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怎么老了这么多,”薛白乐呵呵的道,欢快的像是一个不知痛苦的小鹿。
戚笼的确老了许多,不仅两鬓斑白,头发也花白了小半,额头多了数道皱纹、身子半躬,看上去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薛白不以为意,捏了捏戚笼的肩膀、腰部,惊讶道:“怎么连气血都衰竭了,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去接那个怪大叔的挑战,要不还是我替你去吧。”
“你、你行吗?”戚笼斜了对方一眼。
“可行了,我现在可强了,”薛白认真道,“连虞老爷子都说我有先天道子的资质。”
“虞老爷子,虞老道,你见过他了?他能驱使福堂?”
戚笼被薛白提供的消息惊了一下,也就是说,他就是道祖的下界分身!?
“对了,我家老祖宗呢,她在哪里,我闻到她的气息了,老爹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薛白到处乱嗅,然后肯定的道。
“呵,你这么喜欢老祖宗,那么它就交给你了。”
戚笼将手一点,玉雕美人像便飞向对方。
“老祖宗怎么裂成这个样子了!”
“没错,你家老祖裂了。”
戚笼和薛白在胡侃,而干戚仲和宇文跋则在背后互使眼色,这个老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而且他很奇怪,虽然看上去气息衰弱,但光是将这数十条山脉压下的这一手,便足以证明,对方是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大人物。
可是这般大人物,不该是个无名之辈。
“怎么,见到本侯,不打个招呼?”
“你、您是薛侯!”
熟悉的语气让二人吓了一大跳,好半晌,宇文跋才结结巴巴的问。
戚笼笑了笑,没有回答。
薛侯、薛白,都姓薛啊,该死,怎么之前没想到!
干戚仲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戚笼止住,淡淡道:“你不用跟我交代什么,那位亲王还有个女儿,你应该向她交代。”
干戚仲浑身一震,好半晌才道:“我明白了。”
“侯爷,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宇文跋忍不住道。
“去武平天城。”
二人再度吃了一惊,经过高层的大清洗,现在的七府毫无疑问是龙潭虎穴,现在去,无异于找死。
“好了,我们到了。”
“恩,嗯嗯!?”
两人抬头,一座宏伟至极的战争城堡已经近在眼前,城墙上数万镇妖大炮闪烁着寒光,看到四人,城墙上的守卫迅速增多,甚至能感觉到,半神的气息在接近。
可、可是他们半炷香前,不是才到关中吗?
这可是关外啊!!
干戚仲和宇文跋来不及细想,前者拔出一口寒光四射的金色弯刀,后者则带上一双寒气森严的手套。
都是天子神兵级的宝物。
戚笼嘴角抽抽,也不知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是天子气运、无人能及,总之这三位看上去是富的流油。
“放心吧,他们是不会跟我们动手的,他们也不敢。”
果如戚笼所言,天城正门缓缓打开,一支官员队伍迎了过来,当先一位红衣官员跟戚笼说了几句,宇文跋只依稀听到‘洪家、祭祀、招待’这几个词,眼前的‘侯爷’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红衣官员走到三人面前,笑道:“我叫叶落秋,绝军团的副军团长,也是你们侯爷的好朋友,侯爷走前托我招待你们,他很快就会回来。”
宇文跋心中一凛,十大军团的副军团长,对于他这种将军私兵来说,可是标准的一方大佬了,而看他的态度,似乎跟侯爷关系颇好。
三人,主要是宇文跋和干戚仲胆战心惊的被领入曾经的薛府,虽然府上早已无人,但是打理的很干净。
似是看出二人惴惴不安,叶落秋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了,没人会对你们怎么样,安心休息,缺什么我来安排。”
“为什么,叶总管?”宇文跋忍不住问。
“侯爷凶名赫赫,无人能敌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便是现在已经打明牌了,没人会做小动作,也做不了小动作。”
见两人不信,叶落秋又笑道:“就算做了,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让其得逞的。”
“为什么?你和侯爷关系如此好?”
“也没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而替主家修剪枝叶,也是我等鹰犬的任务。”
“你竟为了薛侯背叛真神!”宇文跋瞪大了双眼,潜意思是,薛侯居然能与真神媲美。
“为什么不能呢,祂们又下不来,”叶落秋轻轻一笑,“往前千年,只有妖皇,而无真神,区区三百年,还不至于把人脊梁骨完全打断。”
叶落秋望着深暗的月色,又轻轻一叹:
“一流武人之下,无分男女老少,全部消失不见,到了这一步,谁还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一下,难道真的等死么。”
“你知道吗,关内恐怕没几个活人了,就算是关外,武人合起来也不会朝过百万。”
叶落秋走后,宇文跋仍有些不敢置信,然而一到深夜,拜访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天策上将、军团高层、甚至一些领兵的大将。
这些人的拜访至少让宇文跋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真神的统治其实并不稳固。
越是上层,就越多多少少的知道,这方世界即将沉没的事实,真神的船票只是载了九幽军团,他们能不能上船,没人敢打包票。
然而戚笼并没有出现,一直到凌晨,才匆匆出现,身边只跟了一位白发老妪。
说是老妪其实并不准确,对方的脸蛋足能羡煞大多数美人,不过那苍老的气质,却让人觉的这一位一定经历了漫长岁月。
“这一位是蜃军团军团长蜃红鳞,你们可以叫她蜃老。”
蜃红鳞朝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除了懵懂无知的薛白外,另外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是十大军团级别的军团长。
“我在这里应该要待数月,不过诸事繁杂,一时也难以理清,”戚笼声音有些沙哑。
“而有一些事,只能交给我的心腹来做。”
“好说,老爹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薛白一挺胸,便包揽道。
“路上蜃老会跟你们解释一切,”戚笼顿了顿,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条龙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