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庄严在社会上闯荡多年,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见识过无数大场面,应对突发事件得心应手,却极少一次被人怼的无话可说。
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目光里投进一片刺眼的阳光,脑海里想象着就要被代号X一锤子砸碎眼球的窒息画面,心中并不绝望,只是多了几分遗憾。
自从他进入猎管局,便将一生信仰都奉献给了这个职业,可是到了最后却并不如人意,如今更是要横死街头,不得安宁,也是悲运到了极致。
X蹲下身上,疑惑的看着庄严,晃了晃手中的小铁锤,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没打算杀了你,杀人犯法的。”
他倒是心知肚明,但是手上晃荡的那一把小锤子明亮刺眼,散发着冰冷的寒意,总好像是下一秒就要会捶下来,危机四伏。
庄严暗吁了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不答话。倘若不杀他,最后就是受一点皮肉之苦,倒也无所谓了。
“哎呦?还是个硬骨气的?真不怕死?还是料定我不敢对你动手?啧啧,也是,一堆人围观,我可没兴趣杀你,我昨天新学了一句话,叫作‘死猪不怕开水烫’,讲的是不是你?”
路冷发现庄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没有兴趣玩下去了。
他站起身,抬腿踹了庄严一脚,也是踢在腰侧穴位上,又引得庄严一阵抽搐,说道:“算了,不管你了。喜欢冻死的话,随你吧。”
啪的一声,小铁锤贴着庄严的额角落下,只差一寸距离就会戳穿庄严的脑门儿,偏偏不失分毫,放过了他。
代号X随之离去,双手插.进了兜里,扬着下巴,挑着眉梢,张扬肆意的离去。
庄严脊背僵直,额头上冒出一层密麻的冷汗。
他在地上足足躺了半个小时,才有热心的市民在拍照取证后,将他扶了起来,扶到等车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这年头碰瓷的人太多了,我们也不敢冒然扶你。”那名市民抱歉的说道。
“你喝点东西暖一下吧?天气这么冷,突然发病很辛苦了。”一名女孩子把刚买的奶茶递给庄严。
在这个世界上,始终还是好人多,尽管那份善心是如此的忐忑不安,踌躇不前……
“谢谢你们,我没事。”庄严婉拒了女孩子的奶茶,看向那个录视频的人,“请问,你能把视屏删除吗?我的身份比较保密。”
这一点,庄严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那三个扶他的人面色迟疑,把手机藏在身后,犹豫不决:“这样不好吧?万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也担心视频删掉后,会被庄严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庄严取出钱包,数出大概一沓现金,递给那位男子,“不如这样,就当是我买下了视屏,给大家的辛苦费?”
在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三个人嘴巴张成了圆形,难以置信,天上掉下一个傻男人,居然给他们钱?
啊啊啊!又是害怕,又想要钱……
最后,庄严还是破财免灾,直接用钱买下了那个照视频的手机,前提是多付了一倍的钞票。
嘿嘿,花的值啊!
庄严揉着摔疼的后脑,望着那三个人快速的打车走了。
他想起来给暮离打到一半的电话,急忙去寻找自己摔碎的手机,这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该不会是被他拿走了……”庄严心底一沉,浮现不妙的预感。
…………
与此同时,一名橙发少年拿着摔碎的手机走进维修店。
他将手机往柜台上一甩,语气有些烦躁:“修,尽快。”
“这部手机破坏严重,可能会……”店员解释道。
“别磨叨,赶紧修。”少年打断店员的话,又往柜台上甩了几张钞票。
他出门时翻了别人的钱包,借用了一点点钞票,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
顾珩开车将暮离送回雅泰富苑,告别时,亲吻了一下暮离的发梢,不舍的分别:“我还是搬到雅泰富苑里吧?好不好?”
他担心暮离的安危,也对那个和路冷一模一样的橙发少年感到好奇。
如果X的目标是暮离,那么,以暮离的性子,两个人一旦相遇,暮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又是一场令人唏嘘的血光。
暮离轻轻摇首,态度总是透着一点疏离,不是那么亲近:“不必了。”
那个小东西太脆,暂时威胁不到她。再者说了,主动送上门的标本,何乐而不为?
她很想见识一下标本的厉害。
“算了,多说无益,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给我打电话?”顾珩退而求其次,选择妥协。
“嗯。”暮离算是答应了他,不再拒绝顾珩的靠近,轻轻回拥了他一下。
这也是一个傻到极致的男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和她纠缠不清,以后,会后悔的。
“你要想我。”顾珩在暮离耳畔留下这样一句话,开车远去,车尾渐渐消失。
暮离望着那车的尾影,转身走进大楼,电话忽然响起来,是善语笙。
“暮离,你在哪里?”善语笙一开口说话,就着急的询问着暮离的位置。
他话音急切,好像遇到了困难的事情,向暮离寻求帮助。
“我在雅泰富苑,什么事?”暮离轻声问道。
她记得善语笙这几天回善家老宅了,原因不详,没有细问。
“我、我在善家老宅,家里来了客人,耽搁了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善语笙支支吾吾,说话内容转变的很快,似乎不太方便。
“还行。”暮离说道。
她不太清楚想念的涵义,说的太直白了,善语笙会受伤。
“哦,那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我想家了……”善语笙的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几个调,小声的问道,好像很担心暮离拒绝。
“到底发生什么事?”暮离听出善语笙说话的语气不对。
那是一个从小就被富养起来的小公子,嚣张狂妄,张扬一世,根本不会将任何事情放在心底,除非,是真的遇到难事了。
“呃,也没什么大事。”善语笙吞吞吐吐,烦闷的说道:“苏念婉来了,一直住在老宅不走,爷爷不让我回去。还有,陪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首都厉家的人。”