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柳乘飞上次的事让我有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不寻常,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真的只是哪位有钱人看好这一行自己却不懂,所以找老九来帮他开这么个店。”辛绾沉吟。
粟融珵摸着下巴的胡茬略微思索,“交给我吧,我去查查。”
辛绾听着这话,再看着他骤而严肃的脸,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丝小缝儿,温泉自缝里汩汩而出。
自他回来,她遭遇的每一件事,只要他插手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而事实上,大多数事情她都能自己搞定的,可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就把责任挑了过去。
而多年来她一肩挑起所有风雨责任的固执,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然也松懈了,在这样一个小雪簌簌的夜晚,就这样随口就能说与他听……
这和她嫁时所预想的婚姻不太一样。
某人忽然走到她面前,在她鼻子上一刮,“怎么发呆了?这件事很棘手吗?你好好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
“没有,我没在想这件事……”可是,她想的事,她也不想和他说。怕他骄傲!
但粟融珵是轻易会放过她的性子吗?非缠着她说不可。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话这样面对面赤裸裸地说出来,还真是很难说出口。
脸微微发烫,最后倚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粟融珵有些受宠若惊,要让他的妞妞主动亲昵他可是千难万难。
他也呆了一小会儿,不过,到底灵光,揉着她的头发笑,“我知道了,你在想我。”
心思被说破,还是有点害臊的,但辛绾并没有否认,只是把脸彻底埋在他胸口。
“绾绾,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他还是骄傲了!
辛绾从他怀里出来,坐回电脑前,“我要继续写了。”眉目间柔光的流转却是再也掩饰不住。
他笑着弯下腰来,下巴搁在她头顶,呼吸里都是她的发香,“绾绾,我特别高兴,真的,特别特别高兴。”就好像,在攀登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他以为无论怎样也攀不到顶的,可他仍然很努力很努力,用尽所有力气,终于拥抱到山顶的风。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在辛绾要敲他脑袋的时候迅速跑进了浴室,一路哈哈大笑。
他说的,自然是他那些不正经的话,可是,等他洗澡出来,却没有闹她,只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在玩。
“你先去睡吧,我还要一会儿。”辛绾盯着屏幕说。
“不睡,我陪你。”他摆弄着手机,“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好吧,他的直白,实在是无处不在。
可等辛绾把资料编辑完,那个说睡不着的人,已经歪在椅子上入睡了,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绾绾,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
某人的问话犹在耳侧。
这样的人,真是没有什么不好。
但愿,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吧。
深夜,窗外雪花的簌簌声似乎又大了些,屋内却温暖如春。她轻轻碰碰他,叫他去床上睡,他迷蒙间醒来,呢喃一声“妞妞”,打着呵欠,牵着她一起去。
他好像总是这样,清醒时叫她绾绾,迷糊的时候叫妞妞。
深夜的九荣堂,老九也接到一个电话:“你是不是在颜料里动手脚了?我跟你说过,要做颜料就要做到行业内最好,要超过花青堂,我给你投那么多钱,不是叫你投机取巧的!我现在还要帮你申遗,让你做矿物颜料的正统,你这么做是砸我的场子吗?不合格的颜料,赶紧给我销毁或者藏起来,至少现在不能拿出来卖!还有,以后不要再联系我,辛绾非但亲自上九荣堂查,还派了两拨人到你店里,联系多了,我怕坏事,你老老实实做你的颜料生意就行,我有事会主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