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垫肚子就行,别吃饱!咱们一会还得吃别的。”林海看肖泽三口两口就是一串,眼睛还直往羊肉串摊主手中在炭火上翻转的羊肉串儿上瞅的时候,拽了拽他。
“知道!囊中羞涩!再吃也只能混吃了。”肖泽这话可一点没看出来他因为没有钱而着急的样子。
“还能饿着你?”林海瞪着眼睛瞅他。
“那害怕什么!”肖泽灌了口水,一脸的豪气。“我要吃完这条街。”
“你以为,你是我的饭量?到时候不把你的肚子撑两半。”林海摆摆手,给肖泽飞个比量一下的眼神。
于嫣看着他们的互动哈哈地笑起来。
元崇也笑了,这还是于嫣第一次看到元崇的笑。这真的是带着清冽月光般的笑容,他的眉眼都温柔了许多,嘴角上扬,薄唇轻提。
原来他笑起来这样好看。
于嫣轻咬着下唇,虽然这个笑容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但是于嫣却莫名的开心。
“看,那里有台球!谁会玩?”肖泽吃完手上的串,看到前面有几个露天的台球桌,摆在路边,大声
地问。
“你不吃好吃的了?”林海看着他,满脸地无奈。
“劳逸结合。”肖泽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会打,就怕你不会。”他又觉得没有人和自己一起玩没有意思。
“我也会!这有什么难的。要不咱们来个1v1。于嫣给我们做个见证。不许耍赖。输了的给对方洗一个星期的袜子。”林海不服输的精神冒了出来。
“行!谁怕谁!”肖泽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老板,来一局!”肖泽大声的喊道。
一个带着茶色眼镜,偏瘦的男士背着一个小腰包,嘴里嗑着瓜子,穿着一双拖鞋走了过来。
“小朋友,来一局?”他笑呵呵地,眼镜架得极低,眼睛从眼镜上看过来。“你们这么小,就收20一局吧!注意别给我杆子弄坏了。”说着先把手伸了出来。
“谢谢老板!给您钱!”林海是入乡随俗,跟老板对起话来毫不费力,递钱的动作也行云流水。
“得,你们玩儿吧!”老板又趿拉着他的拖鞋走了。
“于嫣,你打没打过?”肖泽手里拿着杆,一边走,一边抖着胳膊,似乎在做准备工作。
“没!”于嫣直摇头。
“一看你就是好孩子……”肖泽摇摇头。
“这跟好孩子有什么关系?咱谁不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林海听这话就不认同了。
于嫣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眼元崇。“你也会啊?”她壮着胆子问。
夜色中,元崇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他直直地看了于嫣一眼,“略会。”脸上带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于嫣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想到任颖还说是旱冰冠军的事,“你们家的孩子可真是全面发展啊!”
元崇听着她口气中有些羡慕,“要不,我教你?”
于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开玩笑吧?我还是算了……”慌忙摆摆手。心里默默地想着:我可不敢,劳动这么个大架。
“我也可以教你!”肖泽的耳朵可灵,有能展现自己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他高举着手,像要参加活动一样积极。
“哪都有你!”林海拿着手中的台球杆就准备戳肖泽一下。
肖泽一个灵活的躲闪,“老板说了,别给杆弄坏了!”他还振振有词,“武力,咱们赛场上见真章,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是英雄好汉。”他的注意力也完全转移到了眼前的桌子,一个劲儿的用眼睛示意。
“行!谁先开球。”林海对肖泽是彻底没话可说了。
“肯定是我啊!”肖泽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不对?”他的眼睛看着于嫣,还频繁地使眼色。
“你们猜丁壳吧!”元崇又回到往常的样子。“三局两胜!背靠背!”于嫣看了一眼他此时的样子,竟生出一些心安。她也跟着点头。
“猜丁壳,就猜呗!”肖泽无所谓的样子,拎着手中的球杆来到林海旁边。
“猜——丁——壳!”两人很默契地在头上出了拳头。
“再来一局!”于嫣呵呵地笑了。“你们太有默契。”元崇默默地向于嫣看了看。她笑得极开心,像天上的那一颗闪烁的星星,单纯闪耀,让他的目光不可自拔。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生出许多的温柔。
“再来——”终于,几番比较下来,肖泽得到了发球权。
“你越想得到的,越努力便也可以得到!想都不敢想,那还能成功吗?”肖泽意得志满,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弯下腰,一只手认真地摆放在台子上,杆子架在这只手上,另一只手来回的移动,似乎是在找某一个合适的出手瞬间,“砰!”那原本摆得非常整齐的球,被四散打开,伴随着球快速滚动的声音。
“哥们跟你说,这叫开球!大力出奇迹!”肖泽打完了这一杆,挺直身体,跟于嫣飞了一个“你能懂”的眼神。
“拉倒吧!就你这!随便打都比你强!直接把机会给了我!你光大力了,你倒是进啊!”林海无情地嘲讽着。
于嫣就看着林海也趴下了他的身体,在桌子边上找到了一个位置,把手放在台面上,半翘着,“点位懂不懂?你就等着给我洗袜子吧!”接着他忽然安静下来,慢慢地调整姿势,不断的抽拉手中的球杆,“砰!”白球撞击了一个球,还没看清楚那个球,便进入了台子上的球洞中。
“喔!进了!”于嫣情不自禁地鼓起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海移动的路线。“这么厉害的吗?”她下意识地拽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元崇。
“是!挺厉害!”元崇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冷冷的。他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略微皱起眉头,又又悄无声息地向于嫣移动了一点点。
于嫣专注地看着眼前两位的较量。“要不要试一试?”元崇忽然问道。
“什么试试?”于嫣疑惑地看着元崇。“拿下球杆,打下球。”元崇回答地自然。
“他们比赛呢。我能行吗?”于嫣摇一摇头,这不是捣乱吗?
“没事!等一会球少了,试一下,摆回原来的位置就好。”元崇说得似乎很是合情合理。
“我一会可以试一下吗?”这自然是要征求正在比赛的两个人的意见的,于是她也没想太多,张嘴就问道。
“行!”林海手里还有发球权。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啊——”肖泽其实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意外的是,他看见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画面——于嫣拽着元崇的胳膊,没有松手的意思。而元崇看着自己的眼神儿,有点儿冷,并不是要挣脱于嫣的手。而是看着自己,仿佛,但凡他自己要是不同意,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一般。所以他的大脑对这双重信息,一时没法处理,卡当机了。
“我说吧,你想玩儿吗?”这一次元崇又看着于嫣了。刚才冷冰冰,也都消失殆尽。
肖泽看着眼前的情景,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又用手擦了擦眼睛。“我为什么,今天晚上,眼睛有点儿花。”他又看了看依然在桌子上清台面的林海。
“你这发挥也太稳定了!真是为了让我洗袜子,不择手段!”肖泽心里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烦躁的情绪。“待会儿我得吃两个烤肠!补充一下营养。”
“哎呀!完了!给你制造机会了!”只见林海打中的球撞击在洞口处,原地转了许多圈儿才停下来。而那个白球却稀里糊涂的进了洞。
“哈哈……你也有今天!”肖泽一见到这样的情况,刚才的那丝烦躁也凭空消失了。“换我啦!小嫣妹妹!看哥哥的表演!”他拿出白球,摆上,又美滋滋地绕着桌子找位置。“元元哥哥!我来啦!看我的!”他好像完全不顾及被喊名字的两个人,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圆圆?”于嫣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元崇,回想起自己幼年时候的好朋友,就叫这个名字。可是,她之前还看着那张照片,胖乎乎的可爱的小男孩,和自己身边的这一个又瘦又高又冷的人,完全不能重合在一起。她兀自摇头,心里默念着:“我想多了!又不是蝴蝶化茧成蝶,哪里可能变化那么大。”
“怎么了?他都喊你‘小嫣妹妹’,不让他发疯行吗?”元崇的眼睛里似乎有层迷雾,深邃地让也摇着头的于嫣更加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我小的时候,有个好朋友,爱哭的小胖子。他的名字叫圆圆。”于嫣连忙解释。
“啊?爱哭的胖子?”元崇的眉毛蹙了起来。
“你找错重点了——学神!是好朋友!小孩子嘛,爱哭很正常的!而且,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像林海一样胖乎乎的,大大的一个,看起来很可爱。”于嫣耸耸肩膀,说的很是自然。
“没想过你们再见面的情景吗?也许他变瘦了。”元崇的眼睛里依然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于嫣一时还不能解读出来。
“多瘦?像你?”于嫣只觉得不可思议,摇着头。“那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才会变成你这样子。学习好,能力好,身高好,体重好,样样都好!”她边说边笑,一边拉住元崇的两只胳膊,上下打量,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做外人。
“我有你说得这么好吗?”元崇的眼睛里的情绪似乎更浓了。
“哎我去!”肖泽哀嚎着,一手把着另一只手,一蹦一跳的,脸都跟着扭曲了。
“怎么了?”于嫣看着一蹦一跳的肖泽问道。她也就是刚刚有些沉迷于男色,才没仔细看肖泽打球,就一小会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疼死老子了!啊!”肖泽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把那一只被覆盖的手露了出来,露出了一片血红。
“哎!呀——”肖泽看见自己的手,继续哀嚎。
“你这是打球吗?不就是输了洗袜子吗?至于吗?”林海把自己手里的球杆放下,吞了吞口水,“你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怪不得,老板说,别把杆打断了。”于嫣凑过去,想看看肖泽流血的手。
“老大!太疼了!”小泽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把手抬了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
“不是!你打球,不打球,跑什么神儿啊?”林海皱着眉毛,看看身边这个刚刚还疼得嗷嗷叫唤的兄弟。
肖泽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我也不想啊!”他看了看于嫣,又看了看元崇。似乎有千万句话在嘴边,又没有办法开口的架势。
林海拉了一把肖泽。“哎!你呀!”说着就去扶受了伤的肖泽。他煞有其事的扒在肖泽的耳朵边上威胁道:“知道的秘密太多,容易被灭口的。”
“我手疼!”可是肖泽这会正捂着他自己的心脏。
“疼?怎么办?”于嫣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有些慌了神儿。这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看着元崇,等着他拿主意。
“我看看!确实是疼!”不知道为什么,于嫣觉得自己听的这句话,没有什么同情心。也许,元崇天生比较冷吧。于嫣自我心里安慰着。有的人,关心人的样子,总是与众不同的。她觉得。
自从收了钱就销声匿迹的老板又趿拉着他的鞋子走了出来。“哎呀!小朋友!你们说吧,我敢不敢让你们玩?打个台球也能出意外?”他凑近了,从他的眼睛里瞅了一眼,瘪了瘪嘴巴。
“我可是不退钱的。”他煞有其事地说。
大家才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得了,就当我没有说。来者都是客。”说着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拿出个创可贴,动作倒是非常地熟练。
“谢谢叔叔!”肖泽直接给人家来了个大鞠躬。
“我……我也谢谢你,没给我杆儿弄断!”老板挥一挥手走了。
哈哈……众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