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佛兰车开在江城街头。
云依依就像这座城市的一缕游魂,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市区。
她没有地方去。
没有斐漠的万梅山庄,不是家。
她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找有心躲起来不见自己的斐漠。
第一次,她所有的亲情,所有来自家庭的幸福感,都随着斐漠离开而消失。
转头,她看向窗外,看着傍晚临近,天气凉爽之后,街头更多的人出现,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三人身上。
一男一女两人左右牵着一位小脸精致可爱,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的在十字路口,脸上充满了灿烂幸福的笑容。
红灯,男人蹲下身在小女孩脸颊亲了亲,小女孩子开心笑着抱着他的脖子,男人顺势将孩子抱在怀里。
女人笑颜如花的靠在男人身上,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女人,很明显的三口之家,幸福的让她嫉妒的要疯掉。
因为,她想到了斐漠。
她看到男人蹲下身去亲孩子的时候,她就想起斐漠把自己照顾的像女王,连穿鞋子都是他单膝跪地为自己穿上。
他多么骄傲的男人啊。
为了她,抛弃了一切,所有都是为了她着想。
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不停的眨眼逼回眼泪,望着依靠在男人怀里的幸福女人。
她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此刻不由搂住了自己的双肩,从未有过如此的孤单笼罩着她,让她难过不已。
她也经常靠在斐漠怀里,对着他撒娇,而他宠溺的笑看自己,眼中充满爱意。
绿灯亮,男人抱着孩子,搂着妻子走在斑马线上,人来人往匆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却是此时这座城市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一家三口消失在人流中,如同斐漠的消失,让她怅然若失。
脚下油门一踩,她开着车去了和平路。
当她将车停靠在曾经以至于现在都很爱吃的川渝阁门口时。
这一刻,她一怔。
川渝阁的店门上贴着大大的一张纸,上面写着白纸黑字大大的四个字:此店已卖。
这一刻,她苦涩一笑。
她是想起这家店承载了她和斐漠的第一次相遇和相知,才开车来看看,却火锅店已卖了。
这家小店开了十年,十年都没有卖掉,但忽然卖掉只有一个原因。
斐漠!
那天她对他嚷嚷的要吃火锅,他允许了,但他让赵叔直接将川渝阁所有大厨请来了万梅山庄。
想吃火锅?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吃,因为他为了她把厨师,甚至是整家店都买了过来。
为了她。
只为了她一个想吃火锅的念头。
她望着斑驳的川渝阁三个字,想到的是她和他的那次火锅。
不知为何,每每回想,她的感触每一次都不同。
你难过吗?
不要为了宣泄而自虐。
到了最后,他的那句霸道而强势的一句——以后不许再喝酒,那怕是工作也不可以!
他可能不知道,他对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关心自己。
而她对他的承诺,让她至今都没有碰过一杯酒。
酒……
酒是好东西,在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大醉一场,这是唯一可以解脱自己的办法。
一直都没有想过喝酒的她,在此时很想很想喝酒,这种对酒的渴望仿佛天生在她的骨血之中,一旦瘾上来,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向自己说着一个字——酒。
这种如同万蚁撕咬身体的难受感促使她在下一刻当即下车,走到一旁的小店铺内。
因为是小店铺,没有什么贵的酒,所售卖的酒都很便宜,她走到酒柜直接拿了廉价的三瓶高度白酒走去柜台
“八十七。”柜台一位中年收银男人看着云依依出声。
当云依依伸手想去付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之前赵叔给的三百块她全部买酒了,一个硬币都不剩下。
如此凄惨的她,再一次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她被乔茜骗回家,然后人财两空的坐在地铁站直到地铁停运,那种身无分文的凄凉让她很痛苦。
斐漠。
是他如同天神般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救了她,将她带回家宠着自己,爱着她。
可惜,这一次,他不会像上次那般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她气走了他,至今了无音讯。
“你还买不买?”
云依依双眼黯淡的看向收银的男人,带着苦笑道:“我没钱。”
收银的男人一怔,当即道:“没钱你买什么酒。”
云依依神色略微恍惚道:“我只是想喝酒。”
“我家又不是慈善铺,这世上任何事都是有相同代价,付钱给你酒,没钱就没酒。”收银男人说着便将酒拿到了柜台里面。
“是啊,相同代价。”云依依站在柜台前轻声低喃,眼中带着落寞又说:“我弄丢了最爱我的老公,所以现在如此痛苦就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弄丢老公多大点事,哄回来不就行了,什么代价不代价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漂亮,哄男人还不会嘛。”
云依依听着这话,她苦笑看着眼前人,“我还真不会。”
如果她真的很会哄男人,那她当时在斐漠送花时,一定会先体贴的收下花,然后细声细语的问他为什么送花给自己,如此她就不会犯错把他气走。
“那你就没救了。”男人白了一眼云依依,下刻,他伸手拿起旁侧一小瓶白酒递给云依依,“看你这么可怜,这小瓶酒送给你吧,这是进货的时候酒家送的样品,免费送你了。”
云依依一愣,她看向眼前男人。
“给你就拿着,愣着干啥。”男人不耐烦的说了句。
云依依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送酒给她,虽然一小瓶,但是是白酒,她很久没碰过酒,或许一口就醉倒,如此她安安静静睡在车内,一切痛苦都不会再缠绕着她。
她渴望醉倒后什么都不去想,只为贪图一时忘忧的醉意,她伸出手去接男人认为她可怜,送她的一瓶酒。
“不许给她!”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