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唐心,寿庆长公主如果不是皇室公主,其实就跟大街上的泼妇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一个有着高贵的身份,更有撒泼的资本。而另外一个身份低,撒泼有限罢了。
这一次,寿庆长公主在顾明卿那儿受了大委屈,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唐心的身上。
唐心跟以往一样,将寿庆长公主的责骂通通都“认真”听了,然后转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寿庆长公主想罚唐心,那就更好办了,唐心肚子里如今可怀着孩子呢!
唐心就是傻了,也不会不用肚子里的孩子当借口,万一山孩子怎么办啊。
以前没孩子的时候,唐心也没让寿庆长公主罚过。
尚树荣这里一回来就听到下人禀报,寿庆长公主又跟唐心闹起来了。
唐心倒是没委屈得哭,而已就是被寿庆长公主找茬,骂了几句,反正身上也没少两块肉。
当然了,寿庆长公主骂唐心的时候,唐心没有反驳。可寿庆长公主骂了唐瑾睿和顾明卿,这就是唐心不能接受的。
于是寿庆长公主被唐心顶撞了,然后寿庆长公主被气到了。
尚树荣真心觉得寿庆长公主这些年是年纪越大,性子就越左,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好的,非要闹闹闹,这有什么意思。
尚树荣心里吐槽了一番,带着对寿庆长公主的不满去见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寿庆长公主正歪在黄花梨美人榻上怄气,见尚树荣进来,仍然板着脸,“你看看你娶的都是什么媳妇!不气死本公主,我看她就不甘心!”
“母亲,夫人是什么性子,我很了解。夫人是个懂事的,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绝对不会顶撞你的。”尚树荣在来前就知道了前因后果,那就更不会站在寿庆长公主一边了。
寿庆长公主闻言,更生气了,“听你的意思,所有的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了?老爷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这里有个不孝子,赶紧——”
“母亲如果只有这些话要的话,那儿子就先告退了。”这些年都听了几年了,寿庆长公主没得不耐烦,尚树荣都听得不耐烦了。
眼见着尚树荣要走,寿庆长公主急了,“你站住!好,不提你媳妇的事。我有另外的事要跟你。”
尚树荣这才停下脚步。
寿庆长公主一挥手,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下去。
“我这些年冷眼看下来,你皇帝舅舅极为宠爱忠郡王这个儿子。如今你就在与御林军里当差,你——”
尚树荣不等寿庆长公主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母亲以后少跟忠郡王联系。”
寿庆长公主不悦道,“你个糊涂东西!我告诉你,我能在京城这些年都好好的,就是因为长了一双能看时势的眼!太子现在遭了皇上的猜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废了。皇上的年纪也不了,等到太子被废了,到时候就是忠郡王上位。
不趁着现在忠郡王还没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好好讨好,跟人家打好关系。到时候再想讨好,那就晚了!你可真是个糊涂东西啊!”
寿庆长公主越越痛心。
尚树荣真是连个白眼都懒得给寿庆长公主了。
尚树荣对寿庆长公主的眼光很报以怀疑。
还有寿庆长公主的眼光,尚树荣真心是从没发现有什么时候是好的,真不懂寿庆长公主在这里骄傲个什么劲儿。
尚树荣这样有野心,想往上爬的人,哪里会不关注这样的事。
尚树荣这些年冷眼看下来,是看出了正清帝对太子燕锦有了猜忌之心。不过想想这也是正常的。很少有帝王,到了年老时,对年富力强的儿子不生出猜忌之心的。
正清帝这些年也的确是宠爱着忠郡王,可在尚树荣看来,这些所谓的宠爱都是浅薄的。
再忠郡王的为人,真不是尚树荣贬低他,不成大器,家子气。
白了,尚树荣就没有看好过忠郡王。
也就寿庆长公主眼皮子浅,真以为忠郡王得了正清帝的宠爱,然后心就开始飘起来了。
尚树荣想着摇了摇头,“母亲以后少去忠郡王府。”
寿庆长公主气得又要同尚树荣吵起来,可是尚树荣却没心思跟寿庆长公主吵,转身就走了。
晚上,等唐瑾睿回来后,顾明卿起在忠郡王府发生的事。
寿庆长公主找茬的事情略过去不提,反正寿庆长公主也不是第一次找茬了,没心情跟她计较。
就是寿庆长公主要找唐心麻烦,唐瑾睿和顾明卿也没有多担心,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唐心已经历练出来了,不用担心寿庆长公主。
反正寿庆长公主不会丧心病狂地给唐心下毒,弄死唐心。除此之外,那就的确是没什么需要担心寿庆长公主的了。
顾明卿更关心的是楚菁的那花农的事。
唐瑾睿听顾明卿完,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这事其实我也听了一点。忠郡王这些年受宠,所以下面的人大多都捧着他。不止如此,忠郡王府的人行事也十分嚣张。其实这几年,御史是上奏参过忠郡王的。只是皇上全把那些奏折给压了下去。”
顾明卿皱着眉头,轻声嘀咕了一句,“皇上这些年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唐瑾睿看了眼顾明卿,倒是没什么让顾明卿慎言的话,因为他心里也有这样的感触。
“在忠郡王府看到那么多稀奇菊花,不知道里面含了多少饶血和泪。”顾明卿着,叹气摇头。
唐瑾睿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他作为朝廷命官,知道有人含冤,甚至无辜丧命,可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儿实在是难以用笔墨描述。
顾明卿原以为在忠郡王府看到的稀奇菊花就够稀罕了,谁能想到忠郡王献了一盆更稀罕的七彩菊花给正清帝。
没错就是七彩菊花,一株菊花上开了七朵颜色不同的菊花,据正清帝一看到那七彩菊花,顿时惊为人,十分喜欢,连声赞赏忠郡王。
顾明卿知道那七彩菊花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菊花上的颜色不会是染的吧。”
唐瑾睿道,“忠郡王献花时,好多人都看着呢。若是染的,再如何也会有所痕迹。”
可问题是,别人什么痕迹也没看出来。
没多久,顾明卿就得到消息,正清帝十分喜爱那七彩菊花,要举办赏菊宴会,邀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欣赏。
顾明卿可真没兴趣欣赏什么七彩菊花,指不定是忠郡王府的人怎么强取豪夺来的呢。
还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那七彩菊花的确是一归隐田园的老花农,几乎是费了一生的心血才培育出来的。那花农也根本没想用那花换钱。
是忠郡王府的人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就找上门来“买花”了。是买,八成只打算用很少的银子就将花儿买了。要是能高出十两就是好的了。
那花农视花如命,哪里会将菊花卖了。
忠郡王府的人会管你卖不卖吗?硬是从花农的手里将花给抢了。
花农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见父亲被欺辱,于是就冲上去救父亲。
结果——
结果自然是花农的大儿子被王府的人给害死了。
可能是忠郡王府的人处理这些事情有了心得吧,死了人有什么大不聊,扔下一点赔偿银子,抢了花,大大方方地就走了。
花农一生的心血被忠郡王府的人给抢走了,就连大儿子也被忠郡王府的人给害死了。
一般人都是上无路入地无门,可以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这花农受了刺激后,倒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识字,自己写了大白话的状子,也没去告官,就来到皇宫大门口跪着,举着状子,将自己的冤情大声喊出来。
守卫皇宫的护卫要将人赶走,那花农赶来就是存了必死的心,二话不就撞死在皇宫的墙壁上。
那时候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不止如此,还有官员经过。
花农这一闹,事情就闹大了。
这事情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朝中清正廉明的御史抓住这件事,死命上奏,痛斥忠郡王府的人横行霸道。
这花农的死开了一个头,后面又有源源不断的花农来告状。
还不止是花农呢,这些年忠郡王府的人仗着忠郡王府的势力,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侵占良田,欺压百姓,强占民女,一桩桩一件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些事情全是拔萝卜带出泥,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百姓可能平时也被忠郡王府的人欺负透了,因此见地有人在忠郡王府的大门前扔臭鸡蛋,烂叶子。忠郡王府的裙是想抓人,可是扔的人太多了,抓谁呢?
闹出了这样的事,正清帝要是还有心开什么赏菊大会,那真的只能是他心大了。可惜的事,正清帝的心真没有大到这份儿上。
正清帝每在朝堂上,就要听人忠郡王有多么多么的坏,不狠狠惩治,不足以平民愤。
正清帝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就直接拍死忠郡王,但是什么表示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忠郡王被罚了三年俸禄,在王府禁闭两个月,还有忠郡王府那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管事通通送去刑部大牢,查清楚他们都有什么罪证。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还有那些受害的老百姓,忠郡王也要一一对他们进行赔偿。
顾明卿看着这一出大戏,不禁啧啧称奇,“忠郡王府这一下子就落到泥地了。相公,那花农不会是太子——”
要忠郡王府倒下了,对谁最有好处,那莫过于太子燕锦了。
唐瑾睿摇头,“还真不是太子。那花农是真的心灰意冷,孤注一掷去皇宫门口求公道寻死。不过后面的事情,的确是有太子的手笔。太子也没做什么,只是因势利导一下。”毕竟做得太明显了,让正清帝知道,只会让正清帝觉得燕锦不安分,他还在,就连兄弟都容不下。
唐瑾睿想想,还真是有些心疼燕锦,这个太子当的真是太苦了。做什么,正清帝怕是都能鸡蛋里挑骨头。
“忠郡王还会起来吧。毕竟放眼这些皇子,皇上只能提出忠郡王同太子打擂台不是。”其他的都太了。
“会的。皇上不会容忍太子一家独大的。”唐瑾睿眼底满是讽刺。
顾明卿伸手拍了拍唐瑾睿的手背,柔声道,“这也算好事啊。起码忠郡王府能安分一段时间了。太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安慰了,否则这日子真是难过。
顾明卿也开始同情燕锦了,当太子当得真的是太难了。
忠郡王府吃了那么大的亏,正清帝自然是要派人查个清楚。
正清帝这一差,就查到了燕锦在其中做的事。
正清帝派人将燕锦召来。
洪菘是让自己的干儿子去喊人,还让他的干儿子提醒了一下燕锦。
洪菘是看着燕锦长大的,知道燕锦这一路走得有多不容易。
洪菘虽然忠心于正清帝,但是也不妨碍他为自己的以后铺点路,反正无伤大雅。
燕锦这里得了洪菘的干儿子的提醒,眸光一闪,没有迟疑地去了正清帝那儿。
正清帝没留其他人,只留下了洪菘,一见燕锦进来,直接道,“跪下。”
燕锦也不问缘由,直接对着正清帝跪下,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日瓷砖上自然没有铺着什么地毯,穿的衣裳也单薄,这么一直跪着,膝盖肯定是受不住的。
洪菘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低声劝了一句,“皇上,太子还跪着呢。您是太子的父亲,太子要是真的跪伤了,伤心的还不是您吗?”
要洪菘了解正清帝呢,这话听得正清帝顺耳,也能听得进去。
“起来吧。”
燕锦得到正清帝的吩咐后,便起身了,只是跪久了,乍一起身,这腿还真的是酸得有些难受,在站起的时候,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正清帝见状,眼神一晃,指了个位置,板着脸道,“去坐下。”
“谢父皇。”燕锦慢慢踱步到正清帝指的位置,接着坐下。
见燕锦坐下,正清帝还忍不住了一句,“朕看你当了太子后,这弓马骑射就放下了。要不然就跪了那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受不住了?”
在正清帝身旁的洪菘很想吐槽一句,这谁的功夫怕是都练不到膝盖上吧。
洪菘方才可是帮燕锦算着时间的,他可是跪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啊。燕锦作为太子,被正清帝打压是一回事,可正清帝还真的没让燕锦跪过那么长的时间。
洪菘在心里感慨,当太子难啊。当皇帝的太蛮不讲理了。
燕锦道,“父皇教训的是,儿子定会将父皇的教诲记在心上,以后弓马骑射是万万不敢放下。”
燕锦那么听话,他什么就是什么,正清帝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气都没地方撒。
正清帝冷笑一声,“不知道的看你这样,还当你是多听话的人呢。可朕瞧着你,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听话呢?这次老四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朕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对付起兄弟了。要是等朕死了,你是不是连那些兄弟的命也容不下了?”
燕锦对正清帝知道他在忠郡王府的事情上做的事,是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正所谓雁过留痕,只要做了,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燕锦压根儿就么奢望过能瞒住正清帝,不可能的。
“儿臣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儿臣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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