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净亭讪讪的,他也应该封红包,可是,他身上没几个现金,但如果一点儿不表示,那也太不像话了。
他嘿嘿一笑,“我呢,就给几个孩子微信发红包吧!”
他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很能看,但就是几个孩子的微信都没有啊,连他自己女儿的都没有,别说粟融宇了,还让人家把收款码摆出来收钱吗?
这多难看?
辛绾都觉得丢人极了。
“拉个群吧,大家乐呵乐呵,晚上抢红包玩儿。”粟融珵道。
这也是个办法,辛净亭这不就在群里加上好友了?然后一个个转账,最后还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给大家乐呵。
粟融宇个孩子性儿,立马就领了,还说了声“谢谢辛叔”,把辛净亭给乐得不行。
年夜饭吃完,就要回家守岁了。
粟融珵是要去辛家的,他爹眼巴巴望着他,辛奶奶立即阻止这俩孩子,让他们无比回粟家去,还说这是老规矩。
规矩不规矩的,粟融珵才不在乎呢,但他在乎奶奶的立场,如果他真跟奶奶回去了,只怕他爹对奶奶有想法。
所以,叫了司机,把奶奶一家送了回去。
但是,辛净亭居然也跟着一块回去了……
除夕守岁不过是看看春晚,喝喝茶,吃点零嘴儿,话话家常。
粟振把家里人拘在一块儿,上课似的讲如今的大好形势,年轻人要如何不辜负这时代,要做对得起这伟大时代的事,做顶天立地的人等等。
粟融宇突然哈哈大笑,粟振死命盯着他。
粟融宇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电视机,结结巴巴,“小……小品呢……”
粟振拿起遥控器就要砸他。
粟融宇兔子一样跳开了,捂着脑袋。
尚清梅剥了个水果给粟振,嗔了他一眼,“大年三十儿还不让孩子们好好松泛松泛,大道理什么时候说不好?”
粟振不语了,接水果,一抬眼,看到粟融珵歪躺在沙发上,一双脚搁在沙发扶手,翘得老高,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个苹果砸过去,“还松泛呢!这里有个松泛得快散架的了!”
粟融珵敏捷地接过,一口咬下去,“谢谢爸。”
粟振捂着胸口,“得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得气死。”
粟融宇绕一圈回来,黏着尚清梅,“妈,煮饺子吃了吧?饿了。”
“这么快就饿了?”粟振一扭头。
粟融宇立刻躲进尚清梅怀里。
粟振更气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妈抱呢?”
尚清梅把儿子护得更紧了,“好了好了,都说了大过年的了!儿子黏我还不让啊?”她高龄生的小儿子,宠得不行。
“我去……”尚清梅站起来,才想起,根本就饺子煮嘛,粟融珵不让辛绾干活,哪里有饺子?“我去煮点速冻饺子吧!”
粟融宇脸都耷拉了,“速冻饺子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自己包!”粟振立马道。
粟融宇就蔫了,转了话题,“二哥和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要工作,都跟你似的闲。”粟振呵斥。
粟融宇嘀咕,“我们家,这么多年就没几回凑齐了过年的,这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二哥和姐姐又出任务,不过,他俩不出任务才奇怪了,年年出。”
粟家父子你来我往斗嘴,看似严父,却也是另一种温情。
吃了饺子,把春晚看完,就各自休息了。
辛绾从浴室出来,卧室里的灯熄了,桌上点着一朵玫瑰花蜡烛,烛光下一只礼盒,礼盒压着一张卡片,而粟融珵已经睡了,闭着眼睛,十分安静。
她微微一笑,先拿起卡片来看。
上面写着:亲爱的媳妇儿,新年好。今年是我们成为夫妻后共度的第一个春节,往后余生,每一年每一天我们都要一起度过,我陪你一辈子,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呢?
出嫁那日仿似还在昨天,总以为他还是那个懵懂小男孩儿,没想到半年过去,小男孩儿竟然为她撑起了那么多,男孩儿在这段婚姻给她的,也远远超过她的预想。
嗯,一辈子,挺好的。
她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只花丝鎏金玉兰花点翠镯,烛光下蓝盈盈的,拿起来,萤蓝流动,精致华贵。
她连试试都舍不得,放回盒子里去,收起来。
真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下,却马上被一双胳膊搂住,某个装睡的人在她耳边问她,“好不好?好不好?”
她想,他是问卡片上那句话吗?
她自然是觉得好的,点点头,蹭着他下巴上的胡茬,小声说,“好。”
他瞬间把她抱紧,“绾绾,我也觉得好。绾绾,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辛绾摸着他的胡茬,仰头,他的唇便印了下来……
粟家这边闹腾也好,温馨也好,都是过年的气氛,辛净亭在辛家就不那么好过了,先是死皮赖脸跟进了家门,辛绾不在,辛绘也就比较容易对付,他一句“大过年的你总得给你老子一个落脚的地儿吧?不怕天打雷劈?”
辛绘还没说,辛奶奶发话了,“让他进来吧。”
辛净亭这才得以进门,和母亲儿子守岁。
不过,这岁守到一半,他的头就越来越沉重,躺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有热茶美食,别提多惬意,渐渐的,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打鼾!
直到春晚看完,辛奶奶和辛绘都要睡觉了,辛绘去叫他爹到楼上去睡,结果发现他爹不对劲,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奶奶,我爸发烧了。”辛绘吓了一跳。
辛奶奶看着他副德性,皮松肉塌的,到底也老了,心里酸楚难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哎,去找点药来给他吃。”
“好。”辛绘把家里备用药箱搬来,又倒了热水。
辛奶奶找出几样药,递给辛绘,让按说明吃。
“好。”辛绘答应着,端着热水把辛净亭叫醒,“爸,爸,您醒醒,吃药了。”
辛净亭朦朦胧胧的,觉得有人推他,叫他吃药,他正难受着呢,以为柳意回来了,拉住“柳意”的手,“你可回来了……旅行比我还重要呢!”
“爸,醒醒,是我。”
辛净亭睁开眼,自己拉着的是儿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