”

单莹莹眨眨眼。

墨倾淡淡道:“近代史上那么多战争,哪一场不是尸横遍野、没有万千英烈?史书上怎么来得及一一记载?”

“你这么说……也是哦。”

单莹莹赞同地点点头。

墨倾却又问:“你们为什么会想到来梁埙山?”

“这就很戏剧性了。”单莹莹一下就来了兴致,“起因是我们在图书馆翻书,想找墨以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结果呢,我们发现有一个人的借阅记录,跟墨以的重合度极高。”

“我们就翻出他所有的借阅记录,发现他最后借书是在五年前,最后一本书,正好是记载近代史的。”

“其实了内容很胡扯,基本靠猜,也很冷门,根本没什么人借阅,而且是三十年前出版的。”

“书里提到了梁埙山百年前的战役,他纯靠猜测推演了当时的战争,将数以万计的伤亡归咎于指挥上的失误。”

“但借书那人吧,在他的分析后面,夹了一张纸,写了他猜测的诸多漏洞。看得出很生气了。”

“然后我们就对梁埙山来了兴致。”

“正好,我们要聚会,所以一致约定来这里看看。”

说完后,单莹莹又补充道:“……哦,我们是根据字迹确定,那张纸是那个借阅人写的。”

墨倾沉吟半刻,问:“他叫什么名字?”

“谁?”

“借阅人。”

“叫……”单莹莹想了想,一拍手,“他叫井时!”

墨倾一怔。

井时?

五年前,井时来过帝城大学?

墨倾即刻问:“这个叫井时的,借阅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有一二十年吧,”单莹莹说,“他借阅频率不高的,一年就两三本。他肯定不是学生,我们怀疑他是老师,但借阅频率太低了,也不像。而且,我们查过了,学校里压根就没这么个人。”

墨倾轻轻拧眉。

紧接着,眉头又松开了。

——他本人还在她跟前晃悠呢,不照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借阅记录也没什么稀罕的。

但墨倾又问了:“他的那张纸,你有拍照吗?”

“有啊,”单莹莹说,“我这就发给你——”

单莹莹掏出手机一瞧,发现信号缺失,叹了口气:“我还是下山后再发给你吧。”

“……行。”

墨倾应了一声。

山上的风愈发地大了,乌云不知何时开始在上空聚拢,原本还算敞亮的视野,转瞬间就变得昏暗了起来。

“看这情况是要下雨啊!”

“都带伞了吗?”

“没呢!”

“我带了!不过是太阳伞。”

“放心,我准备了雨衣。”

“我们速度还是快一点吧,这山上路难走,有啥也不管用啊。”

……

社团小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搞得有点慌。

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索性,雨还没落下来,他们就找到了“万人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