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终于理清头绪,她的第一反应是抓着腾蛇的脖子(如果它有脖子的话)狠狠地摇,摇到它把还没有拖进肚子里的冉遗的记忆体吐出来!
腾蛇也是很委屈:“主人,我的灵体是腾蛇,我的身体是蛟龙。腾蛇和蛟龙在远古的时候可是食物链的顶端……冉遗是我的食物……吃它是我的本能……你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想吃饭就和它生气……”
“你是孩子吗!”
叶伊好声没好气。
腾蛇理直气壮地说:“我拥有身体到现在不到半岁!”
“……”
叶伊无话可说。
腾蛇又说:“主人,这东西都已经死掉几千年了,记忆体带着的也是几千年前的记忆……你又不是学历史考古的,知道几千年前的事情也没意义……”
“你说的也对,几千年前的事情,确实没有意义……”
叶伊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展台里的龙蛇鼓底座。
这东西已经不会再给她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只要想到它的表面曾经住着一只冉遗的记忆体,这个记忆体在本体死亡两千年后依旧保管着铸造时的记忆,并将这段记忆原原本本地交给两千年后的自己……
她依旧会有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啪!
战海霆打了个响指。
龙敬礼像随叫随到的小二出现在他们身后:“表哥,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东西——”
他指了指龙蛇鼓底座。
龙敬礼点头,说:“我这就找老许买下它。”
“不用!”叶伊突然出声,“不用买下它!”
龙敬礼不解:“可是你刚才一直盯着这东西……”
“不用买下它,”叶伊重复了一遍,“或者买下它,捐给博物馆。”
龙敬礼苦恼地看着战海霆:“表哥,我到底是买下,还是不买下?”
“买下,给博物馆。”
战海霆的指示简单而明确。
“好,我这就找老许去!”
龙敬礼才不管战海霆和叶伊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要想活得长,就得会怂,尤其是在表哥和小伊伊面前!
凡是超出常识的事情,全部看到也假装没看到,哪怕他们主动和他解释,也必须在听完后十分钟内主动忘记!
看龙敬礼离开得那么干脆,叶伊有些意外。
“我原以为他会问一句为什么?”
“他很滑,擅长生存的智慧。”
战海霆用十个字评价龙敬礼。
叶伊咀嚼了一遍,觉得很有道理。
她说:“师叔,你什么时候来这里,为什么事前都不告诉我一声?”
“因为你需要我。”
男人低沉地说着,将她拉进怀。
女人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胸肌上的时候,男人的手握紧了她的手。
“你可以更依靠我一点……”
……
……
易秋玲觉得自己能到现在还保持礼貌,本身就是个奇迹!
葛一山这个磨人的老妖精!
手持“伊大师面授玄机”尚方宝剑的他,带着唐俊华将会场逛了一圈,陪同的易秋玲都累得大脚趾被高跟鞋磨出水泡来,他却还是没有挑到心仪的玉。
不管是什么品相,落在他手上都会被挑出点毛病。
水头不好、翠色不纯、有絮有裂缝……
连传世古玉甚至高古玉,都会被他以“阴气太重”、“失了灵性”这种理由挑剔!
到最后,连唐俊华都忍不住了。
“一山啊,你要再这么挑,我们可就没有玉给伊大师交差了!”
“唐老,您的心情我理解,但这是用来做法器的玉,材料必然要选最好的!容不得半点将就!”
葛一山的话让唐俊华好感动。
他扶了扶镜片,说:“可这里的玉你没有一块看上眼,难不成要我去博物馆弄块国宝出来做法器的材料?!”
许瀚文的古玩交流会,请了全是京城的古玩大户,展品也集合了全京城所有落在私人手上的好东西!
想找比这里的展品更好的玉,只能去博物馆!
“其实我们还是第三个选择,”葛一山说,“福德轩近来和席家合作就是,或者他们有不错的新玉。”
闻言,唐俊华正要赞同,易秋玲率先说:“唐老,其实我的财富拍卖行最近就来了一批古玉,但因为还没有做鉴定和保养,暂时还在保险柜里。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让助理提到您下榻的酒店里——”
“不用,我亲自走一趟!”
唐俊华不掩饰自己的急切。
易秋玲闻言,终于感觉到几分舒服,连脚趾处疼得钻心的水泡都变得不那么难受了。
她示威地看向葛一山,以及葛一山身后不远处的叶伊,却因为看到叶伊正和身旁的高大男人说笑而再次不悦。
因为隔着远,男人又低着头,易秋玲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她能感受到男人的不同凡俗,他的气场强势如深夜点燃的火球,又像神祗立在凡人之中。
他是谁!和贱人是什么关系!
易秋玲感到不安。
她的未婚夫是胡军胜,是京城四少中最优秀最前途无量的胡军胜,这让她不管站在谁面前都能隐约地高人一等。
但是今天,看到叶伊身边的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突然没由来的一阵自卑。
这个男人明显比她的未婚夫更有地位更加优秀!
难怪贱人那么嚣张,三番五次和我作对,原来是仗着这个男人!
自以为悟出真相的易秋玲愤恨地想着。
她不知道,没有战海霆撑腰——甚至没有任何人撑腰,叶伊依旧有资格和易秋玲平起平坐!
……
……
“有人瞪我们。”
觉察到易秋玲的注视,战海霆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叶伊抬头,看到易秋玲。
她笑着说:“那是胡军胜的未婚妻,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优越感让她不甘心被我压一筹,一心想和我分个高低。”
“她会很惨。”
战海霆已经从胡军胜处知道易秋玲挑衅叶伊的事情,闻言,淡淡地说了一句。
叶伊抬眸,说:“为什么是她会很惨?明明我才是那个被针对的人!难道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的坏,那么的心眼多,已经——”
“你有我,她没有。”
男人淡淡地打断了女人的小脾气。
他环着她,低咬耳垂:“我喜欢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