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决收起了脸上的愤怒,慢悠悠的勾唇看着傅凛,一脸的得意轻嘲,“三皇兄特意跑来嘲讽羞辱我,想来是为了激怒我,好让我与三皇兄动手吧?”
傅凛眼中划过一丝惊愕,虽很快被他眸中的冷厉所掩饰,但还是被傅决捕捉到了。
傅决见此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扬,他轻轻摇头,叹了一声道:“三皇兄,咱们是亲兄弟,自是手足情深。
父皇也时常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你是我的兄长,无论对错我都不会对你不恭敬的。
咱们若是起了争执,三皇兄不小心伤了碰了,岂不都是我的错了?”
傅凛的拳骤然握紧,目光锐利如箭矢,似要贯穿面前的傅决,“五弟竟是也懂得兄友弟恭?
但凡你顾及丝毫兄弟之情,今日断不会在此设宴饮酒了!”
“三皇兄,这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们并非在饮酒作乐,而是在一同商量如何才能救六弟七弟出来。
三皇兄若是不信,可尽管问问他们。”
傅决语落,众人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五殿下很是担忧两位殿下呢!”
傅决笑容得意,眼中满是嘲讽,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的看着傅凛。
傅凛咬了咬牙,怒哼一声转身离开,衣袖被甩的“啪”一作响,似夹杂了无边的怒火。
傅决迈步追到门口,笑着唤道:“三皇兄,真的不来喝几杯吗?”
待傅凛的身影消失,傅决才收敛了笑,面上一片阴冷,“傅凛这是无计可施了,居然想得出这般的馊主意!”
蒋文瀚却是深思着道:“殿下还要谨慎一些才是,六殿下毕竟是三殿下的亲弟弟,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表哥放心,我心中有数。无论傅凛如何激我,我都不会与他动手,绝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来,咱们喝酒,别被某些人打扰了咱们的兴致!”
傅决笑着招呼蒋文瀚落座,众人推杯换盏,好不恣意。
……
宋三夫人一直等着宋大夫人那边的消息,见她还没个动静,便装了许点心又来探望。
宋大夫人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宋三夫人又是好一番安哄后,才问道:“大嫂,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大夫人咬着嘴唇,纠结难言,眼中满是恍惚,只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她又舍不得达儿。
瞧她这优柔寡断的样子宋三夫人便不禁气恼,面上却又不敢露出分毫,只得又苦苦相劝。
宋大夫人撑着额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三弟妹,你别逼我,再容我想想……”
见她一时半会仍下不了决定,宋三夫人的脸色便冷了两分,冷冷起身道:“大嫂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着急,倒是显得我这个三婶多管闲事了,我就不逼大嫂了!”
宋三夫人作势要走,忙被宋大夫人急急唤住。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拉住了宋三夫人的手臂,“三弟妹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只是一时下不了决定。
这些时日多亏有你跑前跑后,你对我和达儿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宋三夫人闻此叹了一声,忙扶着宋大夫人坐下,“大嫂,咱们是一家人,我不要你记我的情,我只是替咱们达儿着急啊。”
她转了转眼睛,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再去找我那亲戚打点一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大嫂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三弟妹了。”宋大夫人点点头,有气无力,
宋三夫人扬唇笑笑,随即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大嫂,我……我最近没少打点宗人府,手头上的银钱不大够了……”
宋大夫人这才恍然,羞愧的道:“三弟妹,真是抱歉,我最近总心不在焉竟是忘了这些事。
三弟妹肯帮我,我已经很感动了,怎么能让你破费。”
宋大夫人说完,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
“我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还麻烦三弟妹帮我去钱庄取来……”
宋三夫人摇了摇头,觉得不妥,“大嫂,那钱庄也算是咱们宋府的产业,咱们若是去取钱,必定会让母亲知晓。
母亲严令不许咱们插手此事,让母亲知道定会又惹得她生气。”
“那该怎么办啊?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银啊……”
宋大夫人有些着急,宋三夫人想了想,忙道:“大嫂你先别急,我倒有个主意。
咱们可以先去当铺当些首饰,待过了这段风波,大嫂你再去钱庄取钱,把首饰赎回来,这样既能解燃眉之急,又不会被人察觉。”
宋大夫人想了一下,便点头同意,转身便打开了首饰盒子,挑了几样贵重的首饰拿出来交到宋三夫人手里,感激道:“一切就有劳三弟妹了。”
宋三夫人双手接过,眼中泛着精光,弯唇而笑,语气微凉,“大嫂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
……
当两个醉心医术的人遇到一起,难免就会忘了时间。
待顾锦璃与纪大夫两人商量好了药方,墨迹已经等得要长了蘑菇。
护送顾锦璃离开,墨迹还不忘回头瞪纪大夫一眼。
纪大夫被瞪的一脸莫名,这药童有毛病吧,咋喜怒无常的,真应该扎两针!
顾锦璃在前,墨迹在后,两人一路无语前行,可顾锦璃却始终无法忽视这个“小尾巴。”
“墨侍卫。”
听顾锦璃开口唤她,墨迹一个箭步窜了出来,笑呵呵的道:“顾小姐唤我墨迹就行,不必客气。”
顾锦璃笑笑,温凉身边的人都挺奇怪的,那个墨踪恨不得比温凉说话还少,这墨迹倒是笑得分外灿烂。
“墨侍卫其实不必一直跟着我,我下次去承恩侯府要五日之后,你那时再来顾府找我便可。”
墨迹认真摇头,“顾小姐,这可不行,我奉主子之命要来保护小姐,怎能离开小姐左右?”
顾锦璃一怔,“保护我的安全?温公子不是想让你与我学接骨的手法吗?”
墨迹:“……”
啥?他还有这个额外的任务吗?
墨迹不知道主子和顾小姐是如何说的,也不敢反驳,只干笑着道:“这两个任务都得完成,顾小姐不必在意我,您若是觉得我跟在您后面有些不自在,那我就藏到暗处去。”
顾锦璃抓住了关键的字眼,她眯了眯眼睛,盯着墨迹问道:“你说的保护,该不会是十二时辰都守在我身边吧?”
若是如此,她每日做什么岂不都被人所知了吗?
墨迹看透了顾锦璃的心思,忙道:“守在小姐身边不就成了明卫吗,我们暗卫大部时间都在暗处,只有小姐有危险才会出现。
所以顾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是暗卫不是变态,不会监视小姐的。
“哦……”顾锦璃尴尬的笑了笑,可话说到此处,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那墨侍卫平时都待在何处?”
这个疑惑存在她心中许久了。
看了那么多小说,顾锦璃一直很想问问那些作者是如何设定暗卫的,他们平时究竟都在什么地方待着。
墨迹脸色微变,他总不能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顶上撅着,那样听起来有点像采花贼,便只得一本正经的说道:“顾小姐,这个不好说,不可说……”
顾锦璃被他高深莫测的样子骗到了,以为这涉及了职业机密,忙道:“我只是随意一问,墨侍卫别放在心上。”
墨迹点头笑笑,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被未来少夫人归为不正经一列了,好险好险。
一路上,墨迹也没闲着,总是会有意无意推销自家主子,什么五岁作诗,七岁作赋,十岁便能百步穿杨云云。
顾锦璃听了一路,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暗卫,有点吵。
回了府中,顾锦璃先回锦华院换了身衣裳,便去了碧竹院。
每到这个时候,顾锦璃就会庆幸顾府没落还是有好处的。
府里管的松,她每次都能顺利避人耳目。
刚迈入碧竹院,正遇见提着食盒的雪梅。
雪梅着一身海棠红色的小袄,即便在晚上看起来依旧明媚动人。
雪梅一看见顾锦璃,略怔了一瞬,便忙露出笑来道:“大小姐来了?”
顾锦璃挑了挑眉,总觉得雪梅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雪梅是碧竹院的人呢。
顾锦璃略一颔首,望向了雪梅手中提着的食盒,雪梅嘴角挂着笑,手中的食盒却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收了收,只笑柔柔说道:“今儿老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老夫人觉得味道格外好,便命奴婢几个给三位老爷院子里都送上一些。”
听着没什么问题,可顾锦璃仍觉得怪异。
雪梅是松鹤堂的大丫鬟,先不说这种跑腿的事情她会不会做。
便是做了,她难道不应该选大伯母的院子去送吗?
大伯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雪梅去露个脸许是还能讨到些好处。
可祖母现在最看不上的就是她们二房,雪梅会来找这个晦气吗?
“原来是这样啊,劳烦你走这一趟了。”顾锦璃勾唇一笑,笑意轻缓,“我正也要去母亲院子,食盒给我吧,我提进去便好。”
雪梅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有些不大自然,“怎能劳烦大小姐,老夫人的安排我总要亲力亲为才好,让老夫人知道奴婢偷懒会怪罪奴婢的。”
顾锦璃轻轻笑了笑,望着她道:“天寒地冻,你早些回去,也早些休息。
这里只有咱们这几个人,我们不说,祖母又怎么会知道?”
顾锦璃说完,看着福儿道:“福儿,去把食盒接过来。”
福儿闷闷应了一声,走过去拉住了食盒。
雪梅还要拒绝,可福儿的力气哪里容得她不同意。
只见福儿轻轻一拽,雪梅便被拉得身子一歪,若非顾锦璃抬手扶了她一下,摔个跟头是免不了的。
“这丫头的力气大了点,你别与她一般计较。”顾锦璃笑意盈盈,雪梅虽心中不快,却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
她打量了福儿一眼,模样标志,就是看着有些闷有些愣,难道她就是那个把赵世子摔进火盆的婢女?
瞧着好似缺个心眼,这样人的躲着点才好。
“这食盒我提进去了,你也早些回松鹤堂复命吧。”顾锦璃说完,带着如意和福儿转身离开。
看着三人的背影,雪梅恨恨的跺了跺脚。
本以为今日能见到二老爷,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没想道好好的机会竟是被大小姐给毁了。
雪梅心中忿忿难平,甚至觉得顾锦璃就是故意的,定是瞧她貌美,害怕她在二老爷面前露脸,这才不肯让她进碧竹院。
有这样的妻女,二老爷真是太可怜了。
雪梅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就算二夫人善妒,大小姐助纣为虐,她也绝对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