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野走了。
林宛白回到屋内,韩忱站在那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担忧,却也没有多问一句。
他是聪明人,也很识趣,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作为一个挂件,他没有多问的权利。他只要在旁边,配合好了就行。
所以,日常他除了照顾她以外,不会多言半句。
这样的人,让林宛白感到舒服,谁都喜欢懂事的人。
林宛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说:“是我舅舅,大惊小怪的。”
韩忱点头,“刚才傅踽行给你打电话了。”
他说完,就去厨房给她拿水果。
林宛白拿了手机,扫了眼,微信电话都有。微信内容还是稀疏平常,问候和嘱咐,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情况。这些日子,林宛白并没有跟他闹别扭,不是意外情况,通常都会好好的接电话。
与他聊上一句,说一说一天都做了什么,连篇的谎话。
她把电话拨了回去,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林宛白说:“我刚才在洗澡,你忙完了?”
“嗯,差不多再过三天就回来,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替你买。”
她想了想,“暂时想不出来。”
“那我自己看着办。”
“其实也不用啦,我什么也不缺。你也不用着急赶回来,工作重要,我知道你现在是上升期,会特别的忙,我已经想过了,我准备去学古筝。原本是想搞搞事业,可我实在想不好,想做的很多,想法都挤到一块,就什么都做不了。就前天在电视上看人弹古筝,特别有气质,我一下就敲定了主意,还是学习适合我,学无止境嘛。”
她一口气讲了一大堆,语气温和,韩忱洗了葡萄,那了椅子摆在她的手边。
她对着他笑了下,算是道谢。
韩忱在旁边坐了一会,又起身去了书房。
林宛白就古筝的事儿,聊了许久,傅踽行也应和的很好,一来一往,这天聊的虽然有点生硬,却还是能聊下去。
林宛白喝了口水,停了话头,说;“你呢?你在那边怎么样?这一天都做什么了?”
“除了工作,没有其他。”他的生活,向来枯燥,似乎永远也没有娱乐活动,除了工作,就只是在酒店里休息。
“没有出去跟人出去喝喝酒,放松一下?”
“他们去了,但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适当也该要放松一下。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要劳逸结合。”
“我知道的。”
话音落下,两人默了会,林宛白先开口,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
“你最近住在哪儿?”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说的话。
林宛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蓉姨,蓉姨是傅踽行的亲信,她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去,蓉姨肯定会跟他说。所以说他察觉不到,说他还不清楚情况,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从头到尾都知道,却一直没问,像没事人一样。她还以为他不会问了呢。
林宛白笑说:“我在浦江,陪我妈呢。”
她故意撒谎。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才淡淡开口,“嗯,这样我倒是可以放心。”
“嗯,你就放心在港城好好做事,我这边你不用挂心,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当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你要加油啊,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嗯。”
“那晚安了。”
“晚安。”
挂了电话,林宛白耳朵都发热了,她看了一下,今天聊了快半小时,还挺久的。
她放下手机,开始吃葡萄,这葡萄特别的甜,吃了几颗就觉得腻,她又喝了水。
瞧着时间,她准备去睡觉。
收拾了一下,她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下门,探进去一个脑袋,说:“我睡觉了哦。”
“嗯,你睡吧,我再看一会书。”
“晚安。”
“安。”
林宛白退出去,帮他把门关好,就回房休息。
之后两天,林宛白仍是肆无忌惮的,这次,她脸伪装都不做了,摘掉了那副黑框眼镜,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跟韩忱出双入对。
虽没有人当着面说,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儿,私下里不少人在议论。
与韩忱相熟的同学室友,开始纷纷揭露他这一年来的异常,大家猜测他堕落的原因,可能是家里出事儿了。
正好,这一段时间,季晓晓请假了。
冯梅这边透了风,说她是去打胎请了假。
虽没有明确的说是为了谁打胎,但季晓晓在系里风评是不错的,之前也就交过韩忱一个男朋友,这孩子不是韩忱的,还能是谁的?
许多女生听说这事儿,都开始骂韩忱是个渣男,有些跟季晓晓有点关系的,在路上碰到韩忱,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会故意骂一句脏话。
多数是诅咒他。
也有说林宛白的,但很少,因为韩忱会立刻骂回去,特别的凶。
人嘛,大多都是欺善怕恶,凶过几回,也就不敢随便乱说。
这事儿,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终于还是惊动了学校方。
常年不出现的班主任出现,把韩忱叫到办公室,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班主任,还有系主任。
他们还算和善,毕竟韩忱平日里表现的很不错,也算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对待优秀的学生,老师自然相对来说会宽容一些。
他们相信,他做任何出格的事儿,必然是有原因的。
班主任让他坐下来,态度还是温和的,说:“韩忱,你倒是说说,现在学校里那些个谣言,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说清楚。这件事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学校的声誉,微博上看见没有?很多人在议论,S大校风一向严正,现在都被人说成什么样了。你是好学生,一直以来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我们相信这其中是有难言之隐,你只要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说清楚,讲明白,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你。”
系主任说:“对,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你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还有,这可是关系着你的前途和未来,你一定要慎重对待。”系主任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家里出了问题?”
年初的时候,韩忱跟系主任借过钱,形容狼狈。
系主任对他信任,他说五万,就给了他五万。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韩忱想了想,说:“我家里确实出事了,我爸妈生意出了问题,欠了很多钱,夫妻两个都跑了,过年我回去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等着我的债主。我再也找不到他们,打电话都停机,那些债主就认准了我,逼着我还债,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在这之前,我妈把我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班主任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我就说嘛,他一定是有苦衷,这父母也真不是人,就这样跑了,也不管你死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韩忱神色平静,他已经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对父母的怨恨也淡了不少,他只当做没有他们。
本身,他在家里的时候,他们除了给钱,也没有更多的关怀。
对他们来说,他多数时候是炫耀的工具。
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必须两个字,必须第一名,必须怎样怎样。
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他都不意外。利益至上罢了,孩子是锦上添花之物,大难临头哪儿还顾得上。
系主任和班主任都表达了对他的同情。
同情完以后,事情还是要往下。
系主任咳了一声,说:“所以后来呢?你那些债主,欠下的那些钱,说怎么摆平的?”
这是明知故问。
他抬眸,深深看了系主任一眼,反问:“您说呢?”
走着一条路,是最快解决的办法,谁都知道,但这不符合道德,不符合社会核心价值体系,对于真善美的老师来说,这是万万不该。
做人得靠自己,遇到任何困难,只要咬牙坚持,都可以解决。
那都是美好的向往,现实就是,如何咬牙坚持,也过不了这一关,他什么都没有,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就算现在出去上班,那么大一笔债务,除了一夜暴富,他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更何况利息那么高,利息都还不掉。
班主任小声的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走这一步,你走这一步,不是毁掉你的人生么?”
韩忱笑了笑,“班主任,您真会开玩笑,从我父母离开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已经毁掉了。那些债主能等我一步步成长起来再还钱么?等不了,就算等得了,到时候我怕也还不起了。”
“那些钱,是林小姐借给我的,不算我利息,等我有钱再还给她。”
班主任闻言,紧锁的眉头顿时松开,“所以,其实你们之间不是桃色交易?”
“不是。”
两位都松口气,“你早说啊,你应该要出来澄清才是。让,让那位千金小姐也帮你说说,她有这个能耐把事情弄清楚的。”
“我喜欢她。”
刚松一口气的二位,笑容还没挂上脸,又立刻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的。”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跟她在一起的。”他一字一句的说。
系主任猛地一拍桌子,原想骂人,但顷刻间收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行,行,这没有问题,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现在网络上说你是被包养,是小白脸,你这是给我们学校蒙羞了你知道么?我们百年老校,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丑闻,你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你不想好好毕业么?”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外面的人直接开门进来。
来人是林宛白。
她笑眯眯的,视线在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说:“老师好啊。”
她到底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位老师虽对她的人品有所保留,并不特别待见,但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他们也想保住自己的学生。
林宛白关上门,走到韩忱的身边,说:“你被老师叫来,怎么不跟我说啊。”
他没有看她,说:“我可以解决的。”
林宛白看向眼前两位,说:“很抱歉啊,因为我给学校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校长那边我已经亲自去说过了,这件事我会解决,一定不会让学校蒙羞。韩忱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对S大来说,一定会是一个正面的形象,不久的将来,一定能为学校争光。所以,你们要毫不保留的站在他这边。”
系主任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说:“您是名门闺秀,千金大小姐,接受的教育怕是比我们这些老师还要高一个层次,道德伦理这种事儿,也不用我们说了。韩忱是个可怜的人,您出手相助,是您大气,您善良。既然您也知道他是个优秀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那也请您不要在他成功的道路上,留下一块擦不掉的污点。”
韩忱想说什么,林宛白压住了他。
仍然笑脸相迎,像个大家长一样,说:“老师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我既然出手帮了,自然是会帮到底,我会帮他,当然也是在他身上看到的了闪光点的。二位只管放心,我不可能瞧着他毁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之前的帮助,岂不是白费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位也没什么可说,更何况校长那边都已经谈妥当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异议。
最后系主任拍了拍韩忱的肩膀,说:“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不要混了头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知道么?”
韩忱看了他一眼,默了一会,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随后,两人离开了行政楼。
林宛白开车来的,很普通的车子,非常不起眼。与她的身份不符,她把车钥匙给韩忱,“你来开。”
出了学校,林宛白在第二个红绿灯口下车。
“你自己回去,我要回一趟家。”
韩忱点头,没有多言,可她要下车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问:“没事吧?”
“没事。”她笑了笑。
韩忱立刻松开了手。
她下车,没一会,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身边,车门从里面打开的,她上车。而后,车子没有停,迅速的离开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林钊威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既然知道了,肯定是要管,不能由着她乱来。
……
浦江。
林钊威抽了一斗烟,把烟斗放下,林婧语也在,她翻了翻网上那些照片,放大了仔细看了看那男孩,说:“这小伙子长得倒还不错。”
林钊威一眼看过去。
林婧语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老爷子的怒火,她吐了吐舌头,将手机放下,笑着说:“我估计这里头肯定是有误会。小白可不像是会做这种出格事儿的。”
“哼,确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
“说不定是跟傅踽行闹别扭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嘛。”
“你这女儿就像你了!平时挺聪明,一遇上男人脑子就没了。你这个当妈的,不但不劝,你还纵容,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该说你什么好?”
“你们两个,就是打算把我气死。”林钊威是真的火大。
林婧语赶忙坐过去,轻抚背脊,“这小白还没来呢,您就先生气了,犯不着啊。总要先把事情问清楚的嘛。我觉得小白是比我聪明的,但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明白,您不会懂的。”
林钊威哼笑。
“我这不是像我妈么?妈当年对您不也这样?”
林钊威愣了下,一摆手,把她从身边推开,却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林婧语笑嘻嘻的,“其实爸,你也是情种嘛,妈妈走那么多年,你也没续弦。还总是想着她,我们这是继承了你们优良的基因了呀。”
正说着,林宛白到了。
林婧语赶紧出去开门迎接,车子停下,她上前开门。
“你啊你,一会说话悠着点,老爷子生气呢。”
“知道啦。”林宛白眨眨眼。
而后,母女两个进屋。
林钊威斜了她们两一眼,板着脸,说:“林婧语你给我上楼,我跟小白单独说话。”
“哎呀,我是小白亲妈,我也想知道啊。”
“上楼!”
他语气坚决,林婧语也没法子,只好上楼。
客厅里只余下爷孙两,林宛白笑着走过去,在林钊威身侧坐下来。他哼了声,侧开身,“你若是要用这种方法去试探一个男人,你不如直接离婚算了。你现在这么做,是在伤害你自己,你明白么?一个人的名誉很重要,你损害自己的名誉去试探一个男人,你值不值得?”
林宛白一正本经,摇头,坚定的说:“不值得。”
见她这个样子,林钊威更恼火,当然更多的是心疼,这又是何苦?
他林钊威的孙女,何苦要这样做,就为了个男人。
她说:“您好心啦,我有准备才这样做。”
“那这一次你还是失败了呢?”
“那就离婚。”她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这倒是林钊威没有料到的,“你可不要应付我。”
“没有,我说认真的。如果到了这一步我还不能看到我想看到的,我就离婚,我不委屈自己。”
见她如此坚定,林钊威的火气倒是缓和了一些,看了她一会后,叹口气,说:“那我就等着看,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别到时候又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您就这么不相信我啊。”她挽住他的手臂,靠了过去,笑眯眯的说。
“那个小男孩算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小男孩?”
“就那个学生。”
林宛白噗嗤笑了出来,“人家怎么说也都二十多了好吧,怎么到您嘴里成小男孩了。”
“哼,你这样玩弄一个学生,你也好意思?我真该要打你一顿才好。这事儿说出去,我这脸都没了。”
“不会啦,我帮他了,他帮帮我也是应该的嘛。而且,他很聪明,也很识趣懂事。”
“人家识趣懂事,你就能这样做了?”
林宛白啧了一声,撒娇道:“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分寸?你要是知道分寸的话,如今哪儿那么多事儿,你啊你,就是自找苦吃,那么多人劝你都劝不住,非要这么折腾,你说你是不是自找苦吃?”
她笑着,说:“没有啊,我没有觉得苦,我觉得还蛮开心的。”
她乐呵呵的,起码开心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啊。仔细想起来,还是开心的时候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还能不开心么?不可能的嘛。
她跟他结婚那会,每天早上她都是笑醒的,睁开眼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跟开花一样,开心的合不拢嘴。那段时间,她笑的太多,嘴巴都要笑抽筋了。
晚上,林宛白没有回去,跟韩忱打了个电话支会了一声。
饭后一小时,林婧语拉着她去健身房一块做瑜伽,顺便聊聊天。
“你什么时候打带那个小伙子跟我一块吃个饭啊。”
“干嘛?”
“看看。”
林宛白靠着墙,盘腿坐在瑜伽垫子上,“行,过几天一起吃个饭好了。”
“不过我要是出面了,算不算是见家长啊?”
“您说呢?”
林婧语转过身,与她面对着面,说:“这人你哪儿找来的?”
“之前在汇安的时候遇到的,遭遇有点惨,不过人还行,我就帮了个忙。他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那日后有了成就,总会记得我一些,若是个狼心狗肺的话,那也没关系,就当我做好事日行一善,为自己以后修善果,打基础了。”
“哎呦,我们家小白,可真是个善良的好宝宝。”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林宛白嫌弃的甩开,“说的我鸡皮疙瘩都来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啊,你对人家没意思,就要直截了当一点。毕竟咱们家小白魅力四射,相处下来,怕是要爱上你,这就惹了桃花债了。”
“我会的,他识趣着呢,有些方面跟傅踽行几乎一样,所以我不怎么担心。”
林婧语突然就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林宛白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叹气,“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傅踽行三个字。你许是前世欠了他的情债,今生来还他的。”
林宛白正经的点头,“我也觉得是。”
母女两又聊了一会,陈松源进来,林婧语坐了一会就去洗澡去了。
林宛白也想回房休息,陈松源叫住她,要跟她聊两句。
多半还是韩忱的事儿。
她又坐回去,端端正正的。
陈松源说:“那个韩忱,是什么人?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陈松源对她的管教相对来说严肃一些,大多时候也不管。父女两的感情相对来说浅薄一些。
他是入赘女婿,即便家里人对他都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但他自己会控制不住多想,总是格外的小心,凡事都规规矩矩,尽量做到没有任何错处。
做任何事儿,都要比别人努力更多,只有做的更好更出色,还不会听到旁人的闲话。
男人嘛,自尊心都很强的。
林瑶的出现,让林宛白心里多了条坎,很多时候,觉得他有些假。
但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爸爸,有事的时候他也会关心备至。始终,她还是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
“就,就是个好人啊。”
陈松源微的皱了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宛白苦笑,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亲爱的爸比,我今天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在受教训。你能不能饶了我?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小白,我没有要教训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时已婚,已婚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儿?现在网上传的乱七八糟,你这好好的名声都给败坏了,你是个女孩子,名誉很重要的,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
“你这是不喜欢傅踽行了?当初想尽了办法要嫁,既然嫁过去了,就要好好过日子,这一天天的,你这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是傅踽行欺负你了?”他看着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林宛白懒得再说,靠着他闭眼装死,听着他絮絮叨叨好半天。
最后似是终于放弃,他说:“小白,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傅踽行了?想要跟他离婚?”
“爸,这事儿我自己会解决,外公都不管了,你也不要管了嘛。”
“外公是外公,我是我,我不能看着你乱来。就是要离婚,也好好离,做什么要搞那么大的动静,让别人看笑话,让人说你闲话呢?”
又要开始絮叨了。
林宛白回到房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陈松源好像有点更年期似得,话特别多,说来说去绕不开那几句。最后,还得林婧语过来,不然恐怕要聊一个晚上。
全家大概唯独他,是劝和不劝分。
林宛白洗过澡,给傅踽行发了个晚安就睡了。
房内。
陈松源还是眉头紧拧,在床上躺了一会又要起来,被林婧语拉回来,“好了,女儿的事儿,就要她自己解决,她都那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当初费那么大的劲头嫁给傅踽行,现在又搞这样一出,这不是闹着玩么?你也不能这样纵容她!”
林婧语笑,“你这当爸爸的,怎么到现在还不了解她的心思?她做那么多,也还不是为了傅踽行么?”
陈松源停住,看着她,而后坐了回去,“什么意思?”
林婧语笑着摇头,就与他简单说了一下。
……
夜里。
从港城来的航班落地北城国际机场。
傅踽行开了手机,林宛白的信息先跳出来,她发过来的时候,飞机刚起来,在这之前,他跟她说了,今晚的飞机回来。
雷森已经等在外面。
“傅总。”
“嗯。”他把行李递过去。
两人疾步往外走。
“现在是什么情况。”上了车,傅踽行揉了揉额头,问道。
雷森说:“夫人看起来很认真,今天去看一趟浦江,结果夜里十二点又跑回了晨曦。”
“所以,她现在人在晨曦?”
“是。”
默了一会,雷森问:“现在是要去晨曦公寓么?”
傅踽行想了想,“去绿苑。”
“好。”
……
傅踽行出差不过一月有余,想不到回来之后,家里的老婆红杏出了墙。
这事儿,在圈内彻底传开,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傅踽行的笑话,纵是他做到那么好,那么舔狗,依然留不住老婆的心。
当初那些个觉得林宛白是瞎了眼才嫁给傅踽行的人,这会都开心了,似乎只要对象不是傅踽行就行,其他谁都没有问题。
公司内,也有人在背后讨论这件事。
当然,也有人觉得他可怜。当初本来就是林宛白一厢情愿,一意孤行的要嫁,现在这才几年,就要抛弃,也太渣女了。
傅踽行是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耍着玩。
这三年,他做的不好么?他简直就是完美老公啊,林宛白到底有什么不满?
傅踽行营造了那么久的完美老公,总还是有用的。
一时间,各种争议都有。但当事人谁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继续没事人一样的过日子。
林宛白依然跟韩忱一块,傅踽行回来以后,就在公司,似乎专注于工作。
这天,林宛白和韩忱回家。在电梯口遇到了回来的傅踽行,他连着在公司加班三天。
他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便瞧见两人手拉着手往这边走过来。
他的目光在两人的手上停留了一会,便移到了林宛白的脸上。
她见到他,很是高兴,主动与他打招呼,“你怎么来这边了?”
他说:“我刚下班,从公司过来的。”
“很忙么?”
“很忙,回来以后一直在公司加班,还没回过家。”
“再忙也该回家,爷爷会担心的。”
他点头,“不过,我想先看看你。”
“我很好啊,你最不用担心的人就是我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三个人径停滞了一会,还是林宛白最从容,扯了扯韩忱的手,说:“进去了。”
两人先进去,傅踽行随后跟着进,站在林宛白的右边。
四方的空间,三个人站在一块显得有些挤,气氛很奇怪。
电梯内的摄像头记录下了这尴尬的画面。
三人在同一层楼出了电梯。
走到门前,林宛白非常善解人意的回头跟傅踽行说:“你多休息吧,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了,工作很重要,但你自己的健康也很重要。不要太累了。”
她这是对好朋友的关心。
她人缘好,好朋友很多,她对谁都是如此,得体又友好。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傅踽行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多言,一句都没有,然后就那么看着他们一块进了屋子,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第二天就有人将他们三人在电梯里的画面传到了网上,但很快就被删除。
狗仔盯他们盯的很紧,照理说晨曦的安保系统很完善,很严密,竟也能让狗仔得逞。
要说他们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挖出来。
这种豪门大戏,关注的人也很多,并且讨论的津津乐道。有时候比明星的绯闻八卦有意思多了。再者,人们对有钱人的世界,也是很好奇的。
那个视频,韩忱是看到了。
他每天起的很早,起来的时候,都会刷了一下微博,看一看新闻。
发出来的标题写了,【正房和情夫和睦共处,以后将三人行?】
然后不到五分钟,视频就删完了。
一个也没有留下。
等林宛白起来,这网上早就已经风平浪静。
今天双休日,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儿,原本还有家教的活,但因为网上的事儿沸沸扬扬,那家的父母对韩忱的人品表示怀疑,结了尾款,就找了个借口,把他辞退了。
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告诉林宛白,等一会下午他还是照常出门。
中午吃饭,韩忱把视频的事儿跟她说了一下,“看来要跟这边的物业提一下,怎么能让人随便进来,而且那视频,看起来是监控摄像拍下来的,既然能拿到,肯定是内部安保人员交出去的。这行为,很恶劣了。”
林宛白点头,似乎并不是很介意,神色是淡然的,“一会下午我去问问。”
她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韩忱也没有多话,吃过饭,他把碗洗掉,去房间里午睡了一会就出门了。
林宛白起来迟,吃过饭就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到他出门,姿势都没换。
倒是他开门的时候,她转头过来看了一眼,默了一会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他关门的时候,大喊了一声,说:“等一下。”
而后,她匆匆进房间拿了个外套穿上,又匆匆走到门口,抓了钥匙,“我跟你一起下去,顺便问问物业,那视频是怎么回事儿。”
“嗯,我跟你一块。”
林宛白出门,余光飞快的往隔壁扫了一眼,然后自若的挽住他的胳膊,站在电梯前等。
身后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林宛白心里像是有个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响着,保不齐那一刻就停下来了。
两人下楼,韩忱跟林宛白一块去了物业,将早上网上爆出来的视频跟物业的人说了一声。
物业表示不知情,需要仔细查过才行。
然后他们上网看了看,并没有找到韩忱说的视频。
林宛白让他们调监控,直接从监控上看就行了,什么都能清楚。林宛白的姿态强硬,物业只得去保安室,让保安调了监控,林宛白让韩忱先走,自己留下来处理就可以。
韩忱也没多言,就先走了。
林宛白跟他们一块看了监控录像,果然找到了值班人员招呼狗仔队进来的画面,然后截取了那一段。
物业道了歉,并将那个值班保安给辞退了。
林宛白倒也没有多做追究,他们给了态度,她也就算了。
结果这事儿,也被知情人士,将林宛白和韩忱到物业质问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说什么林宛白很疼爱这位,亲自出面,斥责了物业经理。还把物业经理给开了。
这一天,傅踽行没有出门,他让雷森给他调了三天假期,任何工作都不要安排。
他在书房内,电脑屏幕上是这一个月内,林宛白和韩忱的行踪,他们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儿,都有记录,每一天都有。
有照片也有视频。
每一张照片,每一个视频,旁边都有文字备注。他看了很久,仔仔细细,每一个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林宛白看起来很认真。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起。
傅踽行关掉了电脑,出去开了门。
林宛白双手抱臂站在门口,见他开门,对着他露出了浅浅的笑,“你在啊。”
这样的笑容,很友好,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往里看了一眼,说:“我有点话想跟你说,方便么?”
他侧开身。
林宛白想了想,“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吧,如何?”
他没动,说:“现在这种时候,去外面怕是不太好。你要是不想进来,我可以去你那边。”
林宛白看了他一会,转开了视线,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在这里说好了。我想过了,我觉得还是离婚吧,不然这舆论是静不下来了。我不想给韩忱造成负面的影响,他还没毕业,现在这个情况,我怕毁了他的大好前途。本来,我们两个是正经谈恋爱,现在却被传成这样,我绝对他不公平。”
他默了一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良久以后,淡淡的笑,说:“不要闹了。”
“我没有。”她也笑,同样是淡淡然的,“傅踽行,我真的没有闹。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只要是我喜欢,无论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不怕,我有这个毅力跨过山海与他在一起。”
“你喜欢他?”
林宛白笑着,“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是在玩游戏?不过我一开始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思,但相处下来,我觉得他很好,很有魅力。我喜欢跟他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他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林宛白也挺有耐心,与他对视,没有任何回避。
“上次那份离婚协议书我还存着,上面的条约我不会改,一会我发到你邮箱,你好好看一下。不要急着拒绝我,先看完再说,好么?”
她这是好聚好散的态度。
傅踽行始终没有任何表态,林宛白也没立刻要他一个答案,说:“我想说的就这些,我现在回去给你发就邮件,你看完以后,尽快告诉我。”
“我知道是我不对,当初非要嫁给你,但又不能长情。但是,感情的事儿,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我那个时候觉得我是能跟你白头到老,是能喜欢你一辈子的,对待感情我都是认真真挚的。”
“对不起,不能好聚,也能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