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说两句!”小袁在底下踢了一脚。
被踢的那人一下恼了,““干嘛啊,知道你平时跟她关系好,但人少奶奶的尊贵身份可没把你放眼里,你还真帮她说话啊!”某嚼舌根的制图员不听小袁的劝告。
小袁有些绝望,干脆抬高音量冲站在隔断后边的梁桢喊:“梁姐,给你留了甜品,快过来吃。”
一时满桌人才发现梁桢竟然站在不远的地方,如果表情可以有颜色的话,当时肯定是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特别是刚才聚在一起嚼舌根的几个年轻女孩子,咬牙闭眼,尴尬得要命,包括在一边搂着刘工把酒言欢的梁志和,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一桌人背地说人是非,实在太难堪了。
“那什么……”几乎被吓醒一半的梁志和主动站起来,朝梁桢招了下手,“…还给你留了海鲜汤,小袁说是这里的招牌菜,你一定得尝尝。”
“是啊是啊,味道确实不错。”旁边又有人附和。
说来也是很有趣,明明前一秒还在咬牙切齿地说她各种不是,转个身就跟换了张脸似的,堆笑奉承,实在是切换自如。
梁桢没搭理她们,而是走到桌子前面,又将自己的空酒杯满上,端着朝刘工那边走。
刘工原本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衬衫,刚被泼了红酒,这会儿衬衫被他脱掉了,身上只留一件白色背心,头发应该也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半干半湿地翘着。
他见梁桢又端着酒杯朝自己走过来,潜意识发怵,身子往后缩了下。
“你…你又要干什么?”
梁桢不接话,直接走到他面前,举了下手里的杯子。
“刚才泼你酒是我太冲动,不管你说了什么或者对我抱有什么意见,一码归一码,我也不该当众朝你泼酒,所以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
梁桢弯腰朝刘工鞠了一个躬,刘工一时都傻了,“你这…这……这什么意思?”
“跟你道歉呢!”旁边梁志和打圆场。
梁桢鞠完躬又抬起头,“也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关照,我来志和没几天,之前跟着你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刘工一听瞬间浑身舒畅,“那是,入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脸上浮出一丝沾沾自喜的表情。
梁桢嘴角扯了下,“资历是真的,经验也是真的,这点不可否认,但你知道为什么改来改去甲方都无法接受你的方案吗?”
刘工表情一僵,“为…为什么?”
梁桢:“因为你长期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不求变,只求稳,固步自封,所以给不了甲方任何惊喜和振奋。”
刘工听完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梁桢也顾不得他脸色多么难看,更顾不得周围人看她什么目光,自顾自拿杯子跟刘工的杯子碰了碰。
“泼酒的事我道歉了,这杯酒我也先干为敬,但麻烦你以后说话做事也想想自己的资历,谁都承认你辈分比我高,所以麻烦你拿出一点前辈的样子出来。”说完梁桢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过去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和包。
“还有事,先走了。”她敷衍跟在座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到屏风旁边的时候又停下来,“噢对了,帐我刚才已经结完了,辛苦各位最近加班赶方案,所以这顿算我请。”
梁桢在一桌呆鄂的眼神中走出了餐厅。
夜色已浓,不过广场上的人依旧很多,对面云集的写字楼还是灯火璀璨。
这座城市是越夜越美丽。
梁桢从包里掏出水杯喝了两口水,她开车来的,这会儿喝了酒也不能自己开回去了,想着让司机过来跑一趟也没意思,于是打电话叫了个代驾。
梁桢坐在喷泉池旁边等,包里手机开始响,她摸出来看了眼,心里没来由地更烦躁。
电话是芦家坪那边的保姆打过来的,操了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跟梁桢说梁国财最近一直没回家,怕他在外面出事,所以打个电话跟梁桢说一声。
梁桢心烦得要命,问:“几天了?”
保姆:“四天。”
这时间说长不短的,“镇上都找过了吗?”
“按摩店,澡堂子,棋牌室……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
“手机呢,也打不通?”
“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梁桢拿手揉了下眉心,梁国财“失踪”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段时间突然消失了一个星期,保姆三天一个电话,弄得梁桢差点专程回一趟芦家坪,结果没几天他一个人又回来了,问他去哪了,他说就在镇上。
后来才知道他在镇上新开的一家浴场呆了一星期。
“应该又跑哪去玩了,再等等吧,如果下周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回去,你再跟我讲一声。”
梁国财向来不靠谱,梁桢也没这么多精力围着他转,保姆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之后梁桢也给梁国财拨了通电话,然而那边显示还是关机。
梁桢不是担心他出事,而是担心他在外面又给自己惹事。
心里越想越烦。
这时代驾的人到了,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下车库,梁桢只能拿了包离开,也往地库去。
……
钟聿当选当晚连夜飞了B市,在那边呆了一天,办完事第二天下午再赶航班回到泞州。
隔天钟氏对外正式发了公告,宣布董事会改选结束,钟盈因个人身体原因暂时退出董事局,钟聿上任。
钟氏虽是上市公司,但说到底还是家族企业,姐姐换弟弟的戏码并不怎么稀奇。
吃瓜群众也已经早就看足戏了,接受了这个设定。
公告发出当日,钟氏股价总算往上抬了一点,虽然抬得不多,但起码市场对于钟聿担任董事会主席的事还是作出了正面反应,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而当天下午钟聿从B市回到泞州,第一时间便召开紧急高层会议。
会议从四点开始,直至晚上八点结束,足足四个小时,他重新陈述并演示了能源方案,包括富强光能厂房改造,设备采购,实验室配套和人才引进,以及后期市场活动和销售渠道的拓展。
高层会议之后他单独留下了人事主管,两人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密谈。
第二天上午九点,员工刚上班,咖啡还没煮热呢,钟聿外聘的律师团全面进场,照着裁员名单开始一个个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