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其实也不是男人，”白思凡说，“你的基因里面有点问题。”

“嗯，我的基因是有问题的，嵌合体罢了。”

常盘晴子说：“我出生的时候是以男人的身体出生，但是五岁的时候经过体检发现，我身体里面居然还有女人的部分，这就意味着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在常盘家，怪异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不管它是怎样的优秀。”

“可是你活得不是很好吗？”叶伊不解。

常盘晴子说：“我活得好不等于我的过去也活得很好，过去的我活在精神压力下面，必须把自己变得非男非女才能迷惑我的同族然后用男人的身份杀死他们，毕竟，权力才是真正的最好的护身符。”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叶伊不反对常盘晴子的说法。

常盘晴子又说：“但是权力是有副作用的，过分的追求权力让我的心态也变得扭曲，所以成为家主以后我虽然立刻换回了女人的身份，但是我的想法和思维都是标准的男人，非常非常的男人，甚至连对待女人的态度也和男人没有区别，我的骨子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可是生理构造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是个男人！”

“性别识别障碍，”叶伊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发病率还很高。”

“我是生理和心理都存在识别障碍，所以还是挺正常的一个人。”

常盘晴子若无其事地说着十分神经病的话：“不过因为我是非男非女的情况，这就意味着有些东西我即使彻底掌握本质也无法融会贯通，例如鬼族的事情。”

“终于说到正道了。”

白思凡吐槽了一句。

常盘晴子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鬼族是一种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生物，我们虽然不知道它们的源头，也不知道它们会存在多久，但是我们知道它们有个最大的弱点——盐水。只要把它们扔进盐水里面，它们就会死亡，所以这种生物虽然很强大却也是最脆弱的。”

“是的，鬼族非常的脆弱，任何一点点的伤害都可能——等一下！既然你们早就知道鬼族害怕盐水，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

常盘晴子叹了一声，说：“鬼族和阴阳术是共生关系。”

“啊？！”

这回轮到叶伊和李一剑等人惊讶了。

战海霆倒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仿佛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常盘晴子早就知道战海霆是这个队伍中最深不可测的存在，对战海霆的任何行为都不敢做评价，此刻也是一样的微笑着，说：“这件事情是我直到最近才发现的。”

“证据是——”

常盘晴子卷起衣袖，露出已经被鬼族腐蚀的胳膊。

她的手臂是白皙可爱的，表面却因为鬼族的腐蚀出现了小小的凹洞，手指轻触凹洞，里面冒出一根菌丝一样细长的东西，看着居然还有点可爱。

“鬼族虽然很脆弱，但是鬼族能够活到现在，因为阴阳术本身是鬼族的文明结晶，”常盘晴子说，“鬼族通过侵蚀普通人的心获得繁衍和身体，但是鬼族的传承却是阴阳术。也就是说，只有身体里面种下鬼族菌体的人才能发动阴阳术，而阴阳术的后期会让菌丝在身体里面越来越强壮，最终……”

常盘晴子的眼中流出惊恐的光：“每一个阴阳术大家的家主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新的鬼族小王，再从中决出大王……阴阳师的世界是深不可测的，同样鬼族的世界也是深不可测……”

“那到底要怎么办？”叶伊问，“你和我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应该不是想请我杀了你这么温和善良吧！”

常盘晴子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以后请别人杀了她。

这个女人只会不断的利用对她心存好感和怜悯的人，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事业的新巅峰。

常盘晴子看出叶伊对她的不屑和嘲讽，笑着说：“我没有死的预算，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做什么？”叶伊反问。

常盘晴子说：“帮我结束这场闹剧，彻彻底底的闹剧。”

“为什么是闹剧？还有，闹剧是什么意思？谁和谁的闹剧？”

叶伊连串三问，问得常盘晴子目瞪口呆。

因为，这三个问题的顺序是她不能面对的难题。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的聪明，”常盘晴子说，“我原以为你不会意识到‘闹剧’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

“如果坐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的话，我自然不会意识到闹剧这个词语有问题，但是你——”

叶伊莞尔一笑：“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有点问题吗？”

“当然没有，”常盘晴子说，“坐在高处的时间久了，就不会记得自己还曾经是个人类，当然，叶小姐以后会有很多机会体验这种怪异的感觉。”

“我不想体验，”叶伊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以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什么都没有。”

常盘晴子低声说：“我害怕这些菌种来自黄泉之国，是真正的黄泉之国的生命体，我们这些人都只是黄泉之国进入现世的工具和桥梁……我不想死的很惨，可是我真的不想……事实上我想活！我……”

“活下去是一件比死也差不多难度的事情。”叶伊说，“言归正传，你所说的黄泉之国在哪里？为什么你认定给予能力的菌种来自黄泉之国？”

“因为……”

常盘晴子反常的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曾经真正的见过黄泉之国的伊岐那美，她和传说中一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邪恶的愤怒！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凶狠又绝望的死亡女神……”

“伊岐那美是死亡女神这件事情是你们国家的文化常识，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怕的，”叶伊说，“生与死是自然的规律，几乎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死亡之神，你们也只是——”

“不一样！她和其他的死亡之神不一样！她是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