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话您别说了。”青衣默默擦了擦眼泪,“奴婢不信上天如此不公,您这样的人,竟不能长命百岁。”
“青衣,事实如此。”
“奴婢不管这些。您活着一天,奴婢便侍奉您一天。您若把奴婢抛下了,奴婢就从这山上跳下去罢了。”
云黛震惊:“你……青衣啊,你可不像是会以死相逼的性子啊。”
青衣别过脸:“太后使唤奴婢一辈子,到头来要抛下奴婢,奴婢活不下去了!”
云黛哭笑不得。
真是难得见到青衣这个模样。
连连日来愁眉苦脸的赵元璟也忍不住笑了笑。
“我的身子大概只能坚持到北齐,说不定半路上就断气了,如今真是一刻也不能耽误。你们又何必执拗,耽误我的行程?”
保兴轻声说:“太后就这么信不过我们,把我们当作累赘吗?”
“保兴,连你也误会我。”
“太后,您什么都别说了。”保兴摇摇头,“您在一日,我们便跟着您,侍奉您一日。若真有一天,您走在奴才们前头了,奴才们再做别的打算。”
“没错,奴婢也是这么想。”青衣也接着说,“当年您为紫衣报仇,奴婢便对天发过誓,要一辈子跟随您左右。”
赵元璟开口:“黛儿,就由着他们吧。”
云黛叹道:“我真拿你们没办法。”
“您同意了吗?”青衣问。
“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明儿就出发了。”云黛说。
“是,奴婢这就去!”
青衣立时来了精神。
保兴道:“奴才下山去采买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去青衣那里拿钱。”
“是。”
在出游的这几年,都是青衣管账,保兴负责采买,他们两个配合默契,把云黛和赵元璟的吃穿住行打理的妥妥当当,算是一对老搭档了。
虽说答应了带他们一起走,但临走前,赵元璟还是把留给他们的东西,都交给了他们。
保兴的不必说,有宅子有庄子田地。
至于青衣,毕竟不如保兴的生存能力强,给她的更多些,除了宅子田地,还有铺子,以及两户忠厚的人家。
这些东西对于云黛来说不算什么,也不算多,因为她知道,青衣和保兴都不是爱财爱享受的性子,给多了,他们也不肯要。
只要能保证离开他们后,他们的后半生还可以稳稳当当衣食无忧就行了。
这些田产地铺手续,都是云黛拜托顾承安帮着办的。
一共两只锦盒,分别装着给保兴和青衣的田产铺子的契书。
保兴和青衣是不肯要的。
但云黛说,如果他们拒不接受,也就别跟着她走了。
他们这才接下来。
云黛放下心来,专心准备出行。
这段时间,该见的人,也都见了。
该做的告别,也都做了。
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亲朋至交,大多也都知晓了她的身子状况。
他们明白,此番一别,便是永别。
几乎是所有人,都坚持要陪她一道去北齐。
晏儿等几个孩子自不必说,侯府的明家兄弟,以及顾氏兄弟,安好他们,也都要求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