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邛安看着同僚们一张张铁青的脸,心想:我已经尽力了。
他确实尽力了。
为了不打击同僚们的自尊。
同时也为了维护一下墨倾。
然而,天意如此,无法改变。
“怎么了?”
发现这些教授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龚光耀奇怪地走过去,拿过那一张试卷。
然后,龚光耀也沉默了。
此时此刻,众人很想点上一根烟,来消化一下满腔愤怒情绪。
而且——
他们也能深刻地体会到,梁绪之被墨倾“赶下台”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了。
因为墨倾集体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要多狠,有多狠。
“咳。”龚光耀打破了沉默,斟酌半晌,缓缓开口,“这个墨倾嘛,是有一点傲,但怎么说,也是一可塑之才嘛。”
众人:“”
可塑之才个屁!
他们现在就想让墨倾回娘胎重塑一下!
龚光耀忽然堵死他们的后路:“咱们倒也不至于跟一个新生计较吧?”
“”
众人一肚子气,听龚光耀这么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不计较?
怎么不想计较!
何况,别的新生乖巧做题,遇到难解的只会怀疑自己能力问题。
墨倾倒好,题目不好好做,直接批改他们的题目了,给他们列出一堆逻辑漏洞、补充一堆知识点,他们颜面何在?!
颜面何在!
这么羞辱人的事,能是一新生做得出来的?!
“但也不能任由这一新生任意妄为吧?”梁绪之忍无可忍,呛了龚光耀一句。
龚光耀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见状,开始附和:
“确实太嚣张了。”
“完全放着不管,也太纵容她了。”
“既然这样,”龚光耀徐徐出声,“她这份试卷,你们研究一下。如果她对题目的修正,真有不合理之处,再找她也不迟。”
众人:“”话全被堵死了。
他们这般恼羞成怒,不就是因为,墨倾给他们修改的题目,挑不出什么错吗?
“她一个新生,能有多大能耐。”陆邛安适时开口,“几位教授都很忙,用不着花时间对比。她年轻,想找存在感,我们不理会她就行。”
陆邛安这话,听起来是贬低墨倾。
但是,一方面给同僚们解了围,给足了他们面子;另一方面,也是跟龚光耀一个意思——息事宁人。
墨倾的行径,等同在打他们的脸。
她得罪这些教授,是不可避免的。
能挽回一点算一点。
“也对,不能搭理她。”
立马有人附和。
何馗别有深意地瞅着陆邛安。
——平日里,陆邛安潜心学术,从不过问其它,今日是怎么回事?
*
一群教授被墨倾羞辱,这事被教授们瞒了下来。
心照不宣。
同时,一旦墨倾出现在他们课堂上,必定会被刁难。
这事早在墨倾意料之中。
墨倾气定神闲。
在校待了几日,墨倾日常在黑板墙上跟师生们斗智斗勇,上课时跟教授们你来我往,日子过得格外充实。
考试前一天,墨倾去药园找谷万万。
却没见谷万万身影。
她一通电话打过去:“人呢?”
“问我?”
“不然?”
谷万万反应过来:“你在药园啊?”
“嗯。”
“我回家了,爷爷过寿。”谷万万说,“门往走,两三米左右,有几块砖,钥匙就压在砖头下,你自己进去。”
“行。”
墨倾把电话掐了。
她按照谷万万说的,找到砖头,搬开两块砖头后,见到压在下面的钥匙。
竟然没生锈。
墨倾捡起钥匙,来到门口,用钥匙开了门。
门口挂了风铃,她刚一推开门,气流涌动,风铃叮当作响,轻灵悦耳。
墨倾进门。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旋即便听得有人道:“不是给爷爷过寿吗,怎么又——”
那人的话一停。
墨倾抬眼瞧去,见到一熟人,喊:“陆教授。”
“是你啊。”陆邛安惊了几秒,神情恢复如常,“听谷万万说,你常来这边。”
“对。”墨倾倒是坦然,不见丝毫紧张拘束,“他最近自己做了一点茶,让我过来喝。”
陆邛安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谷万万一向过着老年人的生活。
爱养生。
爱喝茶。
近日,谷万万说弄到一个新茶配方,兴致勃勃捣鼓几天,弄好后,不仅邀请墨倾来喝,还给陆邛安几位长辈送了一份。
连今日给爷爷的寿礼,都是他自制的茶叶。
“我正准备喝,你也来试试。”陆邛安主动邀请墨倾。
墨倾说了声:“好。”
茶几上摆了一套茶具,陆邛安拿出一盒茶叶来开始冲泡。
墨倾瞧见了茶叶,嘴角微抽。
——谷万万搞得神秘兮兮的,这不就是她给谷万万的配方吗?
——那日她在药园里摘了几片叶子冲了茶,被谷万万看中了,便要走了配方。
——现在还拿到她跟前显摆了。
“试试。”
陆邛安倒了一杯茶,递给墨倾。
墨倾接了过来。
经过加工后,这茶清香扑鼻,味道更浓烈了些。
墨倾喝了口,入口的回甘,出乎意料的,让她惊喜。
然而,坐斜侧的陆邛安,在尝试一口后,面色倏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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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教授们:这个墨倾,等着挂科吧。
后来。
教授们:墨倾同学,您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