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监考老师都跟周五一样没吃饭没睡觉,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耐心十足的继续陪着周五考试。
然而让人惊讶的,周五在连续失败了两次后,竟然也领悟到了这逢春丸的奥秘,采取了跟宋瓷一样的制药方式,选择用蜂蜜压制‘奇兽心脏’的怨气。
莫张狂注意到周五的动作,也有些惊讶。莫张狂问身旁的族人,“这个周五,是什么来头?”
身旁的人答应道:“是一名乡村医生,他祖辈也都是中医,五十年前,他的父亲也曾参加过我族的考试,但成绩不算优异。”
莫张狂觉得好笑,他说:“谁能想到呢,咱们这次考试的前三甲中,竟然有个五十岁的老家伙了。”
周五并没有注意去听监考老师们的交谈,他一直在观察丹炉中的药丸。见到滴入蜂蜜后,那‘奇兽心脏’变得血红起来,他就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后面的步骤,就是水到渠成了。
周五将融合之后的药丸丢到了炼丹炉,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滴入蜂蜜。凌晨两点钟,周五成功地炼制出了他的逢春丸。
那的确是一枚如假包换的逢春丸,只是颜色偏灰暗,没有先前莫老家主拿出来的那一枚深,自然也没有宋瓷制作出来的那枚深。
这逢春丸成品颜色越红,就说明药效越强,相传,当年莫老祖呈交给天子的那枚逢春丸,就是殷红似血的颜色。
周五盯着自己的逢春丸,不太满意地皱起眉头来,但能成功制作出逢春丸来,他又感到满意。
他可真是周家的老天才!
见周五的药丸制作完成,莫张狂这才笑着打断了周五的冥思,他道:“呵呵,周五,把你的成品拿上来我看看。”
周五赶紧走上前去,将成品递交到莫张狂的手中。
莫张狂凝视着那药丸,嗅了嗅,说:“虽然成色不高级,药效也一般,但这的的确确是逢春丸。”
“恭喜你啊,成为了本届考试中的第二名。”
周五一喜,他双手垂在身后,像个不服老的小孩子,问莫张狂:“老家主都收了宋翡当徒弟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收一个?”
莫张狂盯着周五一阵无语,“你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心态倒是年轻。罢了,你就跟着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至于收他做徒弟,莫张狂却是没同意。
都一把年纪了,还认什么师父,该回家去看新闻联播养老了。
能跟在莫张狂老先生身边学习,周五就很知足了。“那就谢过老先生了。”周五离开考场后,也不管现在几点了,先把手机开了机,给他家里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报喜,然后又给远在帝都任职的儿子报喜。
食堂早就关门了,周五发现住宿楼下的小卖部还开着门,便走进去买了一桶方便面。他拎着方便面回到宿舍大厅,才发现宋瓷姐妹还没睡,她们不仅没睡,还围着一盆钵钵鸡在吃。
周五一看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有我的份没?”
宋瓷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周叔,就等着你呢。”
“还是你们两个丫头有良心。”周五顿时丢下泡面,朝那空位置坐过去。
他挑了几根串串放到自己的碗里,只吃了一口,就享受地吁了一声。“哎啊,这些四川人真是会享受,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宋瓷与宋翡以前在望东城也吃过钵钵鸡,但就是没有蜀地这边的好吃。宋翡说:“知道周叔肯定要很晚才会出来,我特意叫食堂里的大叔给做的。”
莫族食堂里的厨子是个全才,不仅会做菜,做的还特别好吃。宋瓷已经被麻得嘴唇都快失去了知觉,她喝了口冰啤酒,顿时凉透了心扉。
这得亏是韩湛不在,韩湛若在的话,别说是冰啤酒了,就是串串宋瓷都别想捞着一口。
吃饱了,宋瓷将手指上的油渍擦干净,这才询问周五的考试结果。“周叔,你考试结果如何?逢春丸做出来吗?”
“成功了,但没你的好,颜色比较淡。”
宋瓷有些惊讶,“成功了?”
“嗯。”
“厉害啊周叔!”
周五也觉得自己厉害,不忘夸自己,“我说了,我是周家的天才。老家主也答应我了,同意我跟在他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咱仨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知道宋瓷她们来莫家的真实目的后,周五其实有些放心不下她们。他想留下来,仔细盯着这俩姐妹,在她们陷入困难的时候,想帮她们一把。
另一方面,周五本人也想要将南宫仙当年蒙受的冤屈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莫家的真实面目。
吃饱了,三人道别后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考核结束,前三甲正式出炉,‘宋翡’夺走了第一名,她也是莫族考核历史中,第一次拿到第一名的外族人。
周五在前面两轮中的表现都是中间水准,但在最后考核中,却是唯二两名成功制作出了逢春丸的考生,因此他拿到了第二名。
而莫凤英虽未成功制作出逢春丸,但她在前面两轮考核中表现突出,便成了第三名。
尽管一二名不是本族人,但莫家人今天依然很开心,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第一名宋翡已经被老家主收作关门弟子,要被当做莫家少主来培养!
所以这第一名,仍然会留在莫族,肩负着带领莫家将中医学发扬光大的重则!
慎思楼前的广场上,人满为患,所有参加过第三轮考试的学生都站在台下。宋瓷周五与莫凤英三人站在最前面,这个时候,她们都脱掉了考生服,换上了莫家的正式校服。
莫家的正式校服是黑红白三色,白色打底衬衫,外套则是黑色的,但背后绣着一个正红色的‘莫’字,裤子是配套的黑色修身西装裤。
宋瓷左边是周五,右边是莫凤英,因为周五个子不高,宋瓷反倒成了最高的那一个。
宋瓷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穿上莫家的校服,她站在第一排最中间,英姿飒爽,又A又靓。
家主莫随心坐在那把象征着家主位置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就立在逐日箭的前面。莫随心盯着自己的女儿和‘宋翡’,满眼都是骄傲。
莫随云宣布了考试成绩后,宋瓷三人便在所有莫家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台上,被家主莫随心亲自戴上了奖牌。
宋瓷摸了摸纯金打造的奖牌,琢磨着回家后,就把这枚奖牌打成一对小镯子,给她家两个小公主戴。
发放了奖牌,莫随心讲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随后便与父亲莫张狂一起,带着新少主宋瓷走进慎思楼。
莫张狂告诉宋瓷:“成为我莫家的少主,宋翡,你也就是我莫家的人了。入我莫族,拜我祖师,这是规矩。”
“来,给老祖宗磕个头!”
宋瓷接过莫张狂递过来的三炷香,她在蒲团上跪下。手里举着香,宋瓷对着莫莲生的雕像认真地磕了三下头。
磕头完毕,仪式便结束了。
宋瓷将三根香插进香炉中,她仰头望着莫莲生那高大仁慈的雕像,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张狂发现宋瓷笑起来的时候,那香炉中的香烟突然熄灭了。
“嗯?怎么灭了?”
莫随心看了眼父亲,说:“可能是刚才没烧透。”说罢,莫随心走上前,恭敬地重新把那香点燃。
莫张狂见那三炷香重新燃烧起来,就没说什么,“好了,我先回去了,宋翡,你明早直接来我家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老师。”
送走了莫张狂,宋瓷回头看了眼慎思楼前高台上的逐日箭,心里突然萌生出一阵阵的恨意。她知道那是逐日箭的怨气,知道逐日箭迫不及待想要为它的主人沉冤昭雪。
宋瓷呼了一口气,才离开了慎思楼。
第二天开始,宋瓷就得跟在莫张狂身边学习了。清早,宋瓷便穿上校服去了莫张狂的住宅。
莫张狂住在北山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他一般都是骑电瓶车上山下山的。宋瓷没有电瓶车,就去找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来往在宿舍跟莫张狂的家。
这天是谷雨节,蜀地下了一场春雨,吹起了春风。谷雨之后雨水增多,最适合播种药材。
莫族的人都开始种植药材了,宋瓷也得学着种药。可怜她那双只拉过琴的双手,现在却天天跟黄土打起了交到。
不同的药材栽种方式也不同,种药材这些天,往那地里一蹲就是一整天。连续种了三天的药材,宋瓷是腰酸背痛。
这天下午,宋瓷是真的有些累了,便坐在莫张狂门口的木椅上打盹。
莫张狂午睡醒来,见宋瓷的药材都种植的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对她说:“把你的药材种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张狂说话时,目光朝着西山那边瞟了几次。宋瓷猜到莫张狂的打算后,她赶紧站了起来,认命地扛起锄头去了药草地,继续把剩下的一捆药材全部种植好。
种植好了,她洗了手,冲屋子里喊:“老师,药材我都种完了。”
“那走吧。”
莫张狂从屋里走了出来。
天气转暖,莫张狂只穿了一件双层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长袖老人T恤。他的打扮看上去,就跟镇上那些农民老伯一样,朴实而随性。
莫张狂骑着车就下了山,率先抵达了停放缆车的半山腰。宋瓷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迟了几分钟才抵达半山腰。
“随我上车。”
莫张狂率先跨坐进缆车内,宋瓷跟着坐上车。
宿舍楼里,宋翡站在窗户边,目送着她跟莫张狂的离开。
坐在缆车中,莫张狂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孝顺的徒弟宋瓷忙问道:“老师,你头疼吗?”
莫张狂说:“最近频繁脑袋疼,这人老了啊,就毛病多,不碍事。”莫张狂也快八十岁了,不年轻了,他也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只是在临死前,莫张狂却还有些事情要跟‘宋翡’交代清楚,才能放心地离开。
宋瓷盯着莫张狂不停揉按太阳穴的动作,她比莫张狂更清楚他这身体是怎么回事。这是宋翡的病毒开始发作了,若是一个月内没有服用解药,那他们的脑袋就会受损,记忆永久残缺,以后也别想再拥有一颗清醒的脑子。
宋瓷并不认为宋翡这招恶毒,她觉得这挺好的,毕竟莫张狂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冥思间,缆车到了西山。
“到了。”
宋瓷打开门,先下了缆车,然后伸手把莫张狂搀扶出来。莫张狂平时是不需要别人搀扶的,他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
但他今天脑袋痛,站着都有些晕,便没有矫情,乖乖地让宋瓷牵着下了车。
莫张狂等那股眩晕感消失,这带着宋瓷上山。
这条路,就是通往那小山坳的路。路上,莫张狂忽然提起,“听随心说,你跟那个叫做周五的老小子,前段时间偷偷地来过西山?”
宋瓷心里生出警惕之心,担心莫张狂是在怀疑自己。她微垂着头,恰到好处的红了一双耳朵,小声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哦?来这西山做什么?这边又没人住。”
问话的时候,莫张狂一直都在打量着宋瓷的反应。随心说,这三人是想吃启灵果,便来西山偷吃启灵果。
莫张狂对此是有些怀疑的,可现在看到宋瓷那双发红的耳朵,猜到宋瓷是羞愧了,莫张狂才没再怀疑她。
宋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悄悄地来摘了些果子。”
“哈哈哈!”
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山坳中,莫张狂抬手从藤蔓上摘下两个果子,丢给宋瓷,“来,随便吃!”
宋瓷捏着启灵果,纵然是不爱吃这果子的,但有她偷果子那事在前,莫张狂现在又盯着自己,宋瓷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开心地把启灵果吃掉。
吃了果子,宋瓷好奇地问莫张狂,“老师,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心疼我种药太累了,想要给我几个果子犒赏犒赏我?”
莫张狂食指在宋瓷的脑袋上轻轻地点了点,说:“就你滑头!”
宋瓷一脸高冷,“那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张狂没直接回答宋瓷的问题,反倒问她:“在第三场考核中,你曾问过我,那浅褐色的药片是什么东西。”
宋瓷笑容微敛,露出严肃的表情,“是,老师告诉我,那是一种动物的心脏。”
“你信吗?”莫张狂问她。
宋瓷没犹豫,立即摇头说道:“老师虽然说那是动物的心脏,但我并不相信老师的话。因为就我所知,没有任何一种动物的心脏,会散发出奇异的药香。”
“所以老师,你是对我撒谎了吗?”
宋瓷这样坦率地质问自己,莫张狂反倒心情愉悦。“宋翡啊,你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宋瓷冷着脸,戳穿他:“所以你撒谎了。”
“你的怀疑没错,我的确撒谎了。”莫张狂也大方的承认了。
宋瓷猜到莫张狂今天是要跟自己透露药人的存在,问话便大胆了一些。“所以老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瓷的眼里,有着浓烈的好奇。
莫张狂笑了笑,说:“接下来,我将会把我莫族最大的秘密展露在你的面前。宋翡,身为莫家少主,你有资格知道莫家的机密。但你必须对天发誓,你绝对不能泄露我莫家的机密!”
宋瓷赶紧举起右手来,说:“我发誓,如果我泄露了莫家的机密,宋翡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宋翡本就无法生育,宋瓷发完誓,想到宋翡不能生育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一个女人,用生育之能对天发誓,已是很严重的誓言了。
莫张狂在听到这个誓言后,非常的满意,看宋瓷的眼神越发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