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庆长公主脸上的得意洋洋顿时凝固在脸上,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尚树荣,“你——你——你——本公主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你不气死本公主,你是不是就不甘心!”
尚树荣完全没将寿庆长公主的怒气放在心上,淡淡说道,“母亲气什么?是母亲你不想参加灵儿的洗三宴,这我都同意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止是洗三宴,就是满月宴,母亲你也一样可以不参加。儿子自认很听母亲的话了。”
放屁!寿庆长公主在心里愤怒咆哮。
尚树荣听话什么听话,这分明就是在将寿庆长公主。
尚树荣只差没明着对寿庆长公主说,你这要挟的手段没用了,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虽然尚树荣没将这话说出来,但是在寿庆长公主看来,尚树荣脸上的表情是完完全全地将他的意思说出来了。寿庆长公主气啊!
“好!好!好!你可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啊!你真是行。”寿庆长公主真是连生吃了尚树荣的心都有了。可不是有了吗?
寿庆长公主可不会忘记她被她的亲生儿子算计过多少次了!
“我是你母亲,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唐心案单薄的身子,她何年何月才能给你生下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看哪家没有纳妾,也就唐家有病,当家的男人不纳妾。选妹婿和女婿,也要求男方对不纳妾。
本公主以前还想唐家会选中什么没出息的男人当妹婿和女婿,谁知道你个傻小子居然凑上去。你真是不气死我这个亲娘,你就不甘心啊。”
“儿子和夫人的身体都很好。以后总是能有儿子的。这点,母亲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还有别人家纳妾,不代表我也要纳妾吧。”尚树荣说着,眉头皱起,隐隐有些不耐烦。
寿庆长公主上下打量着尚树荣,一脸奇怪,“你就那么稀罕唐心?她有什么好的?你对她就那么情根深种?”这是寿庆长公主最理解不了的。
情根深种?他尚树荣扪心自问,他对唐心还真的没到那份儿上。
尚树荣对唐心的想法就是,唐心适合当他的妻子。再者唐家是个不错的助力。一来是答应了唐瑾睿和顾明卿两两人,尚树荣自认是个守信之人,不想当言而无信的。
再者就是尚树荣看别人家妻妾成群,那些人家往往有不少鸡毛蒜皮的烦心事,这就让尚树荣很烦恼了。尚树荣对情情爱爱,还有家里的小事什么,说实话,不是很想管。尚树荣更喜欢的是在官场上拼搏,家里还是少给他拖后腿吧。
没错,尚树荣就是觉得那些妾室,是用来拖后腿的。
每次唐心和寿庆长公主对上。尚树荣也不是一味想要偏帮唐心。问题是每一次都不是唐心闹事,而是寿庆长公主主动挑起来的。
对于希望后宅安稳,好让他能在前方安稳打拼的尚树荣来说,寿庆长公主就是过错方,也不怪尚树荣每次帮的都是唐心了,这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再者,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你越要我做什么,我偏不做什么。尚树荣就是这样的情况。
寿庆长公主非要尚树荣纳妾,屡屡做些恶心事逼迫他。尚树荣的逆反心理也被激起来了,你要我纳妾,我就是不纳,看你能怎么样。
这些话,尚树荣谁也没有告诉过,寿庆长公主自然也不得而知了。
这一次,尚树荣仍然不想回答寿庆长公主,主要是知道说了,寿庆长公主也不会听,说了做什么。
寿庆长公主没能从尚树荣的嘴里得到答案,她也不失望,只道,“你现在是彻底不将我这个母亲当心上了啊。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尤其你娶的还是唐家的女儿。”
“娘要是愿意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那儿子自然会很高兴的。”
在寿庆长公主看来,尚树荣口中的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要她给唐心低头,这是死也不可能的。
寿庆长公主的美眸里忽地闪过一丝幽光,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啊!我虽然不喜唐心生了一个赔钱货,但灵儿毕竟是我的亲孙女,她的洗三宴,我这当祖母的哪里能不参加呢。”
寿庆长公主的脸上满是无奈,还有忍辱负重的表情,将一个愿意为了儿子和孙女隐忍牺牲的母亲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尚树荣心里一动,说出的话却差点没让寿庆长公主跳起来,“母亲想通了,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儿子想提醒母亲一句。要是母亲当着外人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就别怪儿子了。儿子只能对外宣布,母亲你得了癔症,所以胡言乱语。
母亲既然得了癔症,那自然该好好留在府里养病才是正经的,免得出去后吓到人。”说白了,就是要幽禁寿庆长公主。
寿庆长公主大怒,不可置信地盯着尚树荣,“你——你——你这是要把本公主关起来!?你个不孝子!”
尚树荣不解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母亲别在洗三宴上说什么不该说的,做什么不该做的。那母亲肯定就没有得癔症,否则——”
要是能打死尚树荣这不孝子,寿庆长公主绝对不会犹豫。
没错,寿庆长公主就是存了参加满月宴,然后在满月宴上闹事,搅了满月宴的想法。
只是寿庆长公主万万没想到,尚树荣直接将她的路给堵了,连一条缝儿也没留给她钻。
像寿庆长公主这样爱热闹的人,你让她一直留在长公主府,什么宴会也不能参加,什么其他地儿也不能去,那还真的不如直接弄死寿庆长公主得了。
“好!好!你真行!你赢了!”面对这么一个能将你所有路都堵死的儿子,寿庆长公主能有什么法子?除了甘拜下风外,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寿庆长公主好想哭,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儿子?寿庆长公主宁可要一个平庸,无作为的儿子,也好过尚树荣这样太有主见,将她这个亲娘压得死死的亲儿子。
寿庆长公主服软了,尚树荣也立马变了一张脸,来到寿庆长公主,恭敬地将她扶起,温声道,“母亲这样就对了。”
对你个鬼!寿庆长公主看着尚树荣那张孝顺的脸,心里只有吐血的冲动。
灵儿的洗三宴倒是热闹,主要是来了宁康大长公主这么一个有身份的长辈,后来寿庆长公主也参加了。
顾明卿在看到寿庆长公主时,挑了挑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寿庆长公主会在宴会上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顾明卿很确定,尚树荣既然敢让寿庆长公主出现,那么就能保证寿庆长公主不会闹出任何夭折子的。
也正如顾明卿想的一样,宴会上,寿庆长公主别提笑得有多灿烂了,长袖善舞,在面对灵儿时,也是笑得一脸慈爱。不知道的人,肯定当寿庆长公主有多疼爱灵儿这个亲孙女。
等到将洗三宴上的客人都送走,只有唐家的人留下后,寿庆长公主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哪里还能看到半分在宴会上那慈爱祖母的模样。
顾明卿等人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对寿庆长公主的要求就是在洗三宴会别闹出什么夭折子,这就够了。
现在洗三宴结束了,寿庆长公主爱怎么就怎么,谁在意啊。灵儿也不是很稀罕寿庆长公主这个所谓的祖母的疼爱。
唐诗雨撇了撇嘴,轻声嘀咕,“讨厌。”
唐诗雨就在顾明卿一旁,因此顾明卿听清了唐诗雨的话,低声道,“不许妄议长辈,要是别人听到了,会怎么说你?”心里腹诽腹诽也就算了。
灵儿的洗三宴结束后,唐家人就回了唐家。
顾明卿和周氏也不能时时都上长公主府,只能每次隔个两三天来看望正在坐月子的唐心。
寿庆长公主被尚树荣这么算计了一通,心里那股子邪火一直都消不下去。
原本寿庆长公主就执意让尚树荣纳妾,现在那执意更深了,每天都折磨得寿庆长公主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
寿庆长公主决定找同盟,这找的同盟自然就是尚树荣的亲爹尚德海了。
本来尚德海跟寿庆长公主这对夫妻的感情就没多深。
想想尚树荣也不可能对一直给他戴绿帽子的寿庆长公主有多深厚的感情,后来寿庆长公主怀孕流产,事情闹大,更是令尚德海丢尽了脸面。
尚德海冲寿庆长公主发飙后,这对夫妻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尚德海和寿庆长公主两人现在就是私底下各玩儿各的,不过双方都约定好了,绝对不会闹出孩子。
因此尚德海在面对寿庆长公主时,脸耷拉着,一脸不耐烦。
要是可以,寿庆长公主也一点都不想见到尚德海,只是想到她要做的事,她忍了下去。
寿庆长公主忍了又忍,但是在看到尚德海那阴沉得能滴出墨水的脸后,忍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尚德海!你少在本公主的面前摆脸色!”
“公主要是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就是。”尚德海说着,不屑冷笑,“况且又不是我想来这里的。”
寿庆长公主再次被尚德海气到,决定速战速决,“本公主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本公主今日找你来,是有正事商量。”
“正事商量?长公主找我能有什么所谓的正事商量?”尚德海才不相信呢。
“儿子的事!”寿庆长公主咆哮。
尚德海皱眉,“荣儿?荣儿有什么事?荣儿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你还是不是荣儿的亲爹了?荣儿年纪都多大了?到现在膝下也只有一个丫头片子,这难道叫好?”
是不怎么好,尚德海在心里腹诽。尚德海这辈子只会有尚树荣一个儿子(跟别的女人不敢生,也不愿意再跟寿庆长公主生,谁知道生下来的是不是他的)所以尚德海还是挺盼望尚树荣赶紧给他生个孙子。
寿庆长公主就知道尚德海会是这样的表情,扬起下巴,高傲道,“尚德海,你可别告诉本公主,你不想有亲孙子啊。”
尚德海没好气道,“我自然想有亲孙子。可这是我想不想的事吗?”
寿庆长公主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语气里含着诱哄,“你要是想的话,这事情还是很能成的。”
“怎么成?儿媳妇才生下孙女没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再生。”
寿庆长公主没好气道,“你光指望着唐心有什么用?你看看唐心那单薄的身子,屁股也没二两肉,像是能生出儿子的?本公主告诉你,就唐心那样子的,就是生姑娘的命!你指望唐心给你生下亲孙子,你等个十来年再说吧。”
尚德海一脸狐疑,“真的还假的?别是你因为儿媳妇的兄长看不上你,就故意抹黑人家吧。”
寿庆长公主差点没被尚德海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你——”
要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寿庆长公主真想立即让尚德海滚,眼不见为净。
“爱信不信!况且你要是一直盯着唐心给你生亲孙子,怎么不指望其她女人。”
尚德海终于明白寿庆长公主今日喊他过来,是做什么的了,“你是想让荣儿纳妾?”
“不可以?”
作为男人,尚德海当然不认为男人纳妾算什么事。也就是尚德海比较倒霉,尚了公主,这辈子是别想纳妾了。
作为亲爹,尚德海还是赞同亲儿子纳妾的。
只是——
“我怎么记得荣儿去唐家提亲的时候,答应过唐大人夫妇,除非四十无子,否则绝对不纳妾的。”
寿庆长公主怒道,“那是唐家欺人太甚!哪家不纳妾?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了,就是有钱点平头百姓,手里有两个钱还要纳妾呢!”
尚德海道,“好像不是唐家逼着荣儿承诺的吧,是荣儿自己承诺的吧。”
“尚德海,本公主喊你来,是跟你商量的,不是让你捧唐家的。”
尚德海难得没有跟寿庆长公主抬杠的想法,“你想让荣儿纳妾?荣儿自己不愿意吧。”
要是尚树荣愿意,寿庆长公主早就给人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尚德海叽叽喳喳说那么多。
寿庆长公主的脸上闪过难堪,“你不想抱亲孙子?”
“想啊。不过长公主你都没本事让荣儿纳妾,我更没本事了。不想逼荣儿啊。”
寿庆长公主暗暗咬牙,“你不想逼是吧,本公主逼行了吧。不过你得站在本公主这边吧。”
只是这样的话,尚德海是能接受的。
“这可以。”反正所有事情都是寿庆长公主在前头冲锋陷阵,尚德海什么也不用,他当然愿意了。
尚德海问道,“人选呢?”
“你二弟一家不是进京了。我记得你二弟妹有个侄女叫什么蝶,父母早亡,寄居在你二弟家。你二弟妹还挺疼她的。小时候那什么蝶就好像挺喜欢跟在荣儿身边。”
尚德海道,“不是什么蝶,是唐如蝶。那孩子今年有十五了,因为唐家只剩下那么个女儿了,二弟妹真的挺疼她的。那孩子倒是个乖巧的。”
尚德海二弟一家进京后,尚德海同他二弟一家来往倒是挺频繁。
“姓唐啊——”寿庆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姓可真是叫人讨厌,“看来你也挺喜欢那孩子的。就让那如蝶当荣儿的贵妾,你说如何?”
“你真要这样做?先问问如蝶那孩子吧。二弟妹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