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去！”

叶伊无语地甩着白思凡。

白思凡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到了一边去，然后说：“相信我，有些人是永远不知道悔改的。尤其是长辈，即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依旧不愿意承认错误。”

“真够狠的，”叶伊说，“不过你说得这么狠毒，莫非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呵呵。”

白思凡干笑两声，说：“我哪可能被人欺负，我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天才。”

“我只觉得你的天才笑容下面或许还有我看不到的眼泪。”

叶伊毫不留情地说着。

白思凡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难看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刺激。

叶伊明白，世上没有人是天生的变态，而且白思凡虽然在科研领域变态得无话可说，但是对感情却是异常的在意，由此可见，他曾经有过一些惨痛的过往，所以才养成了这种怪异性格。

不过白思凡不想说，叶伊也不会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保持秘密的权力，何况，能让白思凡这种性格的人都变态的秘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惜，叶伊不想问，白思凡却突然想倾诉。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过去吗？”他说。

叶伊笑了笑，说：“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自然也会听下去，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勉强，因为勉强是不会幸福的。”

“但是有些人却觉得勉强才能得到幸福。”

白思凡叹了口气，说：“我妈妈是个疯子，我爸爸是个精神病，我是疯子和精神病的后代。”

“……”

叶伊认为白思凡口中的“疯子”和“精神病”都只是形容词。

白思凡也知道叶伊在想什么，自嘲一笑，说：“我妈妈生来就是个很高智商的女人，聪明得让同龄人看到她都会感觉崩溃，但是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信，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有时候会做的很过分，例如遇上我爸爸的时候——”

“和大部分的天才宝宝一样，我的父母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不然也不会凑在一起，但是两个太优秀的人在一起，结局必定是——”

白思凡笑容略带怪异，说：“我爸爸并不爱我妈妈，因为聪明男人大多不喜欢聪明女人，这会让他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事实上我妈妈对我爸爸的感情也就是一般般，她看中的是他的优秀基因，发现这男人对她没什么兴趣后，果断下药强行获取我爸爸的优质基因，于是有了我。”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的……夫妻关系……”

叶伊干笑着。

白思凡说：“我爸爸很快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我妈妈这种女人的脑子太厉害，我爸爸都未必是她的对手。他很快离开了我妈妈，去了我妈妈找不到的地方，娶了个单纯的会用星星眼看着他的普通女人。”

“你爸爸原来是个虚荣心的男人。”

叶伊站在女人的立场，觉得白思凡的爸爸有点过分。

白思凡说：“是不是虚荣心，我才不关心，比较麻烦的是——我才出生不到三年，我妈妈就因为实验室意外变成了植物人。虽然实验室的助手们可以养我，但他们无权办理我的领养资格，毕竟我的父亲还活着。所以他们开始联系我的父亲，让我父亲可以把我带走。”

“那他是不是……”

“天降天才宝宝，谁会不喜欢？”

白思凡嘲讽的说着：“我爸爸虽然天性凉薄，但也不讨厌我这个天才宝宝，他把我带回家，交给我的后妈。后妈对我也算客气，她怕我太聪明，会算计报复她。后来，我十岁的时候，自学完成了大学课程，后妈因此精神崩溃，她觉得她儿子这辈子都将活在我的影子下面，然后他就自杀了。”

“……好脆弱，”叶伊说，“为什么这么脆弱的女人也会成为母亲？”

“只要能怀孕就能成为母亲，做母亲并没有什么资格准入考试。”

白思凡漫不经心地吐槽了一句，继续说下去：“我爸爸对我后妈的死表现的很冷漠，他是个凉薄的人，很快就娶了女助手做第二个妻子，女助手对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很友好，因为他虽然很聪明但和我比起来也就是普通孩子。弟弟因此十四岁的时候就跟他的母亲一样精神崩溃了。但是我爸爸却觉得弟弟的精神崩溃是母亲的基因问题外加我的过分优秀，从未想到他的女助理是个碧池。”

“他们是不是……”

叶伊担忧地看着白思凡。

白思凡说：“你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问我？”

“可是……”

叶伊吸了口气，说：“我想从你的口中听到真相。”

“好吧，真相就是我爸爸因此越来越防备我，但在科研上又无法不依赖我，他的精神也逐渐开始崩溃，最后全都成了精神病，”白思凡说，“我把我全家都逼疯了，我妈也疯了。因为她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变得无法继续科研，立刻就疯了。”

“……”

叶伊表示无法理解这群天才疯子们的世界。

白思凡也不指望她主动理解自己的世界，说完这些自嘲的过往，就继续捣鼓他的试管。

“遇上你爸爸以前，我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真实地面对挫折，也不相信世上有人能给我挫折，好在你爸爸确实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他把我从孤独的宇宙中解放，让我再也不用承担当时还年轻的我在不符合忧愁的年纪不得不承担的重任。”

“我爸爸确实是个伟大的人，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他。”

叶伊叹了口气，白思凡的描述让她更加想见到自己的父亲。

而白思凡看叶伊对叶无道充满期待，心情却很复杂。

“相信我，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完美爸爸。”他说，“不想被现实伤得太厉害，最好提前看清——孩子并不是只有得到了父母的爱才能茁壮成长的。”

“但是没有父母的爱，绝对无法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