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感觉老爷子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
叶伊觉得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有点敌视过头了。
大妈尴尬一笑，说：“是我儿子惹下的。之前他曾经带着几个老外留学生过来参观四合院，结果这几个留学生一见老爷子就说要买下四合院，老爷子把四合院租给我们做办事处，图的是朝气和热闹，从来就没想过卖掉房子啊！”
“那老爷子肯定很生气。”
叶伊明白老年人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可不是，打那以后，谁带人参观四合院都会挨老爷子的白眼，但是老爷子毕竟是四合院的主人，哪能不和他打招呼。”
大妈一嘴的抱怨。
叶伊见状，趁机套话：“不过说起来，老爷子也是脾气好，居然被骚扰了那么多次还乐意在院子里浇花弄草。”
“可不是，唉，不过这里也是有别的事情的……老爷子的这套房子的产权也不完全归他，他儿子在乡下出事的时候其实刚刚当上孩子的爸爸……可惜儿子一死，儿媳和孩子都不见了！老爷子到现在连孩子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咦，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嘛啊！”
京城老人大多健谈，侃起大山从来是滔滔不绝，加上叶伊模样乖巧又顺眼漂亮，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大妈的话闸一开，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叶伊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也不再多留，和街道阿姨扯了几句废话后，就和战海霆一起走出胡同。
在胡同口的卤煮火烧店，叶伊和战海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等卤煮火烧和豆汁儿、焦圈、炒肝端上的时间，叶伊问战海霆：“师叔，你带我来这边，莫非老爷子和我们中的一个人有特别的关系？”
战海霆抬起头，看着她在暗光下微微呈现紫色的眼睛：“你猜……”
“又让我猜……师叔，你怎么就这么爱折腾我……”
叶伊单手支起下巴，开始自言自语。
“师叔你家世那么好，如果是老爷子从未见过的孙子的话，不可能今天才第一次上门。
但是假如我是老爷子的孙女……也是不对！
首先二十年前的Y县没听说有京城来的年轻人，而且如果我爹真是京城的，舅舅舅妈怎么可能从来不提……”
以叶爱国刘文英夫妻的贪财和大嘴巴，是不可能把叶伊的身世守口如瓶的。
事实上，他们每次提到叶伊素未谋面的父亲，都是一口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就知道骗女人”，显然那个男人和母亲叶雅并没有正式结婚。
“猜不到……真的完全猜不到……”
叶伊沮丧地趴在桌上。
正巧这时店家端上了京城特色之一的豆汁儿。
叶伊喝了一口豆汁儿，酸馊的味道噎得她面色发青：“好难吃！怎么好像泔水一样！”
“这您就不懂了！老城根的豆汁儿就是这么怪，第一次喝的时候难以下咽，捏着鼻子喝了两次，保准上瘾！”
伙计自卖自夸地说着。
叶伊看战海霆将焦圈泡进豆汁儿里面，冷然自若地喝下去，于是也有样学样地将焦圈放入豆汁儿中，脆生的口感把豆汁儿的酸馊泔水味都打散了。
伙计跟着介绍起来：“这焦圈别看不起眼，它可是皇家的传承，据说最早是皇上老儿的吃食。上品的焦圈，炸出来色儿深黄，油亮光滑，小巧玲珑，形同手镯一般！眼下的勤行能炸出像那回事的焦圈也没几家了，我们家可是……”
“你小子少给我说相声！赶紧过来干活！”
老板嬉笑着将嘴巴抹蜜的伙计叫了回去。
叶伊这时也渐渐适应了焦圈和豆汁儿的味道，一边吃卤煮，一边问战海霆：“师叔，你到底什么时候揭晓谜底啊！”
战海霆伸手，抹了抹她沾满酱汁肉汤的嘴角，说：“有没有想过抱错的可能？”
“抱错？我！”
叶伊很呆。
这不是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况吗？
战海霆淡淡一笑，说：“艺术源自生活。”
“那也离我太远了。”
比起可能存在的狗血剧，叶伊更关心眼前的这满满一碗卤煮火烧：热腾腾的一大碗，火烧、豆腐、肺头吸足了老汤，火烧透而不黏，肠酥软，味厚而不腻，简直是……
“再吃下去，我感觉自己会忘记修道呢！”
叶伊由衷地感慨着。
腾蛇也在袖子里大喊：“主人，快点放我出来！我要吃啊！好香啊！”
叶伊无语，只能叫店家再给她每样来一份。
腾蛇等了大半天终于有机会大吃，直接跳进卤煮火烧碗里面游泳，一边吃一边嘶嘶地说：“主人，隔壁的驴肉火烧闻着就香，给我来一打！要肉多到吐出来！还有奶糕！奶糕也要整一盒！”
“……你可真能吃！”
叶伊白了腾蛇一眼，掏钱给店伙计，麻烦他去隔壁的驴肉火烧店买十二个火烧。
店里的人显然都没想到叶伊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居然比同桌的男友还能吃，喝了两碗卤煮火烧居然又买了十二个驴肉火烧要带回。
一时间大家看叶伊的眼神都带着“人不可貌相”的味道，看战海霆的表情也是略带几分同情。
叶伊被大家看得尴尬地不行，没等腾蛇吃完卤煮火烧就勒令它爬出大海碗，用纸巾擦干净身体，返回自己的位置。
……
……
傍晚时分，叶伊和战海霆走出了卤煮火烧店。
吃得肚子胀胀的腾蛇站在叶伊的肩膀上，蛇尾巴高高翘起，勾着它的十二个肥肥大大的驴肉火烧，嘴里不停地哼哼。
电话突然响起，是于莹莹打来的。
“叶同学，太感谢你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电话另一边，是连绵不绝的感谢。
叶伊淡笑，说：“我们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但是如果没有你，没有龙大哥……我娘……”
“你娘现在什么情况？”
叶伊只想知道曾阿姨有没有顺利过破财劫。
“龙哥一来医院，医院就马上给我妈安排了手术，医生还是他从军区叫来的骨科权威……现在我妈的手术已经做完，就等麻醉效果过去……”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