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生气,但心里更多的是想到妹妹的心情。
他是不在意李钟辞的,他在意的是浅儿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态度。
因此,皇帝即刻命人去公主府,把浅儿接来。
浅儿还不知道。
她这几天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工坊和商社中,试图通过努力工作,找回自我,忘掉那些烦恼。
因此,当她坐到皇后采采面前的时候,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即将听到的消息,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心和冲击。
皇帝虽疼宠妹妹,但毕竟是男人,这种话,便交给皇后与妹妹说。
采采比浅儿幼儿还小些,但她这些年做皇后处理后宫事务,应对越来越多的嫔妃和皇子公主,性子磨的倒比两个姑子更加沉稳。
浅儿来之前,她吩咐人提前做好准备。
等浅儿到的时候,已经有温暖的汤泉花瓣浴和清甜的果酒在等着她。
姑嫂两个是泡在汤泉里聊天的。
宫婢嬷嬷都在外面候着,也没任何一个小皇子小公主在旁聒噪。
安安静静,舒舒坦坦。
浅儿泡在水中,感受温暖的水浸润过每一寸肌肤,舒缓了每一个毛孔的感觉,闭上眼睛,轻轻吁了口气。
“真是许久没进宫来泡汤了。”她微笑道。
采采笑道:“这汤泉还是当年父皇为母后特意引来的呢。”
“母后在北齐冰山冻伤了腿,每到秋冬季便疼痛难忍,父皇心疼她。”
“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所有人里,只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采采说。
“是啊,那样的感情,世间难寻。”浅儿低声说,“我曾经以为我得到了,但终究只是一场梦。采采,你每天都要面对着皇兄那么多的妃嫔,心里难过吗?”
采采想了想,笑道:“若说完全不在意的话,倒也不可能。我毕竟还不是圣人。但我一向知道,皇上心里看重我,最在意的也是我。”
“这样就够了吗?”浅儿怔怔的,“我想要的是像父皇母后那样,彼此是唯一,绝对没有第三个人,哪怕只是个生孩子伺候人的妾。我一想到我的男人,与其他女人躺在床上,做那亲密之事,我便绝难以接受。”
采采听了,也沉默下来。
浅儿道:“嫂子,我不是说你与皇兄,你别往心里去。”
采采笑道:“无妨的,其实你不去想,倒也没什么。在我心里,你皇兄不仅仅是丈夫,更是国君,是肩负天下的人。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个人,也便要接受他的一切。”
浅儿摇头:“虽说他是我哥哥,但在这件事上,我并不认可他。我父皇始终只有我母后一人,在那样动荡不稳的时候,也能把国家治理的很好。我母后在北齐做女皇时,面对盘根错节的八大家族的打压和逼迫,也能坚守如一,绝不要他们送来的人。我不能说皇兄做的错,在我看来,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比较轻松简单的路。”
采采笑道:“每个人性情经历不同,面对同一件事的选择也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