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秦玉关绝对不会一出手就收走两条罪不至死的生命。
罪不至死,是的,那两个保镖想动动叶暮雪,也是出于为老板分忧的本职,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这两个保镖家里肯定也有父母妻儿,他们的死去对他们的家庭来说,不亚于天塌下来了。这些道理,秦玉关很懂,很懂,但他却必须这样做!
常言道,乱世用重典。现在他马上就要奔赴战场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虽然他外号叫阎王,但真正的阎王是不认识他这根葱的。既然他的明天是生死未卜的,所以他只能在活着的时候,尽最大可能,来尽他作为人子人夫人父的义务。
在装傻的这些天,秦玉关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死了,肯定会有人来打风波集团的主意!这是毋庸置疑的。为了让叶暮雪她们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真正的独立前’不受为难,在战前,他必须要回庆岛一趟。假如一切正常的话,他最起码在上战场前安心了。假如出现不正常的情况,那他只能用暴力手段让这一切正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杀!只能杀!借着杀这些急着出头的人,来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怕死的,欢迎来庆岛寻找您最终的归宿!
总而言之,秦玉关今晚杀人,其实就是在安排后事。他敢肯定,通过今晚他表现出来的强势,就是他真的死了,在短时间内,也没有人敢来打风波的主意!你想呀,一个连专家都说变傻了的人,忽然就这么精龙活虎的出现在人们面前,还有谁不敢相信他有可能再从坟墓中爬出来?
秦玉关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这种威慑手段最多只能管两年的事。但,两年,就已经足够叶暮雪她们安排好一切了。
秦玉关的苦心,叶暮雪隐隐的猜到,以她的精明也只能承认这是保护风波的最好办法。不过,眼睁睁的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去,她真的不忍心。所以,才提醒他别滥杀无辜。
秦玉关身子顿了一下,停住脚步,毒蛇一样的眼神,在大厅中慢慢的扫过。昔日那些耀武扬威的商业大亨、包括那些手里攥着家伙的保镖们,只要一和他的目光对上,马上就会打着激灵的躲开,就连不知道咋回事的服务生也是这样。
秦玉关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死神,没有谁不害怕死神的。
“玉关,听我的,别和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一般见识。我敢肯定,你会平安回来的,我们还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们会有孩子的,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你、你也不要再杀人了,好么?”看秦玉关心有所动,叶暮雪又适时的柔声气劝了他一句。
放下屠刀,为下一代积德,这就是叶暮雪的意思。
心里苦笑一声,秦玉关垂下眼帘,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钢针那样刺入人们的耳朵:“除了李天轮和张世宗,其余的人,今晚都给我滚出庆岛,马上。”
这句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说,在坐的,肯定会把这句话和这句话的主人当成狗屁。但这句话,是秦玉关说出来的,听在那些商业精英耳朵里,不但不是狗屁反而是比天籁之音还要天籁的‘音’了。
上百号各方来宾加上政府那些工作人员,在秦玉关说出这句话后的几分钟内,就全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招待所大厅。幸亏招待所大厅的门够宽大,所以才没有发生什么踩踏现象。不过,地上落下几只鞋子几个小包包那是免不了的。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大厅,眨眼间就变得空荡荡起来,只剩下七个人。两个死的保镖,一个昏过去的康总,牙齿一直在打颤的张世宗和李天轮,牵着叶暮雪的手向他们走去的秦玉关。
张世宗额头上的冷汗,随着秦叶俩个人越走越近而越冒越多,多到淌进他眼里再也看不清一切,但却偏偏不去擦,因为他已经被吓得忘记了这个动作。
李天轮的情况,表面看来比张世宗强了很多,最起码他没有这么多的冷汗,至于此时已经小便失禁……谁管得着啊?又没有尿别人裤子!
看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现在这副模样的张李二人,秦玉关的眼里全是厌恶。轻轻松开叶暮雪的手,他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声音很平静的说:“张市长,李董,请坐。”
“哎,哎!”张世宗身子猛地一激灵,赶忙没口子的答应着,看也没看身后一眼的就坐了下去,马上就噗通一声的坐在了地上,接着就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战战兢兢的用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点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个了,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谁他妈的还顾着架子啊?
有了张世宗的前车之鉴,李天轮在坐下时留了个心眼,先回头看了一下才坐下。不过,他真实的情况比起张世宗来,好像还要糟糕,因为他发现裤子里面的屁股下开始发黏了,这从叶暮雪开始用手捂住鼻子可以看得出。
气味虽然不好闻,但在死人堆里都睡过觉的秦玉关,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俩人,直到他们的头快要垂到桌子上去后,才缓缓的说:“今天,我不杀你们。”
“哎,哎!”这次回答的‘哎’的,不再是张世宗一个人。看到生的希望后,李天轮的胆子也大了些,头也略微的抬高了那么一点点。
“张世宗,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秦玉关慢条斯理的点上一颗烟:“要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有些人,不会因为你是政府官员就不敢杀你的。”
“好、好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风波集团的主意了。”张世宗听到这儿后,身子才不抖的那么厉害了,一个劲的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天轮,假如你和默羽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太难为你,”秦玉关看着李天轮,淡淡的说:“利益,真的这样重于一切吗?”
“我,我……”李天轮接连说了俩个我字,羞愧从眼底深处涌上。
说实话,在来庆岛前,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默,都劝他别打风波的注意,毕竟有李默羽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可他不但没有听,反而狠狠的训了儿子一顿,说他目光短浅,应该向他的大堂姐李月明省长学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现在,在血的事实面前,他是又悔又怕。悔的是没有听儿子的话,怕的秦玉关有可能猜到他来庆岛,是受了李月明的暗中指使,从而会对李月明不利。其实他也知道,秦玉关差不多已经猜到这一切了。
就在李天轮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时,大厅外面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响。
听到这警笛声后,张李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头也略微的抬高了一些。不过,当看到某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样子后,他们马上就垂下了头。
随着外面警笛声乱成一片,打开车门以及从车上跳下来的纷沓脚步声,在大厅里听的格外清晰。
“玉关。”叶暮雪回头看了一下那些手持枪械从门口抢进来的警察,有些担心的叫了秦玉关一声。
“张市长,你去和大家解释一下那俩保镖的事,怎么样?”秦玉关头都没回,只是伸手揽住叶暮雪的柳腰,示意他不用惊慌。市政府招待所发生了命案,展三思肯定会亲自出马的。既然是老丈人来了,这有什么可怕的?
“是,是,我这就去大家解释,你放下,我会和大家解释清楚的!”听说可以离开这个家伙,张市长忙不迭的点头,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就向门口走了过去。
正如秦玉关所料,接到招待所发生命案消息后紧急赶来的,的确是展三思,还有展昭。
在路上的时候,展昭就知道这一切绝对是秦玉关干的,不过她没有和老爸说,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说什么也得帮着老公把这事处理好。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事,还没有等她老子开口询问咋回事呢,张世宗就屁颠屁颠的赶过来,替秦玉关开脱了。
可能是张世宗受惊过度,话也说的不清,说了得十来分钟,展昭爷儿俩才搞明白:这俩死了的哥们,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对叶暮雪想轻薄来着,秦玉关在良言相劝无效后,这才一不小心……
张世宗的话,任谁也可以听出有破绽,但展家父女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只要政府给秦玉关开脱就行。
秦玉关不管张世宗和警察怎么解释,也没有和李天轮再说什么废话,只是当着他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站起来牵着叶暮雪的手向门口走去。
看着秦玉关的背影,李天轮的脸色比死人还要可怕,盖因他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欧亚银行总裁凯琳斯.罗斯柴尔德的。话不多,只是用绝对命令式的口气,要求欧亚银行,立即停止对天龙集团在海外所有业务的资金支持,并适当的对天龙股票打压。
听着电话里那个外国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里毫不反抗,甚至带着兴奋哭泣音调的一叠声是是是,李天轮的心,沉到了水底:论谁做错事,都会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