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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春闺 笑佳人 319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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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与翠娘走了, 阿娇才找个借口单独回了房间,关上门, 坐到床上, 做贼般取出了袖中的小匣子。

不可否认,之前赵宴平说他将从她这里拿的两朵绢花送给路边受委屈的小女孩时,阿娇是有一点点泛酸的, 他没私藏就罢了, 竟还送了别人。阿娇不是舍不得两朵绢花,她是恼赵宴平又让她猜错了一次, 还当他真的思念她到了要藏她的绢花的地步。

今日赵宴平悄悄摸.摸地送了她一份谢礼, 也不知是什么。

打开匣子, 阿娇往里看去。

是一支纯银的蝴蝶簪子, 蝴蝶雕刻的栩栩如生, 精致非常。

就看这蝴蝶的镂刻工艺, 此簪也值个几两银子。

绢花戴一阵子就会显旧,银簪却能戴一辈子。

他还悄悄地送,是知道两人现在的身份, 他送首饰不合适吗?

那么注意避嫌的人, 肯定知道的, 知道了却还是送了, 说明什么?

阿娇无法否认自己的欢喜。

左右周围无人, 阿娇拿着簪子来到梳妆台前,轻轻将蝴蝶簪子插.进了乌黑的发髻。打扮好了, 阿娇再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面红如霞。

未来不知道会如何,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心里全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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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过后, 阿娇这边又出了一件喜事。

绣娘崔珍在牢狱里关了一年,如今刑满一年,终于可以出来了。

阿娇戴上帷帽,与江娘子一块儿去接她。

有卢太公等人的特意关照,崔珍在牢狱里并没有吃太大的苦,只是犯人也要做事,或是被拉到官田里务农,或是被带去采石场搬石头,崔珍晒黑了一些,但她目光清澈,并没有被曾经吃过的任何苦头压倒。

阿娇先将人带回了宅子。

“你今日出狱,家里都没人来接你吗?”江娘子气愤地问。

崔珍冷笑:“他们何时把我当过女儿,恐怕早忘了,反正我也没想回去。”说完,崔珍跪到阿娇面前,磕头道:“东家,我能好好地活到今天,也让那畜.生遭到了些许报应,全都是倚仗您的恩情。我在牢里就想好了,那个家我是不想回了,求东家收留我吧,我愿自卖为奴,替东家做一辈子的活儿。”

阿娇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你别这么说,好像我当初帮你只是为了讨债似的。”

崔珍不起来,坚持道:“反正我这条命是东家的,东家不要我,我就一直跪着。”

阿娇不是不想收留崔珍,只是她这小院子真没有地方再住人了。

阿娇求助地看向江娘子。

江娘子也是心疼崔珍,想了想道:“这样,珍娘你先把卖身契签给东家,以防你爹他们再来要人,重新卖你一遍。然后你随我回家住,我会好好给你挑门婚事,你模样长得俏,又有一把好手艺,肯定好嫁。”

崔珍低下头,脸色白了几分:“我,我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

江娘子握住她手,鼓励她道:“不是又怎么了?多少寡妇都能改嫁呢,何况你这么年轻?你就只管安心在老姐家里住着,老姐保证给你找个会疼人的好相公。”

崔珍看向阿娇。

阿娇点头:“对,就是这个理,那些会嫌弃咱们的,咱们还不嫁呢。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家,我再把卖身契还你,夫妻俩一起努力,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崔珍用力地点头。

崔珍在江娘子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崔父、崔母果然来绣铺打听女儿的下落了,阿娇直接拿出卖身契让两人过目。崔母还想闹,崔父想到阿娇背后的将军姑父,大理寺似乎也有人替她撑腰,哪还敢闹,拉着媳妇灰溜溜地走了。

崔珍得知后,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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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赵宴平人没有来绣铺,却让翠娘送了一大碗荔枝过来,说是圣上赏了卢太公一筐荔枝,卢太公分了赵宴平一篮。

荔枝是贡品,娇贵容易坏,放眼京城,只有皇宫里有,也只有圣上赏赐的官员才能吃到。

阿娇第一次见到荔枝这种稀奇物,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吃。

翠娘笑嘻嘻地剥了一个给她,见孟昭小少爷已经急得不行了,翠娘一边给他剥一边嘱咐阿娇:“姐姐,这荔枝光溜溜好大一个,里面还有核,官爷再三告诫我,一定要提醒你,千万不能整个喂给小少爷,得把果肉撕成几瓣才行,不然会噎到。”

阿娇笑着听着。

翠娘撕了一瓣喂给孟昭。

孟昭张嘴接着,大眼睛黑黑亮亮的,显然很喜欢吃。

春竹在旁打趣道:“赵爷单身汉一个,心倒挺细的,还知道怎么照顾孩子。”

翠娘哼哼道:“我们官爷什么都懂,更何况……”

更何况是与小娘子有关的事,官爷当然更加上心。

翠娘看着阿娇,默默在心里说完了这句。

阿娇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低头学着剥荔枝了。

荔枝很甜,比阿娇以前吃过的任何果子都甜。

宫里,谢皇后也让人端了冰镇的荔枝过来,请进宫探望她的永平侯夫人享用。

永平侯夫人吃了一个,见谢皇后没动,她笑道:“娘娘怎么不吃啊?”

谢皇后无奈道:“老了,不能贪凉,你也少吃几个,女人年纪越大越得仔细点。”

永平侯夫人笑着点头,吃了两个就不再动了,寻常百姓家见都见不到的贡品荔枝,此时却被宫里的贵人主子嫌弃,静静地摆在精致的瓷器里当装饰。

“听说你给老三找了个小户女当媳妇?”聊过家常,谢皇后突然问自己的弟媳道。

永平侯夫人脸色微变,忙解释道:“不是我要给他找,是老三自己认定了赵评事的妹妹,娘娘有所不知,老三去江南做知县时就结识赵家兄妹了,情谊非同一般。”

谢皇后懒懒地点点头:“也不知那姑娘长什么样,竟把见过京城各色美人的老三迷住了。”

谢郢是永平侯夫人的庶子,母子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谢皇后的血亲侄子,还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侄子,对这门婚事,谢皇后比永平侯夫人要在意的多。

永平侯夫人马上道:“这个简单,等她过门了,我带她进宫给娘娘请安。”

谢皇后嗯了声,转而聊起了旁的事:“敏如也有阵子没进宫了,等老三媳妇过了门,我叫她也一起进宫。那孩子,我不叫她她便能常年躲在王府,一点都不会主动来我身边尽孝,这么倔强,真不知随了你们谁。”

敏如便是永平侯夫人的长女,如今的宣王妃。

提到女儿,永平侯夫人也是头疼。

女儿从小与太子青梅竹马,十一岁便定了太子妃,可惜太子命短,在女儿十三岁的时候没了。

女儿沉浸在心上人离世的悲痛中,他们做长辈的却要考虑更多的事,太子死了,谢皇后膝下无子,再生也怕是来不及了,无可奈何,谢皇后将一出生就丧母的三皇子记在了名下,整个谢家都开始全力扶持三皇子。

为了巩固谢家与三皇子的关系,侯府故意一直留着女儿,然后在三皇子十五岁封宣王那年,将二十岁的女儿嫁过去做了宣王妃。

永平侯夫人看得出来,女儿并不喜欢宣王,甚至因为他们的安排怨起了他们这些长辈,从不主动进宫给谢皇后请安,也从不给她下帖子,召她去王府相见。眨眼十几年过去了,永平侯夫人就只能在皇家宫宴上见见女儿。

永平侯夫人都承认,女儿确实倔,还傻。

偏偏她还得在谢皇后面前替女儿美言几句,最后感慨道:“她是在您身边长大的,被您养育得重情重义,她不是不想孝顺您,是怕进了宫,睹物思人,心里难受。”

谢皇后倒也明白这点,所以她从未真的责怪过侄女什么。

可死人哪有活人重要,侄女总该为谢家一门的荣耀着想,如今宣王只是王爷,需要倚仗谢家众人的支持,一旦宣王登基,那全天下的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罢了,等将来侄女进宫做了新的皇后,她再好好指点侄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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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永平侯府开始给亲朋好友的府上发请帖,邀请众人下个月去侯府吃谢三爷的喜酒。

薛敖、孟氏与永平侯府没什么交情,自然没有请帖收,但孟氏从别的官太太口中听说了这门婚事。

孟氏惊讶不已,没打招呼来了阿娇的小宅子。

“你这孩子,先前找我打听侯府内宅的情况,是不是已经知道赵宴平要把妹妹嫁过去了?你们私下里一直都有联系?”孟氏一针见血地问。

阿娇捏着手指道:“当初谢三爷去赵家提亲,他们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便来托我帮忙,我因为崔珍的案子正好欠了他一次人情,便帮忙问了问。除此之外,我们之间真没什么来往。”

孟氏不信,想找春竹等人问问,又怕侄女难堪。

“唉,姑母是怕你吃亏,那边又是拜卢太公为师又是与永平侯府结亲的,芝麻开花节节高,保不住他又打了纳你去做妾的念头,若你们来往太频繁,传出去风言风语,他再趁热来逼你,你怎么办?”

阿娇道:“姑母放心,他不是那种人。”

孟氏皱眉:“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阿娇弯弯唇角,她就是肯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